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握着名片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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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北京,真的不适合旅游,沙尘暴肆意,只出趟门回来就被吹得全身沙土。
穆天晚在房间里洗了澡才觉得浑身干净了些。
没错,她在北京。
祁谦佑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上了,骗了白桦给她订的机票和酒店。
可是到底道行不够,来了两天,也没有找到祁谦佑。
穆天晚对着地图发呆,看了一会儿,有些懊恼地仍开,仰面倒下,在床上挺尸。
她不仅是失忆,根本是白痴,这样偌大的京城,要找一个人,简直是比海底捞针都困难。
她绝对是脑子被摔坏了,才能想出这个馊主意,亏得当时还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慧无双。
因为倒下动作幅度大了些,震得她脑仁疼,这让她心情更不好起来。
她握着手机,拨了祁谦佑的号,指尖在上面触来触去,最后却放下手机,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讨厌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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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谦佑从来都知道莫家的门不好进。可是看着眼前这阵势,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蹙了蹙眉头。
他一下飞机,就被团团围住,清一色私生子回归的相关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刺耳!
让他都无法应对。
好不容易,他脱了身,坐进来接他的车子里,就有电话响起,他一看北京本地的陌生号,皱眉接起。
“亲爱的哥哥,好玩吗?见面礼不错吧?”
电话那头的男音,音质明明很好听,可是语气却显得阴测测地。
那个人,祁谦佑知道,是莫亦方——莫宏唯一的儿子。
他对莫亦方的记忆停留在十岁那年,放学的贵公子,看见跪在门口的他,不屑且傲慢地挥手让别人拉他起来。
九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冷漠得吓人,“这么喜欢跪着,去我的獒犬房跪着去,刚好它们都还没吃饭。”
当然,最后因为莫宏,并没有让他真的跪在獒犬房里,但是那一刻,他确实害怕莫亦方。
祁谦佑玩味地勾起唇,看来莫公子如今,脾性更烈了些。这让他对于这趟莫家之行,倒是期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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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红雪早就守在莫府门口,看着去接祁谦佑的车子驶进胡同,面上就浮起了骄傲的笑容。
她的儿子回来了,看这个家里谁还会看不起她!
她想起她追去西臧,却没让祁谦佑跟着她回来的时候,那些人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眼睛里有恨意闪过。
莫家是她的,是她儿子的,早晚有一天,她让那些子嘲笑过她的人好看!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笑容就更灿烂。看到祁谦佑下车,几乎迅速堆砌出思念、爱怜、难过等等各种情绪。
早有司机拎了行李进去,给她打招呼,“莫太太。”
她一听,笑容才真切了几分,唇边扬起的弧度带着高傲,她冲着祁谦佑走过去,看到他的神色,停了两秒,可是很快,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阿佑,你瘦了。”
泪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尤其是祁红雪的,说来就来。
她此时明明在哭,可是眼眸明亮,半点悲伤不见。这幅样子,半老徐娘做来,倒是有几分风韵犹存的感觉。可是祁谦佑多了解她。
若不是她这般入戏能演,祁守城怎么会对她言听计从!
他看着她哭着责怪他这么大人了,不好好照顾自己的样子,早就对她没有任何期待的心,还是微微一痛。
不过,很快,他就伸手抱了一下还在哭的祁红雪。外面看起来如同被母亲感动的游子,可是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他用很低很低地声音在祁红雪耳边说,“妈,演戏别太过。”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接近耳语,可是祁红雪还是听的分明,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很快,祁谦佑放开她,笑起来,“好累。”
祁红雪好像才回过神来。她攥紧手,迫使自己不要害怕,才露出一副慈母的笑,“对,看我,都高兴糊涂了,走,快进去,给你准备的房间,是我和你爸亲自收拾的,你看看你喜不喜欢?你先去洗澡休息一下,你爸公务还没忙完,不过,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很快就回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领着他往进走。
莫府是清朝的老宅子,之前是一个王爷的,后来八国联军进京,王爷逃走了,宅子也被破坏的半点样子也没有了,残垣断壁。
却因为地势极好,被驻扎在北京的法国人占据修缮,才初见规模
再后来,新中国成立,京城城市规划本来要拆掉这个宅子的,可是还没开拆,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倒是救了这个宅子一命。所以这个历经几代的宅子,被认为是福宅。
如今这座宅子,早就不是之前可比拟的啦,外面还是红墙青砖,可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祁谦佑跟着祁红雪穿过假山奇石和流水春花,来到大厅。
清一色棕褐色楠木家具,即显庄重又能突出的主人的品味和高贵。
他扫视了一眼,冷笑一声,怪不得祁红雪用了十年时间还是没忘记这里,心心念念想着回莫家。
“哥,还不错吧?”莫亦方唇边挂着邪魅的笑容,端着红酒被,潇潇洒洒地从旋转楼梯上下来,“这个大厅可是我妈的杰作。怎么样?不错吧?”
