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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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临城下-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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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多伤员?”
  
  郭元平所率只是一个小队,最多不过五六十人,但现在单是在这医帐里就至少有二三十个伤员。
  
  带她过来的小军医一边着手为身边的伤员止血,一边前言不搭后语似地道:“除了我们队,还有影子团的伤员还好昨晚那批军火到的及时,能把这场仗顶下来先生这次真是兵行险招了,要不是和影子团配合默契,还不知道要有多凶险呢”
  
  虽然还是没怎么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件事娉婷是确定的。
  
  这场仗虽打得激烈凶险,但归根到底是打赢了。
  
  更重要的是,显然郭元平还是平安的。
  
  安下心来,娉婷向正在为一名伤员做手术的老军医打了个招呼,自取了药品,投入到军医这个新角色中。
  
  她这辈子第一次独立手术面对的就是枪伤,虽过了五年平静日子,但那一次就足以让她牢牢记住处理枪伤的所有步骤。
  
  甚至到现在,林莫然那时的指导还字字清晰在耳。
  
  用你教我的东西,救治与你相同的人,可是你冥冥中的安排?
  
  一连做完三场手术,娉婷抬头舒了口气,正要准备下一场,忽听到有人唤她。
  
  “姑娘,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那“水匪头子”脸上挂着彩,笔直地站在军帐门口。
  
  除了水匪的装扮,一身军装倒也是正气逼人。
  
  她虽还不清楚这人的姓名职务,但从昨晚看,想必也是个军官。
  
  这个时候劳动一个军官来找她,娉婷猜不出是什么事,但感觉得到一定是有不能耽搁的事。
  
  娉婷赶忙洗了手,解下血迹斑斑的围裙,跟他走出帐去。
  
  “姑娘,”刚离开军帐,军官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却边走边头也不转地对跟在身后的娉婷道,“昨晚事出突然,多有冒犯,请见谅。”
  
  听着昨晚还那么凶煞的声音如今竟客客气气地说出这番话来,娉婷不由得牵起一丝笑意,“我还没来得及谢大爷的不杀之恩呢。”
  
  军官仍是目不斜视,脚步也没放慢,但明显听出声音里的难为情,“姑娘大量,就不要取笑在下了在下成钧,是先生的副官,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眼下就有件事,成副官可愿去做?”
  
  “姑娘请讲。”
  
  “一会儿就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否则下次扮起水匪来连妆都不必画了。”
  
  成钧仍未回头,沉稳的声音里却带了清晰的笑意,“多谢姑娘,在下记住了。”
  
  远远看到郭元平的帐房,成钧停下了脚步。
  
  “姑娘,先生就在那间帐里等你了。”
  
  娉婷对他点头一笑,正要往帐房那边走,倏然听到身后成钧略带犹豫的声音。
  
  “姑娘”
  
  转回头来,确是看到成钧蹙眉犹豫的神情。
  
  娉婷嫣然一笑,“你是军,我是医,我们都是犹豫不起的人,有话就直说吧。”
  
  微怔,成钧点头,微蹙眉道:“方才看姑娘行医便知姑娘不是普通人,但还是斗胆想要提醒姑娘你要去看的那个伤者脾气古怪得很,喜怒无常,而且轻易不肯让大夫接近。想必是先生没法子了,才会请你去试试。”
  
  这些年来,脾气怪的病人娉婷也没少见。
  
  怪,往往不过是局外人的不解罢了。
  
  “那是什么人?”
  
  能让郭元平出动副官把她叫来,且不说其他,单想这人的军职也必不在成钧之下。
  
  成钧向那帐子看了一眼,放低了声音,“就是专搞秘密突袭的影子团长,沈子潇。”
  



☆、破阵子

  沈子潇。
  
  她的二哥。
  
  沈家的二少爷。
  
  他不是人在英国吗?
  
  他不是还打理着一部分生意吗?
  
  他不是每年都从英国寄信回来吗?
  
  她寄去英国的信他不是也收到并写了回信吗?
  
  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脾气古怪专搞突袭的什么团长?
  
  “姑娘,”看着娉婷惊到愣住的模样,成钧警觉道,“你认识他?”
  
  “啊?”回过神来,忽然想起郭元平的叮嘱,想起自己负案在身,娉婷忙用一笑散去愕然,“认识?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是大爷,小女子躲还来不及呢他的名号,我只是听说罢了。多谢成副官提醒,我会小心。”
  
  怕再多说一句就抑制不住情绪,娉婷话音一落就匆匆走向军帐去了。
  
  离军帐三步之遥,便听到帐中谈话声。
  
  与其说谈话,不如说吵架。
  
  “疯了啊!”
  
