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格雷厄姆盯着自己的鞋。“我可以让奇尔顿……等等,兰金和威廉汉姆,他们在莱克特看守室里搜查的时候不是拍了宝丽来一次成像片以便知道房间里的每件东西的确切位置吗?”
“你可以请他们带着书籍的图片和我见面吗?”博曼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在哪?”
“国会图书馆。”
克劳福德和中央情报局密码科最后一次通了电话。朗里的电脑在按一致的并且是渐进式的数字加字母破译,也试过了一系列的字母格码,都不是。破译员的结论与博曼一致,这个密码有可能是书码。
克劳福德看了看表。“威尔,我们有三个选择而且现在必须做决定了。我们可以把莱克特的信息拿下来,什么都不发,也可以用我们写的非密码的信息邀请‘牙仙’去那个邮筒,或者我们就把莱克特的信息原样登出。”
“你能肯定我们现在还能拿掉莱克特的信息吗?”
“切斯特认为印刷厂的工头敲到五百块钱就会干。”
“我不想把平常语言的短信放上去,杰克,那样的话莱克特有可能再也不会收到他的信了。”
“是啊,不知道信的内容就把莱克特的便条登出来,我可有点糊涂。”,克劳福德说,“关于‘牙仙’不知道的东西,莱克特能告诉他什么呢?万一他知道了我们已经获取了他的部分大拇指指纹而他的完整指纹还没有消息,他会把大拇指削掉,拔掉牙,然后在法庭上露出没牙的笑脸。”
“指纹的情况没写在给莱克特看的案件小结上。我们最好还是把莱克特的原文信息登报,至少它可以鼓励‘牙仙’继续和他联络。”
“要是他在上面除了鼓励他继续来信以外还要他干别的呢?”
“我们会恶心好长时间的,”格雷厄姆说,“我们只能这样做。”
02
一刻钟以后芝加哥的《国民闲话报》报社的巨大印刷机启动了,转速越来越快,机器的轰鸣把印刷车间的尘土都震了起来。在旁边守候的联邦调查员闻着油墨和热印刷品的味道,从刚刚印出的报纸中拿了一份。
头条新闻包括:《脑袋移植!》和《宇航员瞥见了上帝!》
联邦调查员查看了莱克特的信息原文被无误地登载了,然后把报纸用特快专递寄到了华盛顿。他可能还会见到那张报纸并记起他手上曾沾上的油墨,不过那要等到若干年以后,当他带着孩子参加华盛顿联邦调查局总部的一个特别展览会。
15
01
在黎明前的一个小时克劳福德从沉睡中惊醒。他醒来时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妻子丰满的臀部正舒服地贴着他后背的凹处。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惊醒,马上第二遍电话铃响了。他不用乱摸,准确地拿起电话。
“杰克,我是劳埃德·博曼,我译出了密码,你必须马上知道内容。”
“好的,劳埃德。”克劳福德的双脚在地上找着拖鞋。“上面说:格雷厄姆的家在玛若森,佛罗里达。保重你自己。杀他的全家。”
“这个王八蛋。我得挂了。”
“我知道。”
克劳福德连睡袍都顾不得穿赶紧冲向他的密室。他给佛罗里达打了两个电话,给机场打了一个,然后给格雷厄姆的宾馆拨了号。
“威尔,博曼译出了密码。”
“怎么说的?”
“我这就告诉你。听我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亲自联系的,所以我告诉你以后要保持冷静。”
“你说吧。”
“是你的地址。莱克特把你的家庭住址告诉那个混蛋了。等等,威尔。警察局已经出动两辆警车奔向舒格罗夫了。海关的汽艇也在海边巡逻侦察。‘牙仙’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有任何动作。听我说,有我的帮助你的事情会进展得更快的,听我说。
“副警长们不会惊吓莫莉的,他们只是去封锁进入你家的路口,两个警长会在足够近的地方日夜看守房子,你完全可以等她睡醒以后再告诉她。我半小时以后去接你。”
“我不会在这里傻等的。”
“最早的下一班飞机也要在八点钟才起飞。把他们接到这里来会更快些。我弟弟在切萨皮克的房子可以让他们住。我有一个很好的计划,威尔,等一会儿我告诉你。如果计划不合你的意我亲自把你送上飞机。”
“我需要军队用的装备。”
“我去接你时我们会拿到的。”
02
莫莉和威利是从华盛顿国家机场的飞机上第一批走下来的乘客。她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格雷厄姆,可她没给他准备笑容,而是扭过头对威利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飞快地超过人流。他们大多是从佛罗里达旅游回来的游客。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格雷厄姆,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她棕色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显得冰凉。
格雷厄姆发觉那孩子在看着他们俩。威利和他隔着整整一臂的距离握了握手。
他们走向汽车的时候格雷厄姆开了句玩笑,戏谑地说莫莉的箱子有多沉。威利没搭腔,板着脸说:“我会提的。”
一辆马里兰州车牌的棕色雪佛莱在他们开出停车场以后尾随在后面。
