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禄,咱们是老相识了,按理,我不必再给你做自我介绍了,但是,我的新身份想必你还不知道,那我还是告诉你一声吧,我现在是省纪委副主任,也就是你的老搭档左秋良那个角色。说到这里,我是不是还需要向你表示一下感谢呀?若非你伙同左秋良一起暗中浑水摸鱼,还妄图给主要领导行贿买官帽子,恐怕左秋良这把椅子还给我腾不出来呢!”
赵慎三倨傲的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说道。
毛天禄脑子都反应不过来了,他被抓的那天晚上,赵慎三还是云都纪委书记,这新消息他当然无从知晓,而且,从一个市纪委书记一跃成为省纪委副书记,这是h省开天辟地都没有过的事情,他甚至都怀疑赵慎三在忽悠他了,可是,这么严肃的事情,按理是没有人敢拿来开玩笑的,而且看崔林泽这个委里的老处长都对这个赵慎三满脸畏惧,看起来还真是不敢小觑这个人呢。
“赵书记?那就恭喜您了,不过您刚才说要感谢我的话我可不敢当。我是陈书记的秘书,左书记是委领导,我哪里够着跟他当搭档啊!既然赵书记担任了委领导,那么我就要请您帮我做主,还我清白了。我好端端的上我的班,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我可是遵纪守法,从来没有违背过法律跟纪律的。另外,我们行政机关工作人员或行政机关任命的人员即便是违背了纪律,也是用‘两指’的方法来问询,而且审批手续那么严格,我就不信,白天我还在上班呢,晚上就被秘密拘押起来,那手续就能办齐全?显然是不符合立案程序的,还有,就算是你们怀疑我违反了纪律对我实行‘两指’,那按规定每个被处理对象必须有八名以上陪护人员,你们却只给我配了四个,这算什么?我就不信,现如今陈书记连这些工作规定都不过问了吗?就任由下面人胡来?”
毛天禄不愧是陈书记的秘书,说出话来有条有理,还字字都紧扣着规章制度。
纪委内部办案人员,的确把有违规嫌疑的对象分两种说法进行控制,一是“两规”即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内交待清楚个人问题,也就是外界惯称的“双规”其实纪委办案人员一般不会这么说。一种是“两指”即既定地点,指定时间内交代清楚个人问题。两种形式一样但说法不同,对准的对象要求也不太一样。所以,毛天禄质疑赵慎三的说法都是相关的规定,是对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对你的监控规格太低了?可是,你怎么知道对你的陪护人员不是八个呢?难道你是想八个都来了,筛选出来一个跟你情分厚点的,能替你传递个消息啥的吗?这一点你不用想了,自从肖冠佳在‘两规’期间被谋害之后,他的八个陪护人员已经全部移送司法机关,其中具体实施谋杀的两个人已经判处了死缓,另外六个也犯了渎职罪难逃法网,从那时起,陪护人员都是从基层多系统严格筛选并进行层层监控的,没有半点机会可乘。不过既然你争了,我不妨告诉你,你的陪护人数一个也不少,但也不见得八个人都堆在这里陪着你吧,也得需要有几个人跑跑外围,询问询问你的社会关系跟基本情况啥的,就今天,还有两名同志去武平找马慧敏呃,你放心毛天禄,我们对你实行‘两指’的所有审批手续,都是经中纪委的连月冷书记亲自批示的,她老人家批示过的手令,貌似不需要经过基层层层审批了吧?这点你比我工作经验丰富,自己判断一下是否符合,若是不符合,我可以帮你去争取一下,重新审批也是可以的。”
赵慎三不急不躁,却依旧是满脸强势的傲慢说道。
毛天禄如意算盘落空就心里一惊,听到赵慎三“说走嘴”的那句话提到了马慧敏,立刻紧张起来,但他也很狡猾,并没有急吼吼辩驳询问,低下头沉吟了半晌才说道:“算了,我相信连书记,也相信咱们省纪委,我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指望谁帮我传递消息,我相信自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是吗?那么,为什么你给马慧敏送去两百万现金呢?这笔钱可是明明白白有人证实是你亲自送去武平给的马慧敏,当时你们交接款子是在武平市招商银行,你拿出一个数额为200万的银行卡,直接把款子存到马慧敏的户头上,当时银行记录、监控统统显示,这点你总无法抵赖吧?”
赵慎三悠悠的说完,话锋一转,带着喟叹说道:“毛处长,还有件事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夫人知道你给马慧敏送钱的事情后,当即就气得昏厥过去了,已经向法院提出了离婚申请,我看法院把传票送到纪委了,而你虽然被‘两指’接受讯问,但并没有丧失你的公民权利,法院的传唤你是需要回复的,所以今天就给你捎过来了,你自己看看吧。丽丽,把传票给他。”
赵慎三淡淡的说出了这番残酷的话。
“什么?我太太她她居然要跟我离婚?”