  郭元平的声音,气恼,而不是愤怒。
  
  “我疯了?我要不疯,你今天就死了!”
  
  阔别五载却依旧熟悉的声音,对着郭元平从没好气,却都是好心。
  
  “一切我部署得好好的,被你这一搅合全乱套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搅合?一命换一命,你那是什么狗屁部署!”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活不了?”
  
  “你怎么就知道你死不了啊!”
  
  “这不是你胡来的时候了是吧?你还好意思说我,上回是谁”
  
  “你还跟我翻旧账?你掰着手指头数数,我这一年就给你当了几回援军了!”
  
  “谁让你来的啊!你怎么不说,你生生搅合了我多少回计划啊!”
  
  “我搅合你?我不搅合你你能活到现在吗!”
  
  听着这两个人中气十足的争吵,娉婷放了一半的心。
  
  至少知道子潇伤得不重。
  
  站在帐帘外,扬声打断帐里两人的争吵。
  
  “先生。”
  
  帐里响起子潇质问郭元平的声音,“郭元平,你这日子过得惬意啊,带兵打仗还不忘在身边养个女人?”
  
  娉婷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到郭元平哭笑不得的声音,“你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口德”
  
  “你好意思做,还不好意思让人说啊?”
  
  没再听到郭元平争辩,只听得脚步声近了,郭元平伸手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苦笑着看着娉婷,郭元平低声道:“都听到了?”
  
  娉婷含笑点头。
  
  “听出是谁了?”
  
  点头。
  
  郭元平苦笑摇摇头,“进去吧,也就你能治得了他那破脾气”
  
  看娉婷略带犹豫,郭元平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帐里没有别人,有什么话,只管亲自去向他问个明白。”
  
  掀帘走进帐里,头都还没抬起来,就听到子潇冷冽的声音。
  
  “出去。”
  
  一怔,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子潇。
  
  和郭元平一样,黑了,瘦了,一身军装,不一样的只是左上臂上那处扎眼的伤。
  
  低头按着伤口,血从右手指缝里缓缓往外渗。
  
  “还好,”娉婷淡淡缓缓地道,“没伤到大动脉。”
  
  清楚地看到子潇一愣,猛地抬起头来。
  
  “娉婷?!”
  
  “别动,”娉婷只是暖如春日地淡淡笑着,转身去把郭元平准备好的药盘端了过来,“再流血就要头晕了。”
  
  显然这句话对子潇毫无作用。
  
  也不顾一身血污,子潇起身一步上前紧紧把娉婷抱进怀里。
  
  “二哥”
  
  被子潇紧紧抱着,进帐前的重重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无论如何,平安就好。
  
  “我的傻丫头,”松开娉婷,子潇扶着她的肩看了又看,满目惊喜,却满面担心,“子韦不是安排你去南洋了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受伤了吗?”
  
  不答,也不问,娉婷不轻不重地把子潇按回床边坐下,清清淡淡地道:“现在受伤的可不是我。”
  
  没有想象中的责问吵闹,几年戎马历练的子潇在往日的小丫头面前反而心虚了起来,“娉婷,对不起”
  
  娉婷莞尔一笑,一边帮子潇把外衣脱下来,一边道:“元平哥哥跟我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怀着对一个或几个人的感情而来我知道你是为了谁。”
  
  “丫头,”子潇微微蹙眉,略带歉疚看着正专注为他处理伤口的娉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
  
  “二哥,”娉婷头也不抬地打断子潇的话,仍是带着暖暖的笑,“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小丫头二哥做的决定自然有二哥的道理,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我的。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子潇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虽然在精心安排下没有在征战中与家里断了联系,也知道娉婷五年来的变化,知道她离开南京前经历的一切,但这样一个平静懂事的娉婷站在面前,还是觉得十分突然。
  
  娉婷没有去看子潇,只一心一意地看着那伤口。
  
  这一刻是大夫,就先要把大夫当好。
  
  取子弹之前,娉婷问道:“用麻药吗?”
  
  子潇一怔,听娉婷又问了一遍,“麻药,用不用?”
  
  子潇摇摇头。
  
  眨眼工夫娉婷便利落地把子弹从伤口中取了出来。
  
  连皱眉的时间也没留给他,就开始利落地清创止血了。
  
  “二哥,”娉婷一边不停手地处理伤口,一边谈家常一样问子潇道,“你轻易不肯让大夫接近,是不是不想让人看到胛骨上的烙印?”
  
  苦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不是他能一眼看透她,而是她能看懂他的心思了。
  
  她已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他便不再像哄小丫头那样哄她。
  
  “这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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