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侧过脸问她,声音因为紧张,绷得很紧,“医生,怎么了?”
那个女医生抽出几张卫生纸递给傅歆,等傅歆从诊床上坐起来,这才点了屏幕说:“你来看。”
傅歆以为医生让她看屏幕,是看孩子哪里不好,腿都软了,身子打了个哆嗦,瞪大眼睛朝屏幕看去。
女医生看她这么紧张,扑哧一声笑了,“恭喜你,怀的是双胞胎。”
傅歆听她这么一说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怀的是双胞胎?”
“是啊。”女医生抬起指向屏幕,“你看,还有一个孩子躲在另外一个孩子的身后,所以你以前检查才会没发现她。”
傅歆看着出现在屏幕上的两个很小却紧紧依偎在一起身影,眼眶不觉热了。
葛馨予也太高兴了,忙问道:“是龙凤胎还是”
等高兴过后,心里是无限的惆怅啊,她肚子里怀的就一个小子,如果傅歆肚子里的是两个女儿,那该怎么办呢?
正当她在一边杞人忧天时,女医生又看了眼屏幕,然后很肯定地说:“恭喜你,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葛馨予自从被张奇当枪使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他,对他早积怨颇深,在听闻傅歆怀的是龙凤胎后,依然倒抽一口冷气,不得不佩服,“张奇果然厉害。”
傅歆垂眸看自己的小腹,开心之余,又有点难过,两个孩子,肚子看起来却只有一个这么大,想必是这段时间她一直不注意营养导致的。
再怎么苦自己,也坚决不能苦了孩子,傅歆很快就把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和葛馨予分手后,她去趟职业中介,挂牌找个中点工,要求不算高,户籍无所谓,关键是要有一手好厨艺。
还真的很快就有人来应聘了,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看起来非常干净又有耐心,傅歆尤其喜欢她微笑起来的那份慈祥,当即就和她签了合同。
傅歆不知道她才出医院,就有人走进她刚去过的B超市,女医生头一抬,看到一个以墨镜遮掉大半张脸的年轻男子,忍不住皱眉,口气很不好,“没看到墙壁上的字吗?男宾止步,还不快出去。”
那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根本没理会她的斥责,直接说:“我想看看刚才那个女人的B超单。”
“你是她的什么人啊?”女医生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口拒绝,“这涉及到病人**,我不能给你看。”
男人透过墨镜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把她推到一边后,自己操作起了仪器,那可是刚从国外进口的,最先进的B超机器,就连她都还不怎么会用,这个男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的娴熟。
等她回过神,男人已经把照片打印出来,起身离开了。
女医生刚想张嘴大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用手捂住即将喊出声音的嘴,要是让院长知道她到现在还不会灵活运用仪器,只怕就要让她下岗了。
墨镜男人也像是知道她不怎么会操作仪器,刚才的每一步动作都故意放的很慢,她按照他刚才操作的步骤,还真发现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功能。
墨镜男低着头,飞快走出医院,然后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
原本坐在轿车里的黑衣男子,睨了张奇一眼,“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张奇摘下鼻子上的墨镜,露出那张容貌倾城的脸,神色淡淡,面无起伏,“走吧。”
黑衣男子看张奇并不理会他,无趣地摸了摸鼻子,敲敲司机座椅后背,“走吧。”
张奇缓缓闭上眼睛,人是在渐渐远离B市,神和心却遗失在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傅歆怀的会是双胞胎,张奇五指慢慢的拢奇,捏在掌心里的照片,深深地掐入掌心里,心在瞬间又疼痛到极点。
他的病情复发的频率越来越高,早在一个月前就不适合待在B市,他用自己超强的意志坚持着,就是为了看到傅歆三个月后,孩子稳定,她也很好的样子。
宫凝袖的生活很平静,随着张清士的去世,张奇的杳无音讯,曾经的红色贵族算是彻底没落了。
她也彻底退出舞台,在她的家乡H市,像个普通的老太太那样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周末和任何一个假期。
邻居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太太奇怪,因为没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这一天,宫凝袖出去买菜,在回家的时候,经过小区的游乐场,看到很多在那里玩的很开心的孩子,不由站在一边看着。
孩子们烂漫天真的微笑,差一点点把她的心都融化了,如果当时傅歆真的怀孕,她的孙子早就出生了吧。
又看了一会儿,她默默的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幸福也好,不幸也罢,都是命。
拎在手里的菜篮子,被人接了过去,她侧过脸,看到一个她连做梦都想看到的人。
“小奇?”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看到张奇还站在她身边,而且对她嘴角含笑,轻轻叫着她,“妈妈。”
宫凝袖泪流满面。
