向诚继续说:“上面还说,她没出院,老公就去云南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他看向薛利,“也许她真的只是不想回忆过去,搬出来想重新开始呢。”
薛利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心里却满满都是下午的时候,她站在自己对面,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样子,倔强的仿佛宁死都不会低头,有什么好倔的,有话不能好好说。
支离破碎的人生,也总有拼凑完整的时候,乾启攥着那一沓资料,简直无法相信,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就跑了出去。
大家都没说话,都知道他去哪儿了。
乾启走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薛利。
薛利阴沉着脸说,“都看着我干什么?”
周达看着他,看着他,最后还是没忍住?低低地说了句,“渣男!”
第75章
乾启急切地按着门铃,转眼门开了,明珠站在门里看着他,“是你呀,我姐没在。”
乾启不相信,直接挤了进去,几间房子一看,真的没有人。四处空空落落,只有主卧有床,现在铺着寝具。
他转身来问:“这房子怎么回事?东西都打包了,宝珠什么时候搬家?她人呢?”
明珠说:“真没有礼貌,我姐怕人打搅,躲起来了。”
乾启转身就往外跑,明珠追出来说,“你别缠着我姐。”却见那人走的更快了。
乾启一出公寓,开着车就走。
二十分钟后,保姆阿姨看着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乾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人在哪儿?”
保姆阿姨摇头,“不知道!”
乾启心急火燎,看到保姆阿姨身后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她老公,不愿浪费时间直接说,“你告诉我,我帮你老公换个好工作。”
保姆阿姨惊讶地微张了嘴,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乾先生,你别为难我,甄小姐现在已经很可怜了,她没家人也没什么朋友,你家大业大,她高攀不起。”
乾启听不得这废话,“你说不说,不想换好工作失业也可以的。”
保姆阿姨目瞪口呆!
标准间里,
只开着梳妆台前面的壁灯,靠窗的位置,两个宝石红色的旅行箱并排靠在那里,宝珠坐在梳妆台前,面前铺着她惯常练字的东西。
屋内安静,没有开电视,也没有音乐。
只有一个人,对着一张铺开的纸,也不知麻木了多久,她才拿起旁边的笔,稳稳地落下笔,转眼,一个瘦金体的“简”字落在纸上。
瘦金体,宋徽宗独创的字体,气韵脱俗,现代的仿宋体,就由此而来。
她看了看,又写下另一个,再一个,无穷无尽的笔意,描画着曾经的辉煌,只有真正辉煌过的人,才能明白她此时心中的苍凉。
想到今天薛利说过的话,她淡淡笑起来,“骗子!”
在纸上又落下一个瘦金体的“简”字。
自言自语的低声说:“虽然没被人当面骂过这词,但简妮你吃古玩这碗饭,本来就是靠不被人骗和骗人过日子。简家曾经出过的十九位大当家,你是唯一的女人,要有气量。”
但又很快撅起嘴,“不过为了这么小的事情被骂骗子,有点冤”心里想着:其实如果有机会,她倒不介意让薛利看看,到底她当骗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还是算了,那人,是他的朋友。”她叹了口气,这件事上,其实自己也有错。
她想着今天白天的情况,忽然觉得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这明明就是自己平时最喜欢做的那种局:
——必死之局,怎么做都是错!
她右手一攥,纸被揉成一团扔去的一边。
这个婚姻不是她的,她的心里,也从来没有当成一回事,来了五个月,醒来两个月,立足,创出自己的一片天,才是心中一直是当务之急,她没想过要谈恋爱,所以知道姓贾的没在,才会把这件事就扔去了一边,却没想,出了乾启这个意外。
她重重地落下一笔,自己曾经都是和男人过手,大家靠本事吃饭,乾启最初也是那样的朋友。
放下笔,她有些茫然地不知望去那里,
想到那天,他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瓶水来从来没有人,这么笨拙而柔情地对待过自己,那一刻,她忽然想到:有一个冬天,她还不到三岁,被老太爷抱着出去玩雪,动过雪的小手冷冰冰的,她被小丫头擦了手,看着红红的手指,正发呆,却被老太爷一把抱了起来,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后脖埂子,对她说:“把手塞在太爷脖子里,塞在这里暖和。”
她傻傻的就放在那里,觉得好暖和心里想:老太爷不会觉得冷呢。
眼泪落了下来落在纸上,晕了上面的简字。
一滴一滴,
“这个笨蛋,如果不是遇上这个笨蛋,这个身份有没有结婚,碍别人什么事?古玩圈里交往,还管人家家里几房老婆,几房姨太太不成。”她使劲又把纸上都揉成一团,站起来。
又不知还能干什么,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不知能走去哪里。又周围看了看,看到刚买的杏色衬衫,走去洗手间泡进水里,水太热,浇在手上,转眼手面就红了,她也不动,只感觉着眼里的东西,一滴滴掉在水里,隐藏得天衣无缝。
第一次,发现这个身份,荒谬的其实远超自己的想象。
在她的心里面,从没当自己是甄宝珠,那天决定把手放在他手里,心里只有从未有过的羞涩,却忘记了她不是简妮,而是宝珠。不认同,不当回事,放在特定的情形下,就是有夫之妇还和别人交往,也确实够坏的。
她抬头,看着镜中人,“简大姑娘,你是个大骗子!”
