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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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妾-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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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蓁不由赞道:“先前妹妹足不出户,竟没见到这些美貌如花的女子。”
  庄贵妃似笑非笑:“这苏美人可不简单,听说当初差点将任皇后搬倒。”
  来这里面的人,那个不是任皇后的眼中钉?
  说话间,外面请安的人越来越多。她便知趣的起身告辞。
  正要转身出去,一行七八个彩衣璧人走进来,见她出来,也不让道,点了点头,径自进屋。
  人不为自己让道,但自己无额可以先让别人通过。很礼貌地侧身,等她们进去才起步。
  “给贵妃娘娘请安!几人一齐拜倒。
  庄贵妃声音极其淡漠:“起来吧,。”
  还未落下话音,接着又开口:“怎么,清林苑似乎少了一名宫人?难道是本宫的面子不够大,还要专程看他去不成?”
  为首的一个绿衣女子倒也不惊慌,淡淡说道:‘回贵妃娘娘,方宝林身子不适,今儿个天冷,着了风寒。怕感染了贵妃娘娘。’
  庄贵妃柳眉微微上挑:“身子不适?那好,眼下天色方早,本宫去瞧瞧这方宝林。”
  说罢,起身,莲步轻启,绯色裙下露出绣鞋上面的红色绚履。在燕御女的搀扶下,去向方宝林她们的清林苑。
  一个鹅黄色长裙的宝林挡在前面笑道:“贵妃娘娘,臣妾先行一步,让方宝林收拾收拾迎接娘娘。”
  “罢了,咱们一起去吧,既然病了,不必拘礼。”庄贵妃心里更有了底,料定这方宝林装病,想去报信?晚了!
  没想到庄贵妃会去查看,那几个宝林无奈,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只好跟在庄贵妃身后,个个面容忐忑,不由微微蹙眉,心下暗道:前些日子刚掌嘴了一个,这回方宝林怕要倒霉了。
  进得清林苑。
  “哎呦!”把这庄贵妃唬了一跳,回头一看,方才领头的一个绿衣女子,蹲在地上,不胜痛苦的扶着脚踝。
  “贵妃娘娘,您先进屋吧,妾身不小心崴了脚,哎呦,哎呦,”绿衣女子将“贵妃娘娘”挑得高高的,大声呼痛。就这音调,不说清林苑,怕是整个寝宫都听得真真切切。
  当下,这伙人全都明白了她的用意。那几个宝林相视一笑。
  庄贵妃回头看了一眼,讥笑道:“自家院子,门槛儿多高都不长记性。传出去笑话。”
  听她这么一咋呼,里面正在绣花的方宝林早已跑到榻子上,将头发凌乱的披散开,歪在枕头上,照着风寒的典型症状,咳嗽了几声。
  庄贵妃知道这次自己白跑一趟,也不好就此回去。
  说话间来到了正屋里。
  这宝林苑的正殿只是客厅的作用,各位宝林分别左右两侧的小单间居住。
  黄衣女子赶紧为庄贵妃沏了杯茶,庄贵妃接过来暖了一下手,说道:“这清林苑修竹弄影,倒也静谧优雅。”
  这时,一个不胜憔悴的着短袖衫,一袭曳地蓝袍的玲珑身材女子,在那个黄衣女子的搀扶下,样子,进得屋来,看来才从床上起来。方宝林病弱不堪,挣扎着拜倒请安,
  “妾身拜见贵妃娘娘。”说罢,又剧烈地干咳起来。
  黄衣女子一把将她扶起:“贵妃娘娘体谅下人,专程来看望姐姐,真是让我们姐妹心怀温暖啊!”
  方宝林顺着话音往下接:“贱妾今晚没能去贵妃娘娘那里请安,娘娘不仅不怪罪,还如此惜怜,亲自来探望,贱妾如何敢当啊。”说着也不拿帕子遮住口儿,冲着庄贵妃猛咳起来。
  她们这样唱一合,到让庄贵妃无法插言,只在心下冷笑:“装得到真相!”
  面上却放着笑容:“方宝林身体不适,免了。以后可要仔细了,风寒偶尔还是可以感染一次的。经常病着,可就吃不消了。”
  方宝林故作不知,十分感激地说:“多谢贵妃娘娘教导!”
  “安心养病,就歇着吧,本宫回去了。”
  说罢,将杯盏重重放到桌子上,起身离去。
  未走出多远,清林苑里传出格格的笑声。 庄贵妃面子似乎挂不住,银牙紧咬:“ 有你们哭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吧。”
  青衣采女连忙和事:“娘娘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再掌嘴】

  吃饭睡觉,去地宫轮流侍寝,早晚去庄贵妃那里定省,是陵园妾的生活秩序。
  吃罢早饭,照例去庄贵妃那里请安。
  邓玉女,温采女,苑采女她们三人请安后就退下来了,因为卑微,通常无座。去去就来,也真省事。
  蓁蓁又被留住说了一会子话。
  回来时她们三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正中放着一个铺着枣红毡绒的贵妃椅,一旁是个小巧的檀木茶桌子。
  林玉女,温采女,手里都拿个花撑子在低头绣花,苑采女正帮她俩捻线,怀里捧着五颜六色的丝线,煞是好看。
  一副好温暖的景象!就想,若是此生如此相互陪伴,也算不寂寞了。
  见她来到,生得小巧玲珑的苑采桑忙将手中的丝线放到茶桌子上,进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笑了笑,接过来坐倒,示意她们继续忙自己的。这么多年,竟连句礼仪的话也不会说了,不管心里多感激,也只是报以浅笑。以为她们只是下人。
  这个孩子年纪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乖巧伶俐。这几天白天睡觉,晚上去地宫,真的没好生瞧瞧这几个女孩子。
  看着她轻盈如蝶的身影,心里不由一阵惋惜:若是死皇帝不沾身,怕早放出牢笼,找个好人家,嫁了。
  死这一个皇帝,搭上了多少人!
