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大夫却抬手挥了挥,似乎是漫不经心开口:“阿聪,算了算了,就这丫头的劲儿,你把她扔出去,她还是会爬进来。就当日行一善,你把她相公扶到旁边的椅子上,我给他瞧瞧。”
秦珠玉欣喜地抹了把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拉着大夫袖子道谢。
冬生虽然身子无力,但意识尚存,靠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又嘲弄的笑,声音微不可寻道:“好一个悬壶济世的济世堂!”
那大夫走近,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反倒是不以为然地笑笑:“医馆嘛,名字当然是要冠冕堂皇点,不然怎么赚钱。哎,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本人今天算是见识一个了。”
冬生哼了声,再次闭上眼睛。
大夫摇头轻笑,看了看冬生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不像是伤风啊!”
秦珠玉满脸焦急地凑过来问:“怎么样?”
大夫没理会她,蹙眉上下打量着冬生,眼神忽然停留在他的右手,然后打开那包扎的丝绢,便见手上那道伤口已经微微发黑,肿得老高。
他有些不愉地叹了口气:“这么重的伤,就这么包扎一下,能不发炎吗?”说完,转头对秦珠玉道,“没什么大碍,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身体不适。我给他从新上点药,再吃点我独家秘制药丸,很快就会好的。”
“哦。”秦珠玉讷讷点头。
那大夫重重将冬生的手放下,立刻引来一阵轻呼,秦珠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在收到他“怎么着”的眼神后,赶紧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自己的不满。
名医果然是名医,三下五除二便将冬生的伤口处理好,又很不客气地喂了他两粒药丸,然后拍拍手:“行了,他没事了,你们走吧,没事别来了。当然,要是你们有钱了,我这里还是欢迎你们的。”
秦珠玉面上扯着笑,说谢谢,低头却是在嘴里咕哝:“谁愿意没事往这里跑。”
扶着冬生快走到门口时,那大夫又在后面开口:“哦,对了,姑娘,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帮我想想。”
秦珠玉撇撇嘴,没好气道:“我脑子进过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倒是说的句实在话,不过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像是说笑,于是大夫也笑了笑:“我也觉得是诶。”
一边碎碎念,一边在走过那叫小聪的小徒弟时,秦珠玉没忘狠狠瞪了眼。而这小徒弟也没客气地还了回去,接着高声道:“师傅,我去看看将军府的马车有没有来。”
走出医馆门口,恰好有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
秦珠玉没有在意,扶着冬生沿着路边从马车擦身而过,担忧地小声问他:“书呆,你好些没?”
吃了名医独家秘药的冬生,已经恢复少许,轻轻点了点头回应她。
在他们身后,则是小聪唯唯诺诺地声音响起:“老夫人,顾将军,里面请,我和师傅正盼着你们呢。”
顾轻舟大致是刚刚在马车内听到了些声响,随口问:“这么早医馆就有人来求诊么?”
小聪切了声:“什么求诊?也不知是知从哪个乡旮旯来的一对穷酸夫妻,非赖着我师傅给看病,也亏我师傅是个菩萨心肠。”
“这样啊。”顾轻舟自然也是没在意,专心地扶着马车上的老太太下来。
那老太太雍容华贵,倒也算得上慈眉善目,手里握着串佛珠,神情稍稍有些倦怠。她小心翼翼下车,微微蹙眉,开口:“轻舟,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玉丫头的声音。”
顾轻舟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又轻声道:“奶奶听错了,玉儿都走了快一年了。”
“是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奶奶最近精神太差,不然也不用专程来这里看大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慢慢写,大家慢慢看。
这个文很冷除了故事本身太平淡这个最重要的因素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卤煮当初开了坑写了一章后,过了几个月之后又才爬上来填,于是错过了任何爬榜的机会,卤煮再更新勤快都是木有用的。如果没有被安排榜单,大家就不可能在JJ页面上看到这个文。不过,既然已经写到这里,卤煮肯定会写完,不会坑人的。
☆、绝处逢生
两人回到破庙后,冬生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喝了点水后又迷迷糊糊睡去。秦珠玉想着他还没吃东西,便揣着仅有的几个铜版去买吃的。
因为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她只敢捡着最便宜的馒头买了三个,还试着想跟人还去一半的价,结果自然是被彪悍的馒头大叔挥着膀子骂走了。
抱着馒头往回走的秦珠玉特别苦恼,也不知道兜里这几个铜版还能撑几天,冬生又生着病,连吃点好的都没办法,还怎么考试。
这样走着,便路过一家酒楼,里面阵阵香味飘出。秦珠玉吸了吸鼻子,终于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
因着时间还早,酒楼似乎是才刚刚开门,却已经有了几位客人,几个忙碌的小二进进出出,一派繁荣景象。
秦珠玉遥遥见着店内,有人欢快地啃着一只烧鸡。片刻后,她抿抿嘴,幽怨地准备走开。
就在这时,有小二模样的人,拿着张纸走出来,贴在了门口。秦珠玉不经意瞟了眼,竟然是张招工启事。她脑子一动,眼睛一亮,赶紧抓住准备走回去的小二:“你们这儿要人?”
