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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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妾-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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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恩笑了一笑:“母后所言极是!这表妹和表姐都已接进宫中,为皇家繁育子嗣。是早晚的事情,母亲还有什么可以忧心的。”
  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宽了太后的心。
  “那,哀家就不打扰你们了!”任太后说罢转身,准备摆驾回宫。
  “母后既来了,何不去看看,大理寺是如何刑审犯人的?”李承恩反倒不放她走了。
  任太后心想,素来这大理寺的陆有林和李仪廉和自己面和心不合,屡次在先皇面前参奏外戚干政严重,向来以清官自居,先皇都要跟三分颜面,这回怎么如此听新皇的话?莫非他们打什么主意不成,看看也无妨。
  尽管如此想着,口里还是推辞:“后宫不大干政,哀家是女人,不插言朝堂大事。”
  “母后何必多虑!”李承恩折身返回来,上前挽着任太后 。
  进入院中,后院的刑审室里,一声声惨叫不绝入耳,直听得任太后毛骨悚然。打开一间屋子,一个狱卒正在用冷水直泼被绑在柱子上的一个犯人,见皇上和太后一干人来到,审讯狱卒慌忙叩拜。
  李承恩也不理会,直接指着此人说道:“母后猜猜,您猜此人是谁?”那个人□着上身,肩膀胸口被抽打的血印子累累,已经奄奄一息。
  自打那次,唐惠妃生产,大出血后,任太后落下了晕血的毛病,哪敢睁眼,仔细多看,不由摇摇头:“哀家不曾见过其人!”
  “此人正是上奏状告任国舅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京兆尹黄立宪。”李承恩不无厌恶地说道。
  任太后装作不知道而已,人虽然没见过,但是,名字早听娘家兄弟告诉过多次。
  那人啐了李承恩一口:“狗皇帝,有眼无珠,不分忠奸贤佞,俺恨不得剜你的心饮你的血”
  李承恩却是冷冷一笑,对这任太后说道:“母后,您看如何处置这帮乱臣贼子?”
  “皇上圣明,这些污蔑乱党,应该严惩不贷!”任太后火上浇油。
  李承恩大家赞同:“幕后英明,您看,是将这厮慢慢将血放尽,枯竭而死,还是,将其心肝剜出来下酒为妙?
  任太后手上是沾染了不少鲜血。但都是下人心腹代办,哪有亲临其境过?如今高枕无忧爬到了顶峰,年岁已大,却相信起了报应,不敢观看行刑过程。
  “还有几个更好看的,沂州府丞早被剜去了双眼,太史黄良正被朕割去了鼻子,血流如注这些奸臣惨状,母后一定要细细查看。”李承恩却是笑着,极力怂恿任太后。
  素来知道任太后晕血,李承恩故意邀请,任太后一听脸色腊黄,连连摆手:“哀家累了,想回去歇着。”
  见她如此惶恐,急着要走,李承恩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

  【外戚】

  此刻,大理寺门口,来来往往几个便衣打扮的闲人,贼眉鼠眼,偷窥着大理寺的风吹草动。一看便知,不是真正闲人。
  大理寺一帮忠臣,恭送任太后摆驾回宫后,又聚在一起,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议事。
  众所周知。外戚专权大都是后世史官口诛笔伐的对象,为历史诟病。所谓的外戚,就是指皇帝的母族或者妻族。
  不由纳闷,作为堂堂大胜国的皇帝,手里掌握着文武百官,生杀予夺的大权。李承恩不如一举消灭外戚算了,却缘何要这般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却不知道这多年来,任家孔家,利用掖庭之亲,于朝廷之内,总揽朝纲大权,在军事上,居享兵戎之重,后宫里有任桂凤一手遮天。当真是路路皆通。
  任国舅自从当年任桂凤任太后进宫后,便被封为辅国公,位列三公。
  这三公,虽只是空头爵位,没有实权。却因为自家妹妹是皇后,太子外甥又是将来皇上,而运筹帷幄,身边不可避免聚集了一群营党。
  要是以为这些人只是些乌合之众,苟且之徒,那就大错特错了!非但如此,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还都是三科进士 ,朝中中等以上的重要官僚。比如,现任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谭开林,吏部尚书朱志秋、太仆少卿赵汉渺,都是任国舅的打手和走狗,他们为虎作伥,无恶不作,充当了任辅国迫害反对者的急先锋。
  何止如此!
  据传闻,大学士、礼部尚书任弘章,因为同姓“任”,便托人说情,求做任国舅的干儿子。
  内阁首席大学士、身份相当于宰相的张家昌,比任辅国大十几岁,竟然在任国舅的一次家宴中,带着自己的十六岁的儿子拜访,当场,不顾众人在场,对着任国舅必敬必恭地说:“臣本欲拜依辅国公膝下,又恐辅国公不喜吾等白须儿,故令稚子前来认孙。”
  意思是说,自己年纪大,怕给任国舅当儿子人家不稀罕,先自己年岁长,于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拜任国舅为干爷爷。多么可耻的嘴脸!
  任国舅是没有皇冠的皇帝,富有天下,大造官郧,拥有封户三万。
  任国舅的生日是正月十一,从正月初五开始,祝寿送礼的每日挤满壬府。正月十一生日那天,群臣赶来祝寿,贺寿之声,响彻云霄。其权势之重,堪称登峰造极。
  由此不难看出,任国舅的权势之大到了什么程度!其声势之浩大可想而知!