格雷厄姆驶过了阿灵顿的桥,向莫莉她们介绍林肯和杰斐逊纪念馆以及华盛顿纪念碑,然后才向东转朝切萨皮克海湾开去。离开华盛顿市十英里后,棕色大轿车赶到前面和他们并列在慢车道上。轿车里的司机把手放在嘴唇前隔着窗朝这边看,格雷厄姆的车里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司机的声音来:
“福克斯·爱德华,没有不明车辆跟踪你。一路顺风。”
格雷厄姆在仪表板下面摸到降型麦克风。“罗格、鲍比。多谢了。”
雪佛莱落到他们后面去了,转弯的提示灯一闪一闪的。
“他们负责监督有没有媒体或其他什么车辆在跟踪我们。”格雷厄姆说。
“噢,是这样。”莫莉说。
过了午后他们歇歇脚,在路边的小饭馆吃螃蟹。威利去了龙虾养殖塘。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莫莉,真的很抱歉。”格雷厄姆说。“他现在在跟踪你吗?”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理由这么想。莱克特只是向他建议,让他这么做。”
“他这么干让我觉得浑身湿冷,而且恶心。”
“我知道。你和威利在克劳福德弟弟的家里会安全的。除了我和克劳福德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在哪里。”
“拜托别让我听到克劳福德的名字。”
“那地方挺好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呼出来以后仿佛愤怒也跟着消散了。她开始显得疲倦而平静。她给了他一个做作的笑容。“妈的,刚才真的把我气疯了。我们得和任何一个姓克劳福德的人一块住吗?”
“不用,亲爱的。”格雷厄姆把椒盐饼干篮挪开,握住她的手,“威利知道多少了?”
“好多。他的小伙伴汤姆的母亲从超市把一份小报带回家。汤姆看完了就给威利看。上面有好多关于你的报道,很显然是捏造加工的。有关于霍伯的以及你了结了那案子以后在哪里,还有莱克特,所有的事。这些报道让他很郁闷。我问他愿不愿意谈一谈,他只问我当初是不是知道这一切,我说是,我说我和你曾经谈过一次这些往事,而且我们结婚前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问他是不是需要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他说他会直接问你的。”
“太棒了,他真是个好小伙子。那报纸叫什么,是不是《国民闲话报》?”
“我没看,我觉得是。”
“我得好好谢谢你啊,弗雷迪。”一股对弗雷迪·劳厄兹的愤怒一下子把他从座位上激起来。他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脸才冷静下来。
莎莉在克劳福德的办公室里向他告了别刚要走,电话铃响了。她放下提包和雨伞接起电话。
“特工克劳福德办公室……不,格雷厄姆先生不在。不过让我……等一等,我会很高兴的,让我……是的,他明天下午会在办公室的,可是让我……”
听到她的音调不同平常,克劳福德走到桌前。
她拿着话筒的样子好像话筒在她手里死了似的。“他问我威尔在不在,而且说他明天下午可能会再打过来。我已经在电话里尽力拖他多讲了一会儿。”
“是谁?”
“他说,‘告诉格雷厄姆我是那个朝圣者’。就是莱克特博士叫的那个——”
“‘牙仙’。”克劳福德说。
格雷厄姆去超市买日用品,把莫莉和威利留在住所整理房间。他在超市看到了加那利甜瓜和熟透了的香瓜。他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没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里,手里仍然紧握着方向盘。因为他,莫莉被迫离开她所钟爱的家而被安排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他觉得很羞愧。
克劳福德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不是联邦调查局的安全保障区的简陋房子,那样的房子里连椅子背儿都被手心的汗渍弄得退了色。克劳福德给他们准备的是一套很漂亮的乡间别墅,刚刚粉刷过,台阶两旁的花很茂盛。由房子的格局看肯定出自细心人之手,而且很有条理。房子的后院是个缓坡,一直伸向切萨皮克海湾,院里有一只救生筏。
电视机发出的蓝绿色的光照得窗帘一闪一闪的,莫莉和威利在看棒球赛。格雷厄姆知道他们会看的。
威利的父亲原来是棒球运动员,而且打得很好。他和莫莉在校车上认识的,大学没毕业就结了婚。
他们一起跟着佛罗里达州联赛转,他当时在卡地诺的乙级队。他们带着威利一起度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虽然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吃的是很简单的食物,喝的是劣等酒。他和卡地诺其他队员一起打了场选拔赛,在前两轮比赛里没有受伤。可后来他的吞咽开始有问题。医生尽力想挽救,可是癌细胞转移了,而且一步步恶化。他在五个月以后去世了,当时威利才六岁。只要有条件威利就一直看棒球比赛。而莫莉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看。
格雷厄姆没带钥匙,他敲了敲门。
“我去开。”威利的声音。
“等等。”莫莉的身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