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怎么了?”她追问。
“除非他往工作间一看,发现有个入侵者,于是发生了一场争斗,洒了满地的钱,然后开车走了。
“在这件事情里,不论谁回来找这一万美元,都无法找到了。”
“难说,”德拉说,“可以雇一个职业枪手来。”
“让他来试试吧”,梅森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德拉看着梅森的桌子,“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翻一翻最上面那几封重要的信。”
“好,”梅森说,“11点半我们要好好瞧瞧爱德华·卡特·吉尔曼先生,问问他为什么用假名字。”
“考虑到出事时他正在读报纸,”德拉说,“是否要我看金融版,看看能否找到一点线索?”
“大概是白费工夫,”梅森说,“我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投资,恐怕是徒劳无益。而且,”他笑着说,“一个男人从餐桌上起来,匆匆忙忙赶往办公室。人们天天这样做。千万人这样。我们的生活节奏很快。”
“我知道,”德拉说,“但是盘子里的煎鸡蛋和鹿肉香肠……”
“德拉,”梅森说,“你饿了吧。你早餐吃了什么?”
“干面包和咖啡,”她说,“我昨天秤了体重……”
“那就对了”,梅森说,“你饿了,11点半以前我们先把那个爱德华·卡特·吉尔曼忘掉,处理这些信吧。”
3
在10分钟内,梅森已经是第5次偷偷地看表了。德拉笑了,说道:“别想瞒我了。你的心思都在那个约会上,你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来。”
“现在已经是11点34分半了。”
“钟声敲过了。”德拉说。
梅森把头向后一靠,笑了:“好了,让我们面对现实。我是对这件事着迷了。”
“做父亲的离开餐桌没和女儿说再见?”德拉问。
梅森摇头。“这个父亲吃了两个鸡蛋和两大片鹿肉香肠,还要女儿去厨房给他再煎一个鸡蛋和一片香肠。”
“听起来象个干体力活儿的。”德拉说。
梅森点头。
“然后他又拿了一万美元扔得满地都是。”德拉说。
“还丢了餐巾,打翻了漆罐,而且还告诉女儿无论如何不要叫警察,并把我的姓名和电话留给女儿。”
德拉玩味着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好象他计划着一次谋杀。”她说。
“从这顿早餐的情况看,”梅森接着说,“只有一种合乎逻辑的解释。他必须把女儿支开几分钟。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德拉缓缓地点了点头。
“现在,”梅森说,“从人们对节食和热量的认识来看,这样一顿早餐对任何人来说都够多了。但是你想一想,一个人老得可以作一个成年女孩的父亲,吃了一份这样的早饭后,还要再来一个鸡蛋和一片香肠,而当这份早餐送到桌上时他却不见了……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是他希望女儿走开一会儿。”
“为什么?”
“天晓得。可能是他在报上看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他看见了窗外的什么事。”
“有道理!”德拉说,“他……”
德拉桌上的电话响了。
德拉拿起了听筒,对接线员说:“喂,格蒂,”然后转向梅森笑着说:“爱德华·卡特先生等你接见。”
“请他进来。”梅森说。
“我领他进来。”德拉说着,挂上了电话,以轻快优雅的步伐走向通外间办公室的门。
梅森欣赏着她走路的姿势。当德拉领进一位40来岁、开始发福的男人时,他站了起来。
“梅森先生,”来人说,“我迟到了,很抱歉。”
“爱德华·卡特先生。”德拉介绍客人。
毫无疑问,此人就是今晨梅森从穆里尔那里拿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有时很难估计到交通堵塞的情况,”梅森道。“我通常总是提前5至10分钟赴约,怕的就是交通堵塞耽搁时间。”
“这是一种委婉的批评吧?”来人问道。
梅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我个人的习惯。我很难得有时间来委婉一下。卡特先生,您要和我亲自谈一谈吗?”
“是的。”
“当然,”梅森说,“我还不能肯定是否能够接受你这位当事人的委托。律师接受委托时总要对当事人多了解一些,以免两个当事人的利益冲突。所以你最好先说一说大概情况,然后再谈细节。您的住址是沃克斯曼道6231号,对不对?”
“对。这是我现在的住址。”
“您的办公地点呢?”
他犹豫了片刻,摇头说道,“没有。我……已经退休了。”
“好吧,”梅森说,“你找我要谈什么事?”
“我是代表一位朋友。”来人说。
“说下去。”
“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正巧她丈夫也是我的朋友。”
“她的姓名?”
“吉尔曼。南希·吉尔曼。我现在正在她们夫妇家中作客。沃克斯曼道6231号是她家的地址。”
“明白了,”梅森不带表情地说,“说下去。吉尔曼太太有什么事?”
“吉尔曼太太受到了讹诈。”
“肯定吗?”
“肯定。”
“作为他家的朋友,你想让我帮他们?”
