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未必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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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未必深如海-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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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蛮听了一福,“多谢贵妃娘娘指教!”便带了那绣品告退了。
  
  待到见佛蛮走了,皇后娘娘拉着韫玉在椅子上坐了,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说:“妹妹,我有身孕了!”此语让韫玉一阵喜一阵惊,心里还是替杜嫣然欣喜的,也笑嘻嘻的悄悄声回了:“皇后娘娘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务必为圣上诞下嫡子!臣妾可是等着抱小太子呢!”
  
  皇后拍着韫玉的手说:“妹妹,如今孩子时日还短,我便没有声张,除了圣上,便只有妹妹知道了!”韫玉点头:“娘娘放心,臣妾必会守口如瓶,皇后娘娘上次避过一劫,此次必有后福,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太子!”
  
  那杜嫣然将这喜事一直藏着掖着,如今有个人能分享,心里还是高兴的,两人有闲话了一些,杜嫣然方似想起什么问道:“一直说那些闲话,竟然忘了问问妹妹此次前来可有事情?”韫玉听了便恭敬的答:“臣妾有一事相求娘娘相助。”皇后听了说:“妹妹有何事?只要姐姐能帮上忙,必会不遗余力!”
  
  韫玉起身叩拜:“多谢娘娘垂爱,韫玉家中无姐妹弟兄,一直挂念老父,想回家省亲,请皇后娘娘帮着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杜嫣然听了,笑着说:“我当多大的事情,妹妹如此郑重。”扶起韫玉,想了一想又说:“依着规矩,贵妃在成亲后半月可以省亲,只是那时妹妹在禁足,此时便过去了,如今也该回去看看!要是哪天圣上去你宫中你便婉转的先说了,我再帮你说道说道,应当可行!”
  
  韫玉喜出望外,谢恩后便离去了。
  
  说来也巧,第二日陈景然便留宿在宸佑宫,韫玉趁那晚上温存之时将省亲的心思说了,又说竹枝要成亲,若是能成便能办妥两件事情,求圣上成全。陈景然近日心情不错,当下便允了。
  
  又过了两天,皇后娘娘差人说,已经帮她在圣上面前说好,又下了一道懿旨让礼部的人立即着手贵妃省亲事宜,三日后出行。韫玉知此事如此迅速全仗皇后娘娘出力,心下感激,便又带了重礼谢了。
  
  三日后,江韫玉早早起身,先去泰央宫给太后请安,又去东宫叩谢了皇上和皇后。杜嫣然笑着对韫玉说:“圣上此次隆恩浩荡,许了你五日之期,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恩宠!”韫玉郑重叩谢,心中起伏不定。
  
  回到宫中,有女官侍奉更衣出行,见了那女官,韫玉一楞,却是入宫伊始教习姑姑易晴。易晴给韫玉叩拜了,再起身帮着韫玉梳妆,因故人相识,两人便多说了一些。易晴笑着说,“娘娘此次省亲具是按照贵妃最高的礼制办的,可见娘娘甚得龙心。”韫玉叹息一声,换了话题,“今日有劳姑姑了!”
  
  易晴听了忍不住提点:“奴婢一直没见娘娘去沐浴,倒是见了那陆夫人和佛清佛蛮各去了一次,一直担忧着娘娘,如今看来是奴婢多虑了!娘娘趁着年轻,身子骨结实赶紧生个皇子在这宫里才算有个依靠。”
  
  韫玉知她好心,便客气的谢了。易晴也是个手脚麻利的,盘好发髻带上贵妃礼冠,又着了大红宫衣。韫玉心中觉得着实无趣,宫中女子什么位份什么礼服是不变的,此次着装与那上次选妃之时并无异样。
  
  在易晴姑姑收拾停当的时候取了一只玉镯轻轻带在易晴手上,轻声道:“姑姑对我一片心意,韫玉心领了,还请姑姑日后多多提点。”易晴还要推辞,韫玉已然起身出去了。
  
  此次出行带了菊颂和兰筝。菊颂能再次得归也格外兴奋。出门便见金顶踞凤朱轮车已经候着。韫玉登上了车后坐定了,菊颂兰筝在后面的青驾马车上也坐了。前由侍卫扯了半幅皇后仪仗,后面随了数十名小臣宫女,令还随了诸多带刀护卫,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得宫去。
  
  这近百人的车驾引了无数人围观,自皇宫到相府具有都城的府衙派了人马,一则守卫,一则拦住众多百姓。
  
  车鸾所到之处,具是一片叩拜之声。韫玉坐在车里,听得那一声一声“贵妃娘娘千岁!”只觉得离思牵萦,乡心依依。
  
  回想当年自己女扮男装出府之时,多数只为讨个欢喜吃食,如今只能徒增几声嗟蹉。
  
  人世相逢,百年欢笑,能得几回又?亭花纵好,能似少年否?
  
  撩起帘子,远远望见家门那几树依依杨柳,顿时心情波澜澎湃起来。
  
  
  
  
  
  
  第42章 清澄慰圣意韫玉探原由
  门口乌压压的跪了一地。韫玉下了金顶踞凤朱轮车,就连父亲也躬身相拜:“微臣见过贵妃娘娘!”韫玉见了父亲,慌的一把扶住,“相爷请起~。” 只因碍着这等场面,眼泪才没有流出来。随后看着竹枝和张管家等也忍了情绪说:“你们且起身吧!”
  
