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有一种心事被看透的感觉,微微别开了头。
有些事我不去想起,我觉得我藏得很好,我可以忘记了,可是却不期然会摊在我的面前。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们结婚的消息。身为亲戚通过报纸才知道这样的消息不免有些讽刺。
小姑是知名的芭蕾舞演员,所以对于她突然结婚媒体们自然是很感兴趣。只是这场婚礼似乎异常低调,除了少数亲戚,没有邀请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现场照片。只是在结婚之后的两天,小姑亲口对媒体承认了已经结婚,无名指多了一枚戒指,其他一切细节都未曾曝露。对于自己的丈夫,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企业家,便再也不愿意多谈。
当然,神通广大的媒体自然还是挖掘到了任流年的身份,不过对于一向低调的两人,媒体也是再也没有挖掘出更多可以八卦的内容了,于是所有媒体都给了他们友好的祝福并且对他们的低调表示赞叹。在外界看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无一不完美。
他们,是真的结婚了。
真的。
没有人骗我,是我从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吗?心里似乎有个小虫再一次不甘心地慢慢钻了出来,似乎是临刑的人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我仔细咀嚼着那三言两语的报道,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一定是有些不对的吧。为什么没有任何照片,为什么要如此低调?为什么?
可是任我想破脑袋,也只是一片徒然。
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了门铃声,我微微一怔,起身去开门,是庄言。
庄言熟门熟路地进了门,看着我还在吃早饭,催促着我快点。
“今天第一天,你怎么还在磨蹭,走了!”
“等下,我去穿件衣服。”我点头,快步走进了房间。
自从庄言来后,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忙碌起来。他带着我走东闯西,并且拉着我打工。虽然我们都并不缺钱,但庄言说大学生就要体验下生活,想想也新鲜,就跟着他一起再餐厅里打工,顺便还可以练习口语。
嗯,以后回国后,我再也不会听不懂别人用英语交谈了。
我快速穿好外套走了出去,看到庄言的目光正瞄着那张我才看的报纸,他好看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于是我有些尴尬地把报纸往边上一堆,拉着他就往外走去。
“快走快走!不是说快要迟到了嘛!”
庄言于是也不多说,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一些交待;和女主的心情;正因为这样矛盾的心情;想忘忘不了;想放放不掉;才会导致接下去的发展。嗯;可能有些平淡;下一章会有和流年的对手戏了哈~英国的章节;还会有几章;但不会太冷落咱们流年。
☆、我去了剑桥
来到英国的日子,我总是让自己忙碌起来,但是由于我只读了语言学校,所以课很少,打工也不是每天去,所以偶尔得了空闲,庄言又要上课,我便会一个人在伦敦逛逛。几个月下来,也逛得差不多了。
当今天吃了早饭后,我便在想,去哪呢?总之我是绝不愿意一个人闷在家里的,眼角不期然瞄到了报纸上有一篇关于Cambridge的报道。Cambridge?我的眸子微微一亮,也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来到了英国都不免去拜访一下这座闻名的城市,我的心里莫名有些兴奋。
唔,那一定是因为Cambridge是旅游胜地,所以我才这么期待的,我这样说服着自己,就出发了。
Cambridge,剑桥,因剑桥大学而闻名。剑桥离伦敦很近,坐火车四十五分钟便可到达。
当我到达剑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随便找了家快餐店用了午餐,我便向剑桥大学出发。
由于我临时起意要来,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攻略,所以随便问了路人怎么去剑桥大学?热心的路人反问我要去哪个学院?我一愣,这有差别吗?
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剑桥大学和国内的大学不同,共有三十多所学院,遍布剑桥市的各个角落,并且每个学院都是相对独立的。
我去了最近的KING’S COLLEGE,学校里居然还有教堂,很多人似乎在做礼拜。校园真的很美,古朴的建筑,大片的草地,学生们朝气蓬勃地三三俩俩经过,不时笑语一片。
出了KING’S COLLEGE,我走到河边。一个驾驶小船的英国人上来向我推销他的四十分钟剑桥水上游。反正我也漫无目的便立刻同意了。英国人很健谈,一路上他侃侃而谈,不断向我介绍每一个学院和桥,差不多途经七个学院九座桥,包含了因徐志摩而出名的康桥。我问他剑桥最出名的学院是哪个,他告诉我是三一学院。
三一学院,我喃喃地在心底念着,会不会是他呆过的地方呢?他这样聪明,一定是去最好的学院的。想着校园里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他也有过这样青涩的岁月吗?不觉唇边泛起一丝浅笑,湖面上立刻映出一个笑得美好的红颊少女,我不觉被这样的倒影惊了一下。
我——在想什么?韩一诺,你不是说忘记了吗?不是连他的电话也不愿意接的吗?