这里是宫凝袖在很多年前买下的房子,本来是打算等老了以后,和张清士可以偶尔来这个江南水乡住一段时间,没想到,最后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张奇没来过这个地方,一进屋,就仔细打量了起来。
虽然收拾的很干净,布置却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这和以往宫凝袖的品味有着天壤之别。
身为人子,却不能好好照顾迟暮的母亲,张奇心头如何好受,他走到厨房,抱住正给他倒水的宫凝袖,“妈妈,对不起。”
宫凝袖一愣,记忆里,两个人虽然是亲生母子,却因为她从小就过分的严厉,张奇一直都不怎么黏她的。
刚擦干的眼泪,又一次在眼角蔓开,“小奇,你这傻孩子,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妈妈对你说,早知道”
她也许就不会把他带到这个世上。
想起后来又怀上,却被张清士坚持要打掉的那个孩子,应该是他早知道孩子生下来也是在害他。
张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妈妈,我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很谢谢。”
正是因为来到了这个世上,才能遇到傅歆,才能让他的生活在曾经,是那么的快乐。
宫凝袖很关心张奇的身体,张奇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如实告诉了宫凝袖。
宫凝袖听得目瞪口呆,尤其当他说,在傅歆的认知里,他早已是个死人,惊得打了个冷颤,由自己联想到傅歆当时的心情,难过的说:“小奇,你这是何苦呢?”
她和张清士多年夫妻,早把爱情转化成了亲情,张清士死的时候,她都那么的难过,更何况是爱张奇,已经胜过一切的傅歆。
她想到其中的一个疑点,“傅歆在感情上是个一根筋到底的人,你在做那个决定之前,难道就不怕她也跳下悬崖吗?”
张奇笑道,“妈妈,这就是我今天来着找你的原因。”
“什么?”宫凝袖皱眉,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张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B超照片放到宫凝袖手上。
宫凝袖低头,看到掌心里彩色的,上面却是她看不懂的图形的照片,抬起眼睛问张奇,“这是什么?”
张奇面上笑容更甚,“这是您的孙子和孙女,已经三个多月了。”
宫凝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抓着张奇的手,很用力,修剪平整的指甲把他的皮肤划的很疼,“小奇,我没听错吧,这上面的两个孩子真的是”
太激动了,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出来。
张奇笑着点头,“他们真的是我的孩子,您的孙子和孙女。”
“老天啊!”宫凝袖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我连做梦都没想到还有做奶奶的一天。”
激动过后,她又担心起来,“这病不是遗传的吗?”
张奇拿出手帕,替宫凝袖擦拭着眼角,“妈妈,张家骨子里流淌着的噩梦,到我为止,就彻底终止了,他们会非常健康。”
宫凝袖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愣,回过神,就冲去房间里收拾东西。
张奇跟过去,倚在门框边,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妈妈,接下来的时间辛苦你了,我可能要过很长的时间才回来。”
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这是他藏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宫凝袖收拾衣服的手一顿,侧过脸看着儿子,这才想起他身体里的癔症还没好,担心道:“小奇,你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这就是做了二十多年军嫂的后遗症,知道现在依然为现役军人的儿子,有很多话是不能告诉她的,只能这样问。
“是啊。”张奇笑得很勉强,“这一次儿子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在离开前,张奇终究忍不住走到宫凝袖身边,再一次抱住她,身为人子,母亲已老,他却不能在身边照顾,非但不能,还要让她去承担本该是他来担负的责任和义务。
于是,走到这一步,不管他身为人子,身为人夫,还是身为人父,他都是不合格的。
军中最年轻的少将,谁能看到他这样泪流满面的样子。
一只拿着干净面纸的手伸到他面前,戏谑道:“我上辈子肯定是烧高香了,才会有幸看到张将流泪的样子。”
张奇甩开眼前的手,不领情地把头偏到一边。
那人个讪讪地耸耸肩,像是习惯张奇对他的冷淡,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显得很高兴,“阿茜啊,嗯,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们很快就会过去和你会合。”
傅歆正在睡觉,听到门铃声,一点都不想起床开门,正当她还在和自己斗争时,客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她听到第一天来上班的钟点工,操着她那口带着很浓四川口音的普通话问来人,“你是什么人?”
“你好,请问傅歆在家吗?”
这个声音太过于熟悉,傅歆飞快从床上坐起来,穿好拖鞋,开门朝客厅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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