“让我们一步步地来好吧,梅森先生。在没有了解清楚讹诈的内容时是做不了什么的。”
“你了解多少呢?”梅森问道。
“坦率地说,不了解。这是我想查清的一件事。”
“还有什么?”
“目前只有这件事。查清了她过去的情况大概就能够知道讹诈者抓住她的什么把柄了。”
“你知道讹诈者是谁吗?”
“知道。”
“是谁?”梅森问,他的声音流露出急切、想知道。
来人犹豫片刻,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开诚布公,把我的牌都摊开吧。讹诈者是一个私人侦探,名叫维拉·马特尔。她中名的第一个字母是M。她的名片和信纸上只写‘V。M。马特尔,侦探’。不论名片或信纸,都没有说明她是女性。她在本地和内华达的拉斯维加斯都有事务所。她好象专门搞离婚业务。这是说,找她的客户大多是要办离婚的。”
“你要我做什么?”梅森问。
来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道,“我喜欢用现金支付,梅森先生。这里是750美元。”
他用指甲修剪得很好的手伸进信封,取出了1张500美元、2张100美元和1张50美元的钞票。“您需要一些钱支付私人侦探的开支,也需要预约辩护费。”他说。
梅森没有接钱。“你在本城会逗留一段时间?”
“足够了结这件事的,希望如此。”
“如果我需要找你,我可以打电话到吉尔曼家吗?”
“天哪!别往那儿打电话。”
“我怎么和你联系?”
“我……我给你打电话。我当然不希望主人们知道我在……即使是这家的密友……我不想让人以为我在干涉人家的内部事务。”
“明白。你估计在这儿作客还有一段时间?”
“是的。不过,请不要主动找我。我会给你打电话。”
梅森观察着这个人,看着他微微发福的体态、浓眉、玳瑁镜片后面深思熟虑的眼神以及头顶上那一片不毛之地上盘据着的一束长发。
“你白天在本地?”梅森问。
来人开始失去耐心。“我告诉您,梅森先生。我会主动和您联系。请您不要和我联系。”
“我只是想弄清您在这里的安排,”梅森说,“然后才能决定是否接受您的案子。”
“我明白。我可以很简单地解释一下,梅森先生。我是吉尔曼先生的老朋友,很老的朋友。吉尔曼先生的婚姻很美满。他有一个女儿,叫穆里尔。她20岁。她住在家里。
“吉尔曼先生的前妻死于车祸,他又结了婚。他现在的妻子叫南希。她带来一个女儿,名字叫格拉米斯,格拉米斯·巴洛。她和吉尔曼的女儿同岁,也是20岁。这是个和睦的家庭。”
“我非常喜欢这家人。两个女儿都很好。她们的兴趣和经历虽不同,但是孝心和爱心却没有差异,就象一个蛋里的两个黄。”
“一个女孩娴静而且聪明,这是穆里尔·吉尔曼。另一个直率豪爽,心直口快,非常重视友情。这是格拉米斯·巴洛。”
“我虽然不希望有什么事会破坏他们的生活。用句有点俗气的话来说吧,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你很喜欢这两个女孩?”
“我爱她们。她们是孝顺孩子,很可爱的女孩。尽管气质和作风不同,两个人都是很孝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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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受到讹诈的是吉尔曼太太。”
“我想是的,但是有可能牵涉到其中一个女孩。”
“吉尔曼先生做什么工作?”梅森问道。
“投资。他购买产业、开发、出售……在房地产方面很有眼光。他还管理一些投资集团。”
“你认识他很久了?”
“非常久了。”
“他现在的妻子呢?”
“她是个艺术家……就是说,她有艺术才能。她喜欢绘画,她对摄影兴趣很大,现在她正在试验肖象摄影。她将肖象照片在放大纸上洗得非常淡,然后上色。照片上原来只不过是轮廓,上色后就成了一张漂亮的油画。”
“她这么做是商业性的吗?”
“天哪,不。只是爱好。她是……我想,她是个很复杂的人。”
“他们吃得很好?”梅森好象无意地问道。
“很好……我不懂这有什么关系?”
“听起来好象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家庭。”
“是的。”
“我自己就讲究吃,”梅森道,“可是我已经到了该注意控制热量的年龄……户外锻炼不够。”
“我懂,”来客说,“人们都被提醒注意不要太胖。我也是。”
“我早饭要吃好。”梅森道。
“我也是。”
“我常常不吃午饭。”
“我也是。”
“你是不是超重了?”梅森问道。
“啊,是的。我必须注意了。”
“你通常早饭吃什么?”梅森问。
“啊,烤面包片、煎鸡蛋,有时只吃一个。你问这个做什么,梅森先生?”
“只想得出一个印象”,梅森不经意地说,“吉尔曼的教名是什么?”
“卡特”
“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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