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着,有谁要帮忙就赶紧上去搭把手,我们想办法请商队载我们一程。“狗剩悄声说道。
“狗剩,狗剩,还是算、算了!”。
“哪,快去,爹,帮那人把箱子抽上去!”狗剩不由分说用力推了刘打铁一把。
刘打铁脑子可能根本还没转过来,已经快步上前,胳膊一使劲儿就把那伙计努力了好几次也抗不到肩膀上的箱子抽了上去。
工头催得紧,那伙计看都没看帮忙的是谁,急急忙忙的扛着箱子就朝马车走去。
狗剩满意的把视线移开——刘打铁在干活这一方面还是相当可靠的!
好大一会儿后,狗剩把搜寻的目光定在一个坐在客栈门口打着哈欠的胖子身上。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后,又把脑海中几乎是自动冒出来的话来回想了几遍——狗剩仿佛自小就知道该怎么跟那些刘打铁避之不及的人打交道——端着自认为最灿烂的笑脸小跑了过来。
先是恭维的话,然后是把正卖力帮伙计们搬货物的刘打铁指给掌柜看,最后才说了自己的意图。
“……我爹力气大,干活也利索,您要马车上还有空,随便哪个旮旯……”
狗剩谄媚的笑着,殷勤的给那胖胖的掌柜捶肩膀。
“你这小鬼倒是会说话——”掌柜看了刘打铁一眼。
“我爹带着我呢,您放心,保证不给您惹事儿!”狗剩狗腿的转到掌柜面前,“我家是柳树屯的,我爹家刘打铁,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小妹妹,插了翅膀也飞不到哪里去!”
那胖乎乎的掌柜在刘打铁和狗剩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次,“这马车挤两个人的位置倒是有——”
不等掌柜说完,狗剩就一叠声的道谢和打千。
“爹,爹,快过来,大老爷同意……”狗剩跳起来叫道。
刘打铁小心的把肩上的货物放好,才缩着身子走了过去,“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了头。
“大老爷万福,大老爷安康,我们狗子不懂事……”
“行了,行了,起来,起来,手脚小心些,如果坏了我的事,卖了你全家也赔不起!”胖掌柜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个趴在地上的汉子,头痛的挥了挥手。
刘打铁千恩万谢的起了身,马上加入了伙计们搬货物的行列。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车队全部收拾妥当。
刘打铁和狗剩窝在其中一辆装了大半货物的马车上,朝嘉兴城去发了。
“吃吧,狗剩!”刘打铁松开一直缩着的肩膀,在怀里摸了又摸,把包子拿出来递了过去。
“爹,你刚刚叫我狗子!”狗剩靠在刘打铁身上,恹恹的说道。
“不是狗儿子是什么,要是你娘在这儿,你敢这样胡闹!打折你的狗腿子!”刘打铁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狗剩的背上,狗剩只管“嘿嘿”的笑。
刘打铁把昨天剩下的玉米面馒头拿出来,就着凉水啃了一个,听着“咕噜咕噜”响的车轮声车轮声,悬着的心就没落回原位……
狗剩在吃的包子里的一点儿肉沫儿的时候,险些没幸福的落下泪来,宁愿噎着也坚持不喝水,好让这肉味儿在嘴里多留会儿……
马车走了整整一天,只中午停下来给马喂了些水和饲料,火都没生,伙计们轮流胡乱啃了几口干粮就又上路了,一直到天擦黑才赶着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
第五章
马车走了整整一天,只中午停下来给马喂了些水和饲料,火都没生,伙计们轮流胡乱啃了几口干粮就又上路了,一直到天擦黑才赶着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刘打铁老实的帮商队把货物卸了下来,才告辞。
狗剩拉着身体微微发颤的刘打铁穿过热闹的街道。狗剩已经跟商队的伙计打听清楚了,像刘打铁这样的苦力只能去码头搬货了……
嘉兴城主要就是依托两个码头而繁荣,贯穿主城的汉江是天朝主要的水道之一,在嘉兴城里有两个大码头,一南一北,南边主要是达官贵人们上岸的地方,北边才是货船停靠的地方,自然也有那等精明胆大的人冒险做贵人们的生意,不过刘打铁却万万不是那份料了。
狗剩和刘打铁两人一路打听,因着破旧和好几天没洗而显得有些乌黑的衣服糟了好几个白眼,才到了北码头。
正好有一艘货船靠岸,码头上等着活儿干的汉子们一拥而上,很快就忙的热火朝天。
刘打铁一看就要往前挤。
狗剩用力的拉住了自家老爹,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
那个男人指挥着几个汉子分别站在船上、过桥板和地上,几个负责把货从船舱里搬出来,那几人传下去,下面的几人在负责搬到马车上,显得格外井井有条,而且省了不少事儿,搬运工们也能轻松安全些,不用一趟一趟的上下跑……
“爹,你去跟那人说,求他加你一个,每天挣的钱分他三成!”狗剩低声说道。
“狗、狗剩,这是啥子、啥子意思咧?”刘打铁茫然的问道。
“爹,你好好去说,三成他不满意,就再多加一成,一定求那人同意,说的时候避着人些!”狗剩推了刘打铁一把,“搬那个大箱子给他看,快去,爹!”