  捧着折枝花纹的茶盏,她喜欢喝花茶,都是自己焙制。花茶集茶味与花香于一体,茶引花香,花增茶味,相得益彰。
  因为多看了医书,知道什么茶对身体有裨益,什么茶适合什么季节饮用。
  先前皇宫里种着一些花草,采摘了洗净了,和新茶一起闷,利用茶善于吸收异味的特点,将多余的香味吸收后再把干花筛除,制成的花茶,香味浓郁,茶汤色深。既保持了浓郁爽口的茶味,又有鲜灵芬芳的花香。冲泡品吸,花香袭人,甘芳满口。这花茶不仅仍保留有茶的功效,而且花香也具有良好的药理作用,裨益人体健康,有些花草茶,能够排出宿便,调节肠胃。
  花茶原料取材丰富。春夏多用绿茶做坯子,现下在这秋气渐浓的山里,体内易积寒气,便用那红茶做茶坯,花的选用不用一定珍贵,但要符合时令,春夏选桃花,梨花,芍药,牡丹,玉兰。丁香。而今正是木樨,蔷薇,菊花盛开的日子,手里的这盏便是木樨香片。
  小啜了一口木樨香片,心旷神怡,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随即将茶盏放下,斜靠在贵妃椅子上,看她们三人各忙各的,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恍惚间,回到了江南的小院,满院子采来入药的草啊花儿,引来了好多蜂蝶,她用针线将绢帕子撮了个口儿,将口袋扎在竹竿子上,来回兜弄,一下两下,竟兜了好几只蝴蝶,趁着顺尧师兄在捣药的空儿,偷偷将蝴蝶放在他的后衣领子里,蝴蝶扑扑扇着翅儿,竟把他吓唬得一个激灵,连忙脱下褂子,东找西找,而她总是不住迟迟笑出声来。顺尧方才回过神儿,追着打她。
  顺尧,顺尧,心里低低呼唤。是我弃了你,害了你,是我叶家不讲信用,蓁蓁辜负了你。
  
  忽然,就醒了。
  轻轻坐直身子,一袭薄毡滑落在地,是谁看自己睡了,悄悄盖上的吧,薄凉的心陡然生出一些暖意。
  抬头张望,却不见她们三人。女红活扔在地下,不知所去。
  向来是闲着无事,出去玩了。随即将毯子盖上又眯起眼打起盹。
  不多时被激烈的吵闹声惊醒,张开眼,院子里还是空无一人,侧耳听,原来是隔墙清心园的动静。
  切切嘈嘈,不知道有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女人的地方,是不是就得不到平静?
  待那边平息后,那三个宫嫔回来了。
  不等开口问,采桑走过来就要汇报。温采女连忙冲她挤挤眼,指了一下隔壁院落,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是那上次请林苑里装病的方宝林。
  庄贵妃传来陵园监,挑了个衣冠不整的借口,动了掌嘴的刑罚,直将那个细皮嫩肉的方宝林抽得口鼻流血,以儆效尤。
  淡淡一笑,不做评论,不是自己心硬,只是看过了太多,那任皇后不是将一个小宫女右手砍下了么,不过因为先皇见她弹琴的纤纤玉指洁白细长,尖若春笋,临幸了她。对于一个弹琴的宫廷乐伎,失去了右手,情何以堪!
  掌嘴,原本就是是后宫极易操作极其轻微的一种刑罚。 哪个宫人在做小宫女时没被掴过十次八次?
  想起自己刚进宫,单纯幼稚,不懂进退,只以为在宫里像爹爹教育自己的那样:诚实方能获得别人尊重!曾因为一句实话,曾被主人打得两腮红肿,连水都不敢咽下。
  吃了亏,流了血,才晓得谁若真诚,谁就吃亏。这宫里原来最忌讳的就是“真诚”。渐渐,竟也学会了一百个人一百样对待。
  但是,却仍旧学不会违心地溜须拍马说假话,那就干脆藏拙,少开些口罢了。
  挨打是好事,牙掉了含在嘴里,流的血自己咽下,便从此知道了人心的险恶,不会再轻易出声。
  可又反过来想,那掌人嘴的,难道真的认为嘴上禁了声,心中就不再腹诽了吗?
  统一口风不一定统治了后宫。——原本就不是嘴巴的错。
  掌好了人心,自然就用不着掌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那聪明美丽的庄贵妃却想不透呢?莫非一个原本干净的好人,沾上这权势地位,就会熏得耳塞心钝了?
  或许——都是地位,权势的错。
  终究,陵园里安生了不少。经过了两次掌嘴事件,陵园监给每个宫苑派了一名像苏姑姑这样年岁长些的宫人,替主人好好监督这些守陵妾。
  大家表面虽是挑不出个什么毛病,心里头另有一套。尽管庄贵妃位分极高,却和在皇宫里时所不同。昔日别人上可能巴结巴结,求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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