明明说好不再留恋的,不该留恋的,却还是自欺欺人了么。心里好不容易硬拉起来的防线似乎刺啦一下被拉了一条口子,快到我来不及防备,而建立这样的防线我却用了已有半年。
从我要来剑桥开始,我就该知道的。什么旅游胜地,在我而言,只是想到这里的一草一木可能和他的影子重叠,我就这么来了。因为思念被压得如同再也压不下去的弹簧,一旦放手,只能释放更大的弹力。
只是今天吧,就今天。既然来了这里,就放任我这么一天吧。
我下了船,心里有些慌乱地不知所以地踱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一排电话亭的边上。仿佛给还未断了毒瘾的瘾君子递来了最后的海洛因,要如何拒绝?
我鬼使神差地步入电话亭,颤抖地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哪怕见不到他,能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电话声嘟嘟的想起,我的心越跳越快。突然,嘟声中断,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你好,哪位?”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倦意。
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有些贪婪地听着他的声音。见我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遍,我依旧牢牢地握着话筒,却懦弱地不敢发出一个字,连哭泣都不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真怕他会就此挂了电话,犹豫间却听到他突然轻轻说道:“小诺是你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呆呆地想要挂又不舍得。
“是你吗?”他又问了一遍,顿了下道:“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诺,你说话好吗?”他的声音这么温柔并且带着些焦急,让我的心陡然间失去防备。
“我——”才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我——在剑桥。”
“剑桥?”他显然有些惊讶,“你在剑桥——去玩吗?”
“嗯。”
“也是,外国人去了英国似乎都喜欢去剑桥。”知道我并没有什么事,他的声音轻松了不少。“怎么样?好玩么?”
似乎感染了他的情绪,我不觉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漂亮。”
“你可以去看看国王学院,唔,还有康桥——”
“你——以前在哪个学院呢?”
“三一。去过了吗?三一有全剑桥最优美的建筑与庭院。”说起曾经呆过的地方,他的语气似乎透露着些许怀念。
果然是三一。我不觉扬起一抹微微得意的笑容,决定等一下一定要去一下那里。
接着,任流年如同一个导游一般,告诉我三一学院的亨利八世的雕像,牛顿苹果树,又向我解释了剑桥的学院制。
剑桥大学所谓的学院制,是如今保留不多的大学制度。它和国内的学院概念不同,和读的专业没有关系,只负责学生的校园生活。并且,每个学院都相对独立管理的。
“那你读的是什么专业?”
“数学。”
我懊恼地低低发了个泄气的音节,那边传来了他低沉的轻笑声。他知道,我对数学是有多么深恶痛绝的。
“那你怎么又学珠宝设计了呢?”
“我没学过。”
“那你还经营什么珠宝公司?!”这人要不要这么全能呀。
“那是我们家族的企业,我的父亲希望我继承。”
我轻轻应了声,一边为他牛叉哄哄的学历所惋惜。这是半年多来,我们最自然的一次对话,我不去想他已经结婚,只想维持这片刻的美好。
不经意看了看手机,我才意识到中国时间。这个时间,小姑不在他的身边吗?听到我们通电话,会不会不开心?
想到这,我的心一沉,电话有片刻的沉默。仿佛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起来。
“小诺——你——还好吗?”
“好。”我淡淡地说道,咽下心中的酸涩,再不结束怕我会忍不住——
“瞧我都忘了中国的时间了,不早了吧,挂了,你休息吧。”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你也早些回去吧。知道如何回伦敦吗?”
“知道。”
“一切小心。”
“好。再见。”说着,我要挂了电话,任流年突然又叫了我一声。
“小诺,别太倔强,有什么事可以找Ada,我们也不太联系。”
我的心咯噔一下,模糊地应了声好,他终于只能无奈地和我道别。
“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天色有些泛黑了。我走出电话亭,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或许,我可以再去三一学院走走。
又过了半年,在庄言的帮助下,我考上了伦敦一家不算太有名的大学,读了新闻系。
一切都如常,生活继续,学习继续。我的脚步本该是前行的。
那一次的剑桥之行却生生将我的心底拉开了好大一个裂口。我好不容易坚持的半年,突然显得那么可笑和自欺欺人。
我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