  任国舅做了二十多年的辅国公,自是穷奢极欲,为所欲为达到了极点;权重势盛,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朝廷内外所有官吏无不畏惧,无不俯首听命,乃至连先皇帝也不能过问任何政事。
  毫不谦虚地说,这二十多年,是大胜国最混乱,最黑暗的二十年,也是外戚掌权的鼎盛时期,也是任国舅及其家族的“黄金时代”。
  李承恩登基之初,辅国公借故身体有恙,面上恳请新皇李承恩放自己退居三舍,其实是在试探李承恩。
  李承恩当然不准奏,理由是自家刚刚掌印,不少地方需要仰仗皇舅舅扶携。
  当然任辅国心里十分舒坦。
  不仅如此,李承恩还封自己的表哥,任国舅的唯一儿子,任凝华的哥哥——任广义官拜大将军。
  大将军在三公之下。本来在大胜国,受封大将军之人必须有军功。就比如汉朝的卫青,霍去病之流,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者。
  而任广义跨上了这个权力的最高点,当上大将军,却从未上过战场,到过边疆,更未曾为 大胜国开疆辟土,东征西讨,建下赫赫战功。
  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任太后亲哥哥的关系,得力于以他父亲为首的“任孔派 ”权势 而已。
  而大胜国的另一位外戚,孔凝烟的父亲,河南道大行台孔善徽,也不甘“任”后,自然也是封君、食租邑,岁入五千万。大造宅第。
  任国舅私生活荒淫放荡,孔善徽也同样穷奢极欲。
  仗着皇亲国戚,孔善徽对于官场上的一套自是游刃有余。
  当年在做河南尹时,就“暴恣,多非法”。他嗜饮酒,爱女色,擅赌博,几乎三教九流所能做的各种斗鸡走狗、骋马射箭的娱乐游戏,他均会。
  他靠着和先皇帝的裙带梁桥关系,大肆蓄家奴,买卖官衔。如今将女儿送到宫里做了皇后,解了后顾之忧。
  孔善徽是纨绔子弟,却又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他很善阴谋。在当上大行台之前,他曾历任黄门侍郎、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河南尹。
  排除异己 ,也是毫不心慈手软。
  上任洛阳令孙志谦,因为看其不惯,偶尔在别人面前说了几句他的坏话。被人传到他的耳朵里,孔善徽就立马派人将孙志谦刺杀掉。
  为了掩盖自己丑恶行径,一方面,他有意嫁祸于自己的政敌 ,另一方面又出面推荐孙志谦弟顶替洛阳令。
  结果,孙家人对他这个始作俑者,感恩戴德,必敬必恭!
  很不夸张地说,孔善徽 ,集纨绔子弟的骄横放肆,流氓的凶蛮无理,政客的狡诈阴刁于自己一身。
  忠与奸相克相生。大胜国不是没有人敢跟任,孔俩家斗。
  交泰六年 ,新科状元刘桦城上了一道奏折,指责先皇帝没有真正承担起经国大任。
  奏折曰:“皇上昧爽临朝,寒暑靡辍,于政非不勤矣,而勤政之实未见也。鸿胪引奏,跪拜起立,第如傀儡之登场,了无生意。”
  这样直言不讳,一针见血,目标直指傀儡皇上和傀儡的幕后操纵者任国舅。振聋发聩,令一些忠义人士汗颜。
  任国舅得知后大怒,立刻下令,在刘桦城回家的路上,借口“冲撞朝廷命官” 对其杖责八十。
  可怜一个文弱书生,怎经得起这顿猛打?堂堂新科状元来不及施展抱负,刘桦城就这样活活被打死在街头!
  从此,人们对任辅国等外戚干政之事噤若寒蝉。
  先皇统治晚期 ,因为被这两位外戚牵制了手脚,无法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只好借酒色消千愁,后宫三千佳丽便成了他施展抱负的唯一场所。
  不无郁闷的先皇早在自己健康时就留下密诏,遗给太子李承恩,要他务必费尽心思,将外戚驱赶至朝堂外!否则,大胜国复国无望,末了,还临死托孤,将李承恩托付给一帮隐秘的忠臣。
  李承恩早就不满于这个大舅舅和孔行台的专权,因而心中暗自发狠上台后要伺机除掉这两个奸邪。
  哪怕做梦都想大开杀戒,彰显李姓皇朝的雄风,但这个年轻皇帝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深深懂得 “厚积而薄发,置自己于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于是,表面上,一竿大事,都是接自己没有经验,推给皇舅舅,自己还要做出不成大器状,寻花问柳,私底下,蓄势待发,慢慢等待时机。
  他知道,这一招,稍有不慎,顷刻覆水难收。
  李承恩有个嫡亲兄弟,年方十三岁的四皇弟李承厚。 到时候自己若举事不成,这个皇位一定会难以保住,甚至会踏上不归路。他们会串通朝廷大臣,说服任太后罢黜自己,拥立年幼无知,更好操纵的弟弟为皇上,那时候,大胜国想再展雄威,就真的势如上青天,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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