祁谦佑看着他眼里的挑衅,唇角一弯。
这是什么,下马威?
给祁红雪的还是给他的?
他笑起来,盯着莫亦方,“还不错。”看莫亦方眼中浮起得意的笑,他才缓缓说道:“只是太过庄重,没了家的温馨。”
他说完,不去看莫亦方发怒的样子,对着明显怕莫亦方,退到他身后的祁红雪说:“我的房间在哪里?”
祁红雪确实怕莫亦方,白惠铃留下的这个孩子,和她一样阴森恐怖,她没忘记她和莫宏进莫府的第一天早上。
她开开心心的起床,准备会会以前的那些旧人,可是刚一下楼,在院子里,她听见枪声,砰砰砰,连着三声,然后是人哀嚎的声音。
在哀嚎声里,她听见莫亦方的声音。
“莫太太,到底谁是莫太太,我看不收拾你们,你们就看不清楚自己是谁了!还有谁,谁昨天叫那个践人莫太太了,主动给我站出来,要不然”
砰,又是一声枪响,祁红雪吓得一哆嗦,满脸的苍白,再也没有了去会旧人的心情,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趴在自己的床上哭泣。她没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苦进莫家,还要被这样羞辱,没名没分。
晚上,她像莫宏抱怨了自己没名没分。莫宏就吩咐全家人以后都叫她莫太太,说既然接她回来,就该有个样子,规矩什么的都得立起来。
这话明显是给莫亦方说的。
莫宏说完,祁红雪压住内心的喜悦看向莫亦方。莫亦方双眸赤红,看着莫宏笑起来,“好。好。好个规矩得立起来!”
他突然几步冲向祁红雪,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使劲的,阴狠的。
祁红雪马上就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手在虚空中胡乱摆弄,向莫宏求助。
“亦方,放开她。”莫宏知道他带祁红雪回来必定遭到莫亦方的反抗,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激动。
但是,没有办法,他得让祁谦佑回莫家来。
他一共莫亦方和祁谦佑两个儿子,万一他有事,他们俩就得撑起整个莫家来。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所以,他冷声对着莫亦方说:“你是想家法伺候了?”
“家法?”莫亦方笑起来,手上力道更大,祁红雪只觉得双眼发黑。
“难道你对我用家法还少吗?今天我就跟你说明白了,要让人都叫她莫太太,除非我死!”
他说着双目赤红起来,“你答应过我奶奶什么?就算我妈去世了,你也不能再娶,你的户口本上,只能有我妈的名字,你百年之后,也只能和我妈合葬!这个践人是谁,她有什么资格!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要掐死她!”
莫宏听见他说白惠玲,突然就觉得无力气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人隔开莫亦方和祁红雪。
他对祁红雪说:“你先回房。”
等让人送祁红雪回房之后,他才让人把疯狂挣扎的莫亦方带到了书房。
等第二天,大家都开始叫祁红雪莫太太,而莫亦方每次听到都只是阴森一笑,并不再有什么过激行为。
祁红雪不知道莫宏跟莫亦方说了什么,但无所谓,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用莫太太在莫家站住了脚!
可是,自那以后,她只要见到莫亦方,总是会害怕。
所以祁谦佑一问她,她就立时带着祁谦佑去给祁谦佑准备的房间,仿若逃离。
两个人乘电梯上楼,祁谦佑看着祁红雪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笑起来,“怎么,你怕他?”
祁红雪努努嘴,“你也小心他,他有些恐怖。”
祁谦佑冷笑一声,“你操心好你自己就好。”
刚好电梯停了,祁谦佑率先出去。“哪一间?”
电梯是直达卧室区的,中间是卧室,两排又并列了大概10间卧室。祁谦佑看了一圈,从外面看不出区别来,他才转身问起祁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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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亦方看着祁谦佑淡淡说完话就走掉,面色就是一黑。半响,他又挂起他招牌的邪魅笑容,只是这一次,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暴虐。
“祁谦佑,怎么办,超级想看看你着急的模样呢。”
刚好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接起,有些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哈哈笑出声,“简直是刚说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哼,你看紧了。先不动。过两天我再看来个什么样的玩法。哈哈哈”
这笑一直到挂了电话都经久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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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祁谦佑在莫家吃饭,接到周宇的电话。他道了声抱歉,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周宇在部队时间长了,说话嗓门特别大,祁谦佑刚一按接通,就有大嗓门传出来,“我说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