毛天禄的眼皮剧烈的跳动着,嘴唇也开始强迫症患者一样时不时的抽搐着,突然间仇恨的盯着赵慎三嘶吼道:“赵书记,你为什么要把我跟马慧敏送钱的事情告诉我太太?难道你不知道那是我替林茂玲女士转的服装店加盟基金吗?明明是正常的资金往来,你们却暗示我太太存在私情,这未免太卑鄙了吧?我简直不敢相信会是您堂堂省纪委副书记能做出来的事情!利用人家夫妻间的误会做文章,怪不得外界传扬你赵书记不按常理出牌,是一个官场的大痞子呢!”
“你替林茂玲女士转款子,自己不会不认识她吧?那么,为什么要通过马慧敏的账户呢?还有,到底是林茂玲自己开加盟店,还是别人想加盟她的服装店呢?这点你貌似没说明白。我可提醒你一下,你跟林茂玲说的不一样的话,可是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的。至于,你说我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痞子,这一点我倒是不妄自菲薄,我赵慎三的确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但我心里有我自己的一个标准,那就是,无论我怎么出牌,都不会偏离我们党的纪律以及国家的法律,有了这个标准,痞子又如何?就算是痞子,我也是一个有着浩然正气的痞子,正因为我痞,所以你们猜摸不清我的套路,怎么整都没有把我整趴下。反之,如果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恐怕早就被你们当成牺牲品给牺牲掉了吧?哈哈哈!毛天禄,你这句话,倒是夸我呢!”
赵慎三又露出了狂傲之态。
“你你简直”
毛天禄一时又气又恼,想起老婆要离婚又是一阵阵心如刀绞,都说不出话来了。
赵慎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做过大官秘书的人,明白毛天禄虽然是个处级干部,但跟着陈伟成久了,纪委又是一个隐性权利极其庞大的地方,依着陈伟成栽种的日边红杏也被人吹捧惯了,现在一下子沦为阶下囚,若是不狠狠地打击他的自尊心,让他觉得此刻已经是无助的聋子瞎子了,他是不会轻易死心的,就故意危言耸听,编造出让毛天禄心神大乱的消息来扰乱其心神。
“啧啧啧,有个问题我特别想不通。”
赵慎三一脸的悲天悯人说道:“毛处,我见了您的夫人一次,马上就被她那种随称不上倾国倾城,但却楚楚可怜的美丽深深地折服,我觉得,这种温柔似水的女人,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绝佳伴侣吧?可是,那马慧敏书记之前跟我在云都就是老搭档,老同事,我甚至还是她的下属过,对她的秉性、相貌甚至私生活都了如指掌,她那种女人,为了往上爬简直是人尽呃,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人也瘦的一身骨头,跟您的夫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难为你欣赏能力居然那么超凡脱俗,也许你觉得她比你夫人更加吸引人?在我看来,你抛弃夫人去讨好马书记,简直是扔了肉包子拣窝窝头,横竖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啊!”
此刻,赵慎三越发说的邪性了,他故意把马慧敏形容的很是不堪,但说的也都是真话,借以反衬毛夫人的优秀,句句刺心之极。
果然毛天禄目眦欲裂的叫道:“赵书记,你不要牵强附会,我跟马慧敏根本没私人感情,纯粹是公务交情,你这样去挑唆我妻子,简直是卑鄙的很!您可不要忘了,对我的询问是需要同步录音跟录像的,别因为想刺激我丢了您的身份!”
“毛处,这么说就虚伪了吧?”
赵慎三越发**的把两条腿高高的跷在桌子上,还抖动着说道:“看起来你对咱们纪委审案的规矩精通的很嘛!刚才抱怨你的陪护人员不够,现在又提到同步录音录像,其实你不用替我担心,反正我赵慎三的痞子相连连月冷书记都默许了,故而,我不怕丢人,也不需你为我担忧。我倒是觉得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马慧敏可是已经承认了她自从在凤泉县担任副县长的时候,就跟你有了亲密的关系,后来她担任了凤泉县委书记,还曾经好多次利用你毛处的身份,威胁县里的其余同志们不许检举她的贪婪咦,说到这里,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情,毛处,你总不会忘记当初马慧敏跟我妻子郑焰红竞争副市长的时候,曾经托你帮忙,把云都市教委一帮小人伪造的检举信,以陈书记办公室的名义下发,直接成立调查组暗中调查我妻子,差点把我们夫妻俩都给整趴下了,看来,你跟马慧敏才真真是伉俪情深啊!”
“赵书记你不要误会,当初云都市检举郑焰红的材料,是信访处按正常程序呈送陈书记办公室的,我也是按程序下发”
毛天禄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赶紧打住了。
“是吗?看起来毛处果真是参与这件事了?啧啧啧!你对马慧敏真是情深意长啊!可惜呀,她为了自保,在接受询问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毛处身上了。”
赵慎三掏出一把指甲刀,慢慢的一边剪指甲一边说道:“当然,毛处,我知道你不信任我,而是信任跟你保持事实夫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