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个字尾音落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朝背对着她而站邱意明看去。
邱意明刚好回头,有着血缘关系父女两个,四目空中对了个正着。
傅歆目光很淡,像是看只是一个看动作,却是什么东西也没看到,邱意明看着她黝黑瞳仁,距离隔太远,他不能看到里面倒影是什么?
看不清归看不清,他却非常肯定一件事,这不亏是他亲生女儿,骨子里那种凉薄,果然与生俱来。
和宫凝袖闲聊了两句,傅歆和张奇就打算离开,傅歆刚要上车,有人叫她,“傅歆。”
这声称呼,连名带姓,区别于任何一个政府官员“傅总。”
傅歆回头看着阳光下大步朝她走来中年男子,他确不年轻了,也许是被张玲玲给折磨,脸上倦意很明显。
“邱省长。”看他靠近,傅歆淡淡道,“您有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邱意明直截了当说。
“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这一次,没等傅歆开口,张奇已经接上话。
邱意明怔了怔,坚持道:“你放心,我不会超过五分钟。”
张奇微微一蹙眉,打开车门,想把傅歆安置进去,傅歆阻止了他拉自己动作,“没事,也不差这五分钟。”
张奇还休假中,当然不差这五分钟,他是怕即将要被张玲玲逼得无路可走邱意明,会干出什么伤害傅歆事。
傅歆像是知道张奇担心什么,看她拉着自己手不放,笑了笑,踮起脚他耳说了句什么,看得出来,张奇虽然依旧不愿意,还是放开了手。
两个人聊天就邱意明和张玲玲别墅花园里,这是张奇能做出大让步,他不去听他们两个聊什么,至少要让他能看到傅歆。
这是有血缘却没名分父女两个,第一次并肩走一起,冬天要过去了,地上还有残留冬雪,脚一个不当心踩上去,发出吱吱刺耳声。
“一分钟已经过去了。”傅歆看邱意明一直不说话,忍不住提醒。
心腹秘书出了这么大事,他又要忙着和张玲玲离婚,主要是中央调令还没真下来,他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和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人散步。
邱意明侧过脸看着她,说实话,血缘真是很奇怪东西,这个孩子,从襁褓里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是他自己骨血。
现他已经没有了生育功能,这个女儿,将会是他这一辈子唯一血脉,所以他看她眼神很复杂,内心也很纠结。
他想说爱她,想说会好好补偿她,只要她肯把姓改过来,只是,这是他一厢情愿,她愿意吗?
过去二十二年里,是那个叫傅世诚男人代替他出现她身边,照顾她,呵护她,而他,为了仕途,又有哪一天是过父亲责任。
拉回飘远思绪,他一声情绪复杂叹息后,终于开口,“傅歆,你恨我吗?”
傅歆愣了愣,看着和自己有三分相似侧脸,笑了,“邱省长,就算是恨一个人,那也是要理由,你和我非亲非故,请你给我一个恨你理由?”
邱省长没想到傅歆会这样不给他面子,一句话,不仅否定了两个人血缘上关系,还借机挖苦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又道:“傅歆,你知道理由是什么?”
傅歆自从十岁那年知道邱意明才是她亲生父亲,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站她面前,亲口告诉她,他才是她亲生父亲,亲口想让她原谅他,她会原谅吗?
那时小啊,想法总是很单纯,傅世诚对她再好,再怎么把她当成心头宝,她时不时还会想起邱意明。
可是
突然间,当年看到一幕跳到脑海里,像是电影一样回放了一遍。
身边男人死死掐住傅世诚脖子,朝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傅世诚大概是被呛到了,等他松开手,咳嗽很厉害,他把桌子上茶杯递了过去,傅世诚不疑有他,喝了起来。
傅歆是亲眼看着傅世诚慢慢消瘦下去,十多年来,一直小病不断,去医院查了又查,却始终查不出任何问题。
傅歆心里很清楚,有些东西,任再发达医学仪器也查不出来。
她眯起眼冷冷看着邱意明,声音也冷了下去,“你朝他嘴里塞东西,又给他喝下了东西茶时,你有没有想到过今天?”
今天,站你亲生女儿身边,为了那点血脉可以继续流传下去,这样低声下气。
邱意明眼睛里闪过惊愕,“你”继而危险眯起,“是傅世诚告诉你我给他下药了?”