刘打铁犹犹豫豫、缩手缩脚的走了过去,中途还回头看了狗剩好几眼。
只能说这次刘打铁出门撞了大运,那壮实汉子打量了刘打铁几眼,看他搬了几趟货,很快就同意了。
刘打铁欢天喜地的加入了地上搬货的行列,脚步快而稳,根本不会故意拖拖拉拉减少趟数偷懒。
等这趟活儿干完后,狗剩才有机会再跟刘打铁说上话。
“爹,您在这儿啥事都听那人的,别随便跟着别人挤去抢活儿啊,我天黑之前回来找您!”
“不行,狗剩,这地儿可不比咱们柳树屯,你乖乖在这儿等着,小心叫拐子给你抓去卖到肉包子铺里去!”刘打铁抓着狗剩的细胳膊不放吓唬道。
“爹,您快去,那边叫您呢,我浑身上下没一两肉,肉包子铺的老板才不会要我呢!”狗剩趁着刘打铁慌忙回头看的功夫,挣开刘打铁的手,背着行李一溜烟的跑开了,回头还朝刘打铁伴了个鬼脸,“爹,我去找找住的地方,您快去干活儿啊!”
刘打铁跺了跺脚,急的用力搓了搓手掌,那边陈哥叫的又急,自己鬼机灵的儿子转眼间就没影儿了。刘打铁只得一抹额头,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跟着陈哥又上了一艘大船……
狗剩看人的眼光向来不错,嘉兴城的北码头苦力们早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团伙,像刘打铁这样新来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有活儿干。
那陈哥会算一点儿帐,也有几分头脑,认识几个长期固定合作的船上管事,手下领着十好几号汉子,大家一起抢活儿,根据活儿的大小照陈哥的安排轮流干,最后陈哥去找管事谈工钱,晚上再分别结给大家伙儿,每人每天的收入白交一成给陈哥,只要干活卖力,就少有欺生的事情,也不像有些头头对手下的汉子尤其的新人欺压的厉害……
有了在青蒲镇的经验,狗剩很快找了一片城里平民集中居住的地方。
嘉兴城里布局相当规整,一排排房屋、店铺排列的整整齐齐,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居住在城里不同方位,在北码头附近就有一片土墙青瓦的低矮房屋,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住户绝大部分都是靠在码头上搬运为生。
与柳树屯和青蒲镇不同,这里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少有聚在门口悠闲的边做针线活儿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
狗剩不得不一家一家的拍开大门。
“小孩子家家别处玩去,捣什么乱,忙着呢!”
“去、去,哪儿来的小叫花子!”
“不行,不行,没这闲工夫听你这小屁孩儿胡说八道,自家人都要用簸箕挂屋檐下了,走!走!”
……
狗剩垂头丧气还不死心的在这片低矮的房屋里徘徊。
“过来,小鬼!”
在最西边一个格外破旧的小院子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在里面招手。
狗剩顿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你说要找个地方住是不是?两个铜子儿一晚上,我这儿有一间杂物房,怎么样?”
那妇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红丝,显然经常熬夜,扶在木门上的手满是大大小小的冻疮伤疤,头发胡乱的用一根不带扎在脑后,并没有盘上发髻,身上衣服不起眼的地方打着好几个布丁。
“大婶,大叔会有意见么?我跟我爹要住上一阵子呢!估计有十天半个月不止的!”狗剩配合的压低声音问道。
“钱按时给就成,每天晚上交一次!”那妇人快速的说道。
“咳咳……拾娘,外面有什么人找……”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和断断续续的问话声。
“没什么!他爹你别起身,是不是想喝水,我就来了!”拾娘慌忙应道,“就这样说定了,晚上给了铜子儿就住进来!”
“娘,爹叫我来看看有什么事?”从门缝里可以看到,是一个面色阴沉的小孩子。
“好了,进去……”
不等狗剩说什么,拾娘迅速的关上了门,里面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
“喂,好歹让我把东西先放一放啊——”狗剩徒劳的冲着门喊了一句。
结果当然是无人理会了!
在剩下的大半天里,狗剩不得不背着一捆破烂的行李,“考察”嘉兴城……
作者有话要说:实习,住集体宿舍,晚上抢不到网上,以后都中午更新!
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章
……
天擦黑的时候,陈哥领着十好几个汉子进了码头附近的一座小房子,是要结算工钱了。
等大家陆续都离开了,刘打铁才捂着胸口走出来。
“爹,怎么样?”狗剩迎过去低声问道。
“有三十七个铜板儿呢!”刘打铁左右瞧了好几次才凑到狗剩耳边喜笑颜开的答道。
狗剩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觉得欢喜,在嘉兴城里借住一晚上要两个铜板儿,一个粗面馍馍是一个铜板儿,还比青蒲镇小上一圈,而且码头上可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活儿的……
果然,刘打铁马上就开始肉疼了——一个小的几乎转不过身的偏屋,里面还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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