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走向东南角的门:“我就回来,梅森先生。”
门关上后,梅森立即开始迅速彻底的搜查这间房子。
坏椅子仍旧扔在地上。那滩红漆已经干了一部分。屋内闷热,并且静得出奇,充满了干木料的气味。一只大苍蝇懒散地绕着圈子飞。
工作台上放着一大团粘土。梅森仔细地观察着它。上面有指纹。
梅森退到暗室。用手帕垫着,以免在门拉手或电灯开关上留下指纹。他打开了几个抽屉。里面有卡特·吉尔曼的照片、穆里尔的照片和一个异常美丽的金发少女的照片。有些是放大的肖象照片,有些是泳装照,还有一张是金发少女大胆的比基尼装照片。这张是着了色的,梅森欣赏了一会儿这女孩的身材,然后把照片都放回去,看了一些底片,就听到了穆里尔高跟鞋的响声,她回来了。
她进了工作间,看见梅森正在观察一个完成了一部分的首饰盒。
“你父亲手艺不错。”他说。
“很好看,”她说,“他喜欢木器,喜欢打光木制品。这不是一个很好看的小首饰盒吗?大概是给我做的生日礼物。”
“我看见你拿来文件包了。”梅森说。
她把公文包递给他,没说什么。
“那我就把它放在办公室,只把绿皮夹子的文件给罗杰·卡尔霍恩送去?”
“是的。”
“除了你父亲聘用我外,对他的生意我什么都不说?”
“是的。爸爸说你只把文件交给卡尔霍恩,对他说你是应爸爸的要求做的,这些协议必须执行。”
梅森道:“这可能会引起一些问题。你父亲原计划把文件带到办公室。可是来了一个并非默默无名的律师说,‘我把吉尔曼先生应该今早带来的文件送来了。’”
穆里尔道:“我想,爸爸认为您自己会决定怎样做的。”
“好吧!我看着办吧。”梅森说。
穆里尔忽然歪过头做出倾听的样子。
“什么事?”梅森问。
“有辆车开过来了。等一等。”
穆里尔走到威尼斯式的软百页窗前,扒开一条缝向外望去,“老天!格拉米斯坐出租车回来了。”
梅森注意到穆里尔脸色有异。“你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见鬼,当然不。”
“你父亲不相信她?”
“我想是,可是……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那怎公办?”梅森问。
“试试把她引开,”她说,“不过恐怕办不到。只要她看见车库里你那辆车,她就要到处找了。当然,如果楼里没有,她就会上这儿来……也许我出去和她瞎扯……可是只要她看见我从工作间出去,她就会问我在这里干什么,如果她看见你在这儿……啊!天哪!”
梅森注视着穆里尔。“你以为她会不会到楼里去……?”
“但愿如此。她忘了付车费了……这正是她的作风……现在她回去付钱……啊!她看见你的车了。我要出去把她引开。恐怕不容易。她的好奇心太重了。如果我拦不住她,千万什么都别告诉她。明白吗?什么都别对她说。”
穆里尔打开工作间的门走出去,好象是无意的,走向出租车。
梅森分开百叶窗的板条向外看去,看见一个金色头发、两腿修长的少女,长得和暗室中那张照片上的人一样,活泼地向穆里尔笑着,走过来用一条手臂搂着她。
穆里尔轻轻地推着她向楼那边走,而格拉米斯轻轻挣扎着向后退,一边问着一些问题。
梅森走到工作台前,拿起电话的受话器,迅速拨通了德雷克的电话。
听到他来接电话后,梅森说:“保罗,我要很快地对你说完,而且时间只够说一次的。20至30分钟后,我要开车去我的停车场。有一个少女和我一起。我要你找个人盯住她,不论到哪里都紧紧盯住。”
“发发慈悲吧,佩里!”德雷克道,“这简直太急了……”
“那就你自己来,”梅森道,“如果找不到人的话。要办到。我猜有人在和我捉迷藏。”
梅森挂上电话后重新扒开百页板条看,看见两个女孩仍在谈话。
梅森拨通办公室的电话。听到格蒂的声音后,他说:“给我接通德拉,赶快。”
这时他听到窗外的声音近了。“快些,德拉,”他说,“你打通电话了么?”
“打通了,”德拉说,“她正常说话的速度慢多了,嗓门也不那么尖,卡特·吉尔曼的秘书肯定就是自称维拉·马特尔的那个女人。”
梅森看见门把手在转动,赶紧把电话放回原位,懒散地看着一台机器,这时听到穆里尔说:“梅森先生,给您介绍格拉米斯·巴洛。格拉米斯,愿意认识梅森先生么?”
梅森迎接了来自那双好奇而又大胆的蓝色大眼睛的冲击。
格拉米斯走向他并伸出手,她的态度那样富有挑逗性,就向一个职业脱衣舞女走上舞台那样。“你好,”她说,“穆里尔告诉我,这里有个对木匠活儿有兴趣的朋友。”
梅森不置可否。他握起格拉米斯的手,躬了躬身,说道:“非常荣幸,巴洛小姐。”
格拉米斯转向穆里尔:“那辆车呢,穆里尔?我要用。马上要用。”
“啊,在城里,”穆里尔说,“我把它停在城里了。”
“你把它留在城里了?”
