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以为邵洛宇说的是张奇,很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抽回衣袖,继续要朝前走。
邵洛宇跟了上去,“姐姐,我上一次看到艾拉斯的时候,他的皮肤还没这么白,刚才看起来怎么像是漂白失败了,弄得白不白,黑不黑,好奇怪。”
傅歆顿住脚步,侧过脸,震惊地看着邵洛宇,“你认识艾拉斯?”因为惊讶,声音不觉提高了很多。
邵洛宇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傅歆这么大的反常也惊到了,“姐姐,我是认识他。”
艾拉斯的背景,傅歆已经知道了,还真不是像一般的老外那样,想认识就认识的,“邵洛宇,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邵洛宇对着定格在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看了一眼,非常肯定地对傅歆点头,“艾拉斯是”当邵洛宇说出艾拉斯所在国家的名字,他王子的身份,傅歆是彻底相信了。
只是她还有个疑问,“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认识他的?”
邵洛宇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想认识他,是我家老头子是派驻在那个国家的领事,所以”他一努嘴,“我就认识他了呗。”
傅歆听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理清这里面每一个人看似没有联系,却会由此及彼牵扯到一起的细微关系,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声,真不愧是小言,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
傅歆没再着急着出门,而是又问他,“在你看来,艾拉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宋茜那里知道的消息毕竟有限,傅歆想从邵洛宇这里知道更多,这在中国人看来就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邵洛宇又挠挠头,“姐姐,你等一下啊。”
他当着傅歆的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像是很快就接通了,从邵洛宇脸上做出的不耐烦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傅歆靠的近,清清楚楚的听到那头人喊了他一声“哥哥。”
那边的声音很清脆,应该比邵洛宇还要小上几岁,接到邵洛宇的电话像是很意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只是邵洛宇像是对那声哥哥很反感,撩唇很不屑地反讽那个人,“谁是你哥哥?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邵洛宇的冷漠丝毫没影响那头人的热情,当他听说邵洛宇想知道艾拉斯的底细,让他不要挂电话后,就听到一阵拖鞋声,他应该还没起床。
邵洛宇看了傅歆一眼,把手机点开免提,很快,那头就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那个稚嫩的还带着孩子气的声音在对其他人说话时,截然不像对邵洛宇那样的求全讨好。
那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他的半是威胁半是哄骗下,在邵家当了大半辈子的管家,把知道的,有关艾拉斯的事都告诉了他。
把管家遣走后,邵洛宙把手机放到耳朵上,声音带着三分献媚,七分讨好,“哥哥,刚才听到了吗?”
邵洛宇口气冷冷地,“听到了,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对爸爸,尤其是你妈妈说我打电话给你的事,当心我揍你。”
少年在那头咯咯的笑着,“哥哥,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再说吧。”邵洛宇的口气依然不好,却少了一开始的那种敌对。
傅歆等他挂完电话,这才开口,“邵洛宇,刚才那个是你的亲弟弟?”
邵洛宇眉头拧了拧,像是很不耐烦,“不是一个妈生的。”
傅歆又说:“我怎么觉得他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邵洛宇又不屑地翻了翻眼白,“喜欢本少爷的人多了去,哪里在乎多他一个。”
傅歆觉得有些事,和有些人的关系一样,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调节好的,再说了,她还有正事要做,开导邵洛宇的事,还是晚些吧。
艾拉斯真的有点丧心病狂了,从五年前回到他那个小国开始,就努力的想把自己漂白,如果不是他的母亲,那个小国最得宠的妃子,一再劝说他,到最后差一点拿自杀威胁他,他估计早漂白了那身黑皮。
邵洛宇在听管家说艾拉斯想换皮,做了个无声的嘴型,傅歆看懂了,三个字,“神经病。”
是啊,在不知道艾拉斯对张奇执念的人来看,黑皮肤就是代表着他在他们国家的地位和身份,一旦破坏了,他还能得到什么?