她这时想,如果她能挣钱,冬生就不用为钱担心,可以安安心心准备考试。
小二上下打量了番她,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撇撇嘴,道:“是要招人,不过你得去和老板说。”
说完,便示意跟他进去。
秦珠玉开心地跟他上了酒楼二楼尽头的账房。那门虚掩着,小二看起来考虑了下,轻轻推门而入。然后秦珠玉便见一人背对着门口,歪身坐在一张懒椅上,似是睡着的模样。
小二清了两下嗓子,大声开口:“老板,有人来应征。”
只听“噗通”一声,那被叫老板的人跌倒在地,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边揉着脑袋边转头,迷蒙着眼睛含含糊糊道:“什什么?”
秦珠玉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结结巴巴着开口:“张瑾?”
这次张瑾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愣了下,一张脸立时笑得烂漫:“小玉姑娘,怎么是你?”
“我我”秦珠玉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对着熟人张瑾,自然有点丢人,一下子有些支支吾吾了。
倒是一旁的小二不耐烦地替她答道:“老板,她是来应征的。”
“应征?”张瑾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番她,“你家书呆子呢?说起来他也快参加会试了吧?”
秦珠玉耷拉着头道:“书呆生病了。”
“啧啧啧。”张瑾走过来,上下看了看她,“你看看你这模样,是有多狼狈,一看就是跟书呆子受的苦,早跟我来京城,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秦珠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恢复惯有的恶声恶气:“我是来应征的,不是来听你损书呆的!”
“好好好。”张瑾一副怕了她的模样,“你是我的朋友嘛,跟着我混我求之不得呢。”
秦珠玉鄙夷地哼了声,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珠子转溜了转,又道:“我在这里干活,可以管住吗?”
张瑾想了想:“后院还有间杂物房,就是怕”
秦珠玉赶紧接道:“别不过了?我不嫌弃就是。”
冬生和张瑾打照面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膈应。张瑾见冬生脸色苍白虚弱狼狈的模样,自然是有些幸灾乐祸,想他老爹不知道多少次,戳着他的脑袋唠叨:你看看人家宋先生,多有学问,哪像你草包一个。
有学问有什么用?还不是穷酸成这样。哪比得上他这个日进八斗的草包?
于是草包咧着嘴笑了笑:“哎呀,宋大举人,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弄成这模样了?”
冬生蹙眉淡淡瞟了眼他,要不是秦珠玉瘪着嘴哀求,他再如何落魄也不会来投靠这位纨绔子。
张瑾见冬生表情如常,无趣地摸摸了鼻子,悻悻道:“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老乡一场,出门在外,还是要互相帮助的。何况我也是看着小玉姑娘的面子。”
冬生睨了眼他。还未道谢,张瑾又有点心虚而不自在地开口:“好了好了,是前阵子我爹让人带信给我,说你来京城赶考,让我照应你。要是让我爹知道你出了什么事耽误了考试,怕不是会让人进京削我一顿。”
他说的倒是实话,前不久张员外捎来信,说宋先生要进京赶考,让他去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尽量给他提供方便,让他好好考试。
他当时正打着算盘算账,满眼都是赚了多少钱,自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就没去找冬生。不想,这书呆子还真的把自己弄成这德行。
冬生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暖,低声开口:“张公子,替我谢谢张员外。”
张员外确实待他极好,而这位张公子,他自然知道脾性不坏,只是草包纨绔了些,不过人各有志,各有所长,他其实心里也并非真的有多鄙夷他。顶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张瑾嗤了声:“我爹还不是看在你可能金榜题名,成为我们那小旮旯地飞出的一只金凤凰。”
秦珠玉见冬生说话还是有气无力,赶紧对张瑾道:“我先带书呆休息去。”
有了正常的床铺,冬生终于能好好修养一番。
秦珠玉想着他只吃了点馒头,便折回酒楼找张瑾要吃的。
秦珠玉对张瑾向来是没什么客气思想的,一来是她本性如此,二来是张瑾这人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跟他客气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不过张瑾为了表达自己作为老板的作风,还是煞有介事地叫进账房道:“你不是来应征的吗,想想你能做什么事吧?”
秦珠玉这才想起打工赚钱这一茬,想了想,自认很事实就是的回答:“除了做不了大厨,其他的活,我应该都会干的。”
张瑾这酒楼生意红火,缺人是事实,但旋即一想,书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