“我是坐梅森先生的车回来的。”
格拉米斯皱了一下眉,然后说,“那你怎么把它开回来?”
“梅森先生送我进城。我再把它开回来。”
“然后你上哪儿去?”
“不出去了。我留在家里。梅森先生就要走了,我和他一起去……”
“没有时间了,”格拉米斯道,“对不起,穆里尔,可是我急需那辆车。我和梅森先生去吧,给我存车票就行了……如果梅森先生不反对的话。”
穆里尔犹豫着。
梅森躬身一礼,说道:“也许你们两位一起去。”
“不,”梅拉米斯专横地说,“穆里尔想待在家里。如果她去,她又要把车开回来。我还要去好几个地方。”
穆里尔不情愿地说:“我想也只有这样办了……您准备好了吗,梅森先生?”
“就走吧。”梅森道。
“我看见你的车在车库里,”格拉米斯说,“我起初以为是我们的那辆车,后来才看出是一辆没见过的车。我问穆里尔谁来了……您现在就走吗,梅森先生?”
穆里尔用一种很不高兴的声调说,“他马上就走。他有个重要的约会。”
“好吧,”格拉米斯道,“我们走吧。”她看了工作间一眼,说,“怎么搞的,洒了满地的漆,看看这把椅子。”
“一定是碰翻了。”穆里尔说。
“见鬼,穆里尔,那是摔坏了。”
“算了,”穆里尔说,“你若是急着进城,格拉米斯……”
“是的,”格拉米斯打断她,“梅森先生也是,嘀嘀,再见,穆里尔。走吧,梅森先生。我要催您了,因为我急着要用那辆车,而南希把那辆赛车开到摄影俱乐部去了,所以我只好打的回家。我以为家里至少还有一辆车。”
“对不起。”穆里尔说。
“谈不到,宝贝儿。咱们都一样有权用那辆车……我只怕梅森先生不方便,可是……我要催您了,梅森先生。”
她挽起梅森的手臂。
梅森拿起公文包走向汽车。
格拉米斯道,“如果您懂礼貌,讲社交,梅森先生,您会把我领到车右边为我开车门,我会给您一个感激的微笑,并且让您有幸一睹据说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腿。不然的话,那可就公事公办。”
“就算是一次社交吧。”梅森道。
他向穆里尔挥了挥手,绕到车右侧并为格拉米斯开了车门。
格拉米斯跳上车,向他微微一笑,然后掀了一下裙子。
“谢谢,梅森先生。”
“不谢,”梅森道,“酬劳是很慷慨的。”
梅森绕到车的另一侧,将公文包扔在后面,坐到方向盘后面。
格拉米斯直视前方。“你的公文包和爸爸的一样。”
“我想所有的公文包都一样,”梅森不经意地说,将车起动并倒回车道。
格拉米斯说:“恐怕穆里尔要生我的气了。梅森先生,她从未提起过你。你认识她很久了吗?”
“那要看你怎么算了,”梅森道,“时间是相对的。”
“真的……你真的对木匠活儿有兴趣?”
“真的。”
“你自己有工作间吗?”
“我正想有一间。”
“我肯定穆里尔从未提到过你。”格拉米斯道。
梅森不说话。
“你不象是那种在下午还游手好闲的人。”
“我既不游手,也不好闲。”梅森说。
“你回避问题的方法很巧妙,梅森先生。我逼您吐露真情了么?”
“你说呢?”
“当然了。我想更了解您。我想知道你来这里的动机。穆里尔不是个轻佻的女孩子,而你……你一定有目的,有事情。你不是花花公子。你的生活是有目标的,而且已经接近于达到这个目标……不论做什么,你都能做得很出色。”
“性格分析吗?”梅森问道。
梅森开车时,她仔细地观察着他。
“性格分析,”她说,“我喜欢。有时我甚至擅长做性格分析。你是个医生……你肯定不是银行家。你是某种专业人员。”
“好了,”梅森道,“既然你能从猜测我的职业和性格得到这么大的乐趣,如果告诉你些情况一定会剥夺你的乐趣,那就太对不起了。”
“你的确很会回避,梅森先生。”她说,过了片刻又说,“可是这一点也没用,因为我一下车就记住你的汽车牌号,然后就可以查到你。你象是某种职业的人……啊!当然了,你是律师。”
梅森沉默着。
“梅森,梅森,”格拉米斯说,“嘿,真笨!你是佩里·梅森!”
梅森只是开他的车。
“你竟没对我的分析给以丝毫赞扬,”格拉米斯滔滔不断地说,“你表现得非常非常神秘,梅森先生。那么你到底为什么来找穆里尔?让我抓住以后你又为什么躲躲闪闪?……你拿的是爸爸的公文包,是吧?”
梅森说:“作为律师,我拒绝回答这些问题,因为你的问题可以有许多答案。”
“全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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