母亲再受宠,相貌也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还能保他的荣华富贵多久。
傅歆却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脸色倏地一变,如果只是迷恋张奇的长相,那还好说,如果真的是爱上了,事情就变得很棘手。
邵洛宇怎么会看不出傅歆和监控里的另外一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然为何会哭,不要以为她把脸别过去,他就没看到。
傅歆在出门前,稍微犹豫了一下,把水果刀放进包里,这才去玄关处换鞋。
她没有让邵洛宇跟她去,邵洛宇却执意要跟着,傅歆正准备再劝说他,他却习惯性的一扬眉,“大婶,你对我可是有一饭之恩的,我不习惯欠别人东西。”
傅歆语塞,想到她虽然知道艾拉斯带着张奇朝北面去了,靠她未必能找到,也就随他跟着了。
傅歆问清邵洛宇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后,就打车去了被她闲置很久的别墅。
邵洛宇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看到傅歆的别墅,还有她那辆并不算多贵的宝马,连声惊呼傅歆是隐藏在民间的土豪。
傅歆也懒得和他解释,邵洛宇坐上驾驶室后,稍微熟悉了一下,就发动引擎。
傅歆在去找张奇的路上,同样的,莫凌瀚也正在去的路上,张奇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两个人又把心结解开了,他怎么都不会不去管张奇。
同样,莫凌瀚作为莫福生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传承,深怕他出什么意外,一直都派人在暗中保护他。
所以,他让人把严大正要挟到废旧仓库的事,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的。
不管是号称多伟大无私的人,终究也有护短的时候,不要说把莫凌瀚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珍贵的莫福生了,他深怕莫凌瀚年轻气盛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所以,等他前脚一走,他让人后脚就把严大正给放了。
严大正就是个孬种,莫福生派去警告他的人,还没把话说完,他就跪在地上,边磕头变保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莫福生派去的人,看他孬种成这样,倒省了警告他的口水,冷哼一声,就走了。
等莫福生的人一走,严大正在第一时间赶去了他在B市购置的别墅里,他所谓的大老婆,其实也就是发迹后,从风月场所包养回来的女人,看到他,高兴地黏到他身上,他心烦地把她一把推开,“还想跟着我的话,就快点上去收拾东西!”
这个女人在被严大正包养以前,也是风月场所的老手了,不然怎么会在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的地方,脱颖而出的被严大正看上。
她知道有些不该她知道的事,坚决不能问,严大正这样的暴发户,是既没情趣又没品味,不过他出手大方啊,再捞个几年,她就能回老家嫁人好好过日子了,至于现在吗?她当然要跟着他。
等她收好东西下来,在客厅里没看到严大正,正纳闷他去哪了,屋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拖着行李箱,艰难地朝门外跑去。
严大正不知道他怎么会得罪八竿子都打不到边的莫凌瀚,不过,脑子精明的他,很清楚一件事,在B市他是混不下去了。
他是逃命的,不是出去度假旅游的,看女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出来,不由得怒火中烧,把行李箱一脚踹到边上,看女人一声惊呼,就要去捡,他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长发,“你这个蠢货,我们现在是在逃命,不是出去享受,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女人瞪眼眼睛看着他,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大正,你说什么,我们不是出去度假?”
严大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马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还度假,度毛个假啊!”
女人打量了他一会儿,根据自己跟在他身边的经验,肯定他不是在说谎,眼珠转的飞快,忽然就捂住肚子,皱着眉,哎呀呀地叫了起来。
严大正强忍着耐性问她,“你又怎么了?”
女人抬头看着严大正,“大正,我肚子痛,想上厕所。”
严大正正要开口,空气里适时的飘起一股臭味。
严大正厌恶的捂住口鼻,“快点去。”
女人像是不放心,边走边回头,“大正,你等我啊,我很快就会好的,你一定要等我。”
严大正面无表情,心里却发出一声冷笑,贱货,等你,等着被你拖累死啊。
等女人一进屋子,他立刻就返身坐回到车上。
当汽车声音传到耳边,女人才悄悄从窗户后朝外看,顿时就气疯掉了,她是不想和严大正一起走了,可是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她这些年所得到的,他怎么能带走呢。
女人抓着窗帘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眼睛眯起,迸出狠毒的冷光,严大正啊,严大正,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她定了定神,走出卫生间后去了客厅,拿起电话,她拨了报警电话。
严大正在B市到底有多少房产,梁晨早一清二楚,所以,当接到从严大正的别墅打来的报警电话,他还真一怔。
他的直觉告诉他,严大正被莫凌瀚吓的不敢留在B市了,至于打电话报警的那个女人,估计是严大正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一起带走了,一时气不过。
这样小案子,当然不用刑警大队的人出马,只怕片区派出所的干警去解决就可以了。
他知道这件事后,打电话给了莫凌瀚。
电话是通的,却一直没人接,梁晨有点着急了,拿好警帽就要出去。
刚好陈静来法医科送资料,迎面和梁晨碰上了。
陈静看到梁晨,也不知道怎么了,脸上的温度,不受她控制的直线飙升。
梁晨知道陈静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