  江敬修看着韫玉,情绪亦是不平静,哑了声音道:“贵妃娘娘且请屋里说话!” 待江相爷携着韫玉、竹枝、菊颂等一众人去了屋内,院中姹紫嫣红、粉白娇黄,开得如彩霞凝朵。此时没了那些繁文缛节、闲杂人等,仿佛一切如经年,自己还是那个娇蛮任性的闺阁女儿家,韫玉遂含着泪,跪拜在父亲面前:“不孝女给父亲请安。”
  
  江相爷扶起女儿,一叠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女两人心中具是百感交集。 竹枝瞧着,便上前一步:“小姐回来了!”韫玉转身看着她,竹枝比刚出宫的时候略略胖了一些,面色红润,忍不住上去执了她的手道:“好竹枝,你可知道我甚为想念你!”
  
  竹枝拉过身后一个男子,慢慢收敛笑容,“小姐,竹枝也十分挂念你,如今竹枝能觅得良婿,全靠小姐成全。”两人随向着韫玉郑重跪拜。 成全,是的,当初竹枝出宫,韫玉就曾经暗暗想过,总要有一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守得世间平凡人家诸多喜乐。
  
  看着竹枝与那男子并肩跪在那里,恰如一对璧人,遂一一扶了起来潜声道:“竹枝,我带了贺礼,终于能与你讨一杯喜酒!”两人相视一笑,胜似万语千言。
  
  是夜,一家人围坐桌前,绿蚁新醅酒,青蔬脍炙香,自是一番喜乐景象。
  
  席间韫玉拉着竹枝的手给父亲说:“父亲,竹枝与我自小情同姐妹,如今女儿愿与竹枝换了手帕拜了金兰,日后女儿不在,只望竹枝能帮女儿侍奉父亲,承欢膝下。!”
  
  江相爷看着韫玉,心中颇多感慨,一来竹枝是个好姑娘,亦是自己看着长大,二来感动之处却是女儿熨帖,知道体谅老父,凡事想的周周倒到,着实不易。当下便允了,想必这样,女儿在宫中也放心些。
  
  韫玉与竹枝拜过,又一共给江敬修叩首,如此,竹枝便正式成了江相爷的干女儿。此事一罢,韫玉也了了一桩心事,一心一意忙着竹枝结婚的事宜。
  
  后日便是竹枝和张青之的大喜之日。韫玉闲来无事,便忙着帮竹枝整理衣奁首饰。因这韫玉对竹枝颇为重视,如今竹枝身份亦不同从前,纵使竹枝百般阻拦,韫玉依旧请了如意绣庄来整治这新婚的礼服。时间紧促,韫玉便让那淳于氏捡了几件现成的礼服送来,竹枝和韫玉过目,看见一款花钿礼服,真红褙子绣了牡丹、蝴蝶、绶带鸟。看着秀美又生机活泼,当下便定了,只是腰身有些不合适,让淳于氏带回紧着修改去了。
  
  只是这深宫之中,陈景然因着韫玉离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思绪翻然。
  
  陈景然细细回想,当初让这个女子入宫,不过是因了那一年在青藤书社偶然一撇,她举着自己的画,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当下觉得这姑娘清风可人,如那一枚梢头青杏,酸甜不已,又如锦湖里一抹青鲤,活泼泼的游进自己的心里。
  
  见她瞠目失色,扯碎了那画离去,尚不容人问她姓名住处,便行色匆匆不知下落,心里如抽丝剥茧,层层褪去,怅然若失。
  
  再见却是在相爷府上的千金宴,没料想她居然是相府千金。她的骑马弓射,巧思连连,却是之前从未在女子身上得见的。当时虽惊喜不已,只奈当初情形,也只得赐婚武安侯。往后因缘种种,许是因我执拗,终于她入宫为妃,呈了时日已久的一番心愿。
  
  这个女子入宫以来,对陈景然只是淡然,从未像别的妃嫔一般百般求怜。于是这一朝之君甚至如那不更事的青涩少年,用一只蟹子弄的自己烦痛许久,只为博了她的注意和她的心。
  
  虽然坐拥天下,可是我只想看她回眸一笑,如那年那日一枚青杏。
  
  只是她的面庞日渐平淡,如一只绚烂彩鸾渐渐收起如霞羽翼,拢去月华。偶尔轻浅一笑,亦稍纵即逝。宠爱与失势,对她不过是庭前花开花谢。
  
  日子久了,觉得便如薄酒,味道甜美却寡淡。几个新晋的妃嫔也吸引了我的注意。
  
  只是她出宫第一天,我便开始思念。
  
  方知此情甚浓,她亦是不可替代。
  
  突然就想起陆清澄,这个女子我留下她,封了庶二品的夫人,并非想母后与嫣然所想,因着她的家世,只是当初她那端庄娴雅的气度,让我觉得非常像她。 依稀闻得几声更漏,长夜难消。陈景然掩了桌上奏折,起身道:“摆驾兰陵宫~!”
  
  未带许多随从,只让黑公公一人挑了烛火引路。空气潮腻,细白卵石上偶尔结了细细青苔。一灯如豆,照了隐约不太清晰的路。芭蕉树上结满夜露,穿行而过时偶有水珠滴落在肩上,竟是沁人的微凉。
  
  到了兰陵宫,宫门大灯已经熄了,只留了两盏宫门白玉莲灯,陈景然制止了要去禀报的值夜宫女,一掀衣摆,独自进了内殿。
  
  陆清澄已然睡的黑甜,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唇上一抹浅笑,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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