门铃响
她拿过毛巾擦了擦脸,走过去看门,从门镜里一看,立刻向后一躲,不敢出声。
门外人喊:“宝珠,宝珠你开门,我知道你住在这里。”
她憋着气。
门被拍的更响,“你不开门我叫经理来开啦,我自己拿门卡来开了。”
宝珠放轻手脚走到房间里,坐在床跟下面的沙发上,这里离门最远。
乾启继续按着门铃。
她坐着不动。
又过了一会,门外忽然没了动静,她等了一会,走过去,脸刚靠近门,一声闷响,“咚——”的一下,门自动撞上她的额头。
宝珠捂着额头,恼怒的说,“你怎么弄来的门卡?”
乾启站着不动,喘着气死死盯着她,她捂着头,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一看就是哭过了,身上的淡黄色真丝衬衫,下摆位置都湿了,荡在身上弱不禁风,只有那一头发稍微卷的头发披在身上,如同保。护。伞,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东西。
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说不出,一伸手,把她用力揽进了怀里。
真丝的衬衫,柔亮的长发,还有她,都在自己怀里,他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泪水透过衬衫,渗到宝珠肩头,她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木头。
突然间,又被人一把放开,两只手被抓了起来,转眼强打在乾启的脸上。她吓得连忙缩手,却被乾启抓的更紧。
“你打我!宝珠你打我!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没保护好你,因为我让你被人误会。”
宝珠用手腕使着力,“你先放开我。”
“我都想通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要不是认识我,也没这些事。”
宝珠摇头,“你抓疼我了。”
乾启连忙松开手,衬衫的衣袖皱皱巴巴地裹在她的手腕上,他连忙扯着袖子,翻找着袖口的纽扣
“你干什么?”宝珠惊讶地缩回手,这人怎么解她的袖子。
“我看看弄红了没有,”乾启说,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宝珠手腕一转躲开了,“我没事。”
乾启紧紧地盯着她,宝珠躲开他的视线,知道自己始终,欠他一个解释,可又真不知该怎么说:
“来了也好,我今天那样说,你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我,但却给我留了面子”她低低地说:“我之前和你认识的时候,没有想过其他的,所以就没提家里事,后来我一直太忙,我们从景德镇回来才一周,又忙着拍卖的事情,那天,在拍卖行第二天,本来我是应该和你说的,可那天我又后来我们四天没见就到了今天。”她说的支离破碎,也不知道乾启能不能听懂。
这段感情来的无声无息又突如其来。
她起初认识他并不是为了找亲事,后来两人却越来越好,一起去景德镇,等自己明白心意,那天让他在高速上牵着手走,到拍卖行,他又拉着自己的手,本来第二天她想和他说一声的,可又遇上了荣耀钧说乾启家的事,她就没了心情说话四天后第一次见面,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件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从乾启的角度讲,自己真的有不可原谅的地方。
乾启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微微向后,让她多点空间,慢慢说:“宝珠你错了,你结婚,或者要自己在外面住都是自己的事情,你并不欠任何人解释。”
宝珠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说:“不是我应该解释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是真的忘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隐瞒你,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她乱七八糟地说着。
却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怎么告诉他,我其实根本不是这个甄宝珠,那老公,只是早晚要没关系的一个人,她连他名字都懒得记,又怎么会想到没事提到他。
却听乾启说:“你车祸能够捡回一条命,想重新开始,不想记得他,也是人之常情。确实不应该想,现在听到你说忘了我很高兴。”
咦,竟然还可以这样解释?宝珠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些对她来说,最难解释,无可解释,无法解释的事,竟然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就说通了。
乾启说:“别再想这些,一个人的婚姻失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好和坏,都是自己曾经的人生,走的不开心,换条路走而已,我只是半路和你遇上,要提出和你结伴同行的时候,你再告诉我都不迟。”
他抬手,靠近宝珠脸侧的头发,又放下来,始终没有挨上她,
“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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