傅歆仰头看向天边,万里无云,不错天气,只是那道青光刺人要睁不开眼,“你又小人了,他什么也没说。”
“不可能!”邱意明不可置信地截上话,声音已经开始不稳。
“邱省长。”傅歆收回目光,不适应闭了会儿,这才移到他身上,“你再怎么是一省之长,马上还有可能要调到中央去,也不能歪曲事实吧。”
顿了两秒,她声音变得很轻,像是鹅毛轻轻拂面,“那天我正好隔壁。”
邱意明看着她眼睛,像是明白了很多事,脸上肌肉抽搐,后定格狰狞上,“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计划着报复我了。”
傅歆撩了下头发,并没有避讳,“是啊,谁让邱省长仕途那么顺利,我可是追了很久才勉强能看到你背影。”
邱意明脸色非常难看,他这下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唐永宏敢借着一片茶叶就把他人给扣起来,原来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她精心算计了十多年,手里掌握证据应该不少了,心蓦地一沉,眼光跟着凌厉。
他目不转睛盯着傅歆看了很久,重重吁出一口气,“傅歆,你才多大,才见过多少人,和我完阴谋,似乎还嫩了点。”
“哦,姑父真是这样认为吗?”一道非常好听声音忽然就插了上来,“可惜,我张奇并不这么认为,你看那些个宫斗剧也好,宅斗文也罢,哪个年纪不都是很小。”
邱意明很就走了,走之间脸色,可想而知有多难看,他对傅歆那点父爱,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似乎是见不得傅歆这么春风得意,走之前,他冷冷对傅歆丢下一句话,“张家水到底有多深,只怕你后连怎么淹死都不知道。”
不等傅歆去噎他两句,张奇立马接上话,“这个还请姑父放心,不管水是深是浅,都有我,我会一直都把她托水面上。”
很简单一句话,或许大程度是为了帮她气邱意明,落到傅歆耳膜上,心里却是暖暖。
人生说穿了就是个不断尝试过程,她已经决定好了,试着和张奇交往试试看。
两个人上车时,傅歆发现梁晨梁**医不车上,于是问张奇,“咦,梁法医呢?”
张奇发动引擎,“他接到局里电话,就回去了。”
傅歆没再吭声,捏着包手忽然一个拽紧,她大概已经猜到梁晨这么匆忙回去原因。
张玲玲这个女人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她一个人几乎是把黄刚说话时语调和口气都活灵活现表现了出来。
也许张玲玲真是被气昏了头,没有察觉出黄刚告诉她这么多真正目,旁观者清傅歆却是清清楚楚知道,黄刚抖出这么多,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是不想邱意明和张家断了关系。
以黄刚对邱意明深埋心里这么多年爱,为了大程度上不拖邱意明后退,也是为了帮到他,他极有可能选择自杀。
公安局监控室,虽比不上监狱那么森严,却也是想上吊连根鞋带都找不到地方,人哪怕是一心想寻死,办法也未必找到。
“张奇。”傅歆着急对开车人说,“送我去公安局好吗?”
公安局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普通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地方,这一切问题,随着身边这个叫张奇男人,都迎刃而解了。
梁晨纪律面前,自己大能力把能说给说了,黄刚果然自杀了。
他自杀方式,令人瞠目结舌,除了梁晨,其他法医背地里都说他疯了。
能不是疯了么?不疯人能选择那样一种自杀方式吗?
透过梁晨字里行间流露出来只言片语,傅歆大概猜到了黄刚是怎么自杀。
她也愣住了,那个皮肤白皙,眼睛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个字不高,说话声音尖尖,文质彬彬人,也有那种胆量?
他说要上厕所,注重**当代,哪怕是即将要被定刑为重犯犯人上厕所时,警察也会回避一下。
一切都很正常,也就那么一会儿工夫,黄刚就出来了,除了脸色有点难看,其他和进去前没什么两样。
看管他小警察刚从警校毕业,经验不算丰富,没看出异样,看他盯着自己看,还厉声呵斥了他一声,“看什么看,给我老实点!”
上头已经交代下来,这个人不给保释,不给探望,暗示着,他已经是重刑犯。
刑警大队人经过昼夜巡查,已经找到了黄刚和那个失足妇女相拥进酒店录像,认证、物证俱,已经开始对他做笔录。
鉴于黄刚有这么多年混迹官场经验,刑警大队特地派出了经验丰富老刑警给他做笔录。
整个审讯过程超于异常顺利,短短半个小时,黄刚对自己杀人罪行供认不讳。
到底是经验丰富老刑警了,察觉出异常,扔下笔走到他身边,这才发现他所坐凳子上全部都是血。
真是太变态了!
这是从知道黄刚自杀真相警察口中流出来话。
确是变态,他乘上厕所工夫,把藏衣服里矿泉水瓶折断,然后塞到了具有排泄功能某个地方。
瓶子虽是塑料,折断时凹凸不平,异常锋利,他大出血了半个小时,等喊来医生,又发现他血型是熊猫血,各大医院血库里也正缺这样血。
这个人渣就这样大出血不治而亡了,他死,虽大人心,也安抚了市民惶恐不安心里,却让刑警大队刑警们蒙了羞。
按照正常程序,认证和物证确凿之后,应该是司法机构对他提起公诉,该受到什么样惩罚,那是法律说了算,人死他们这里,性质就不一样了。
刑警大队所有刑警连带着参与那件案子法医都受到了处分,黄刚如果地下有知,反反复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