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破摔般的说道:“郭书记,丫的我的司机算什么特种转业兵啊,连我这个主官的跟踪都敢出卖?不过既然被您抓到了,那就打开天窗敞开说吧!其实您今天就算是不找我,我明天回去了也是会主动送上门去找您的。原因是什么想必您也清楚,那个分工您弄得真是高明,居然就趁我不在县里就把生米做成熟饭了!可是我上午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跟刘县长说过了,现在不妨再跟您重复一遍——我赵慎三去桐县不是去闯荡事业的,而是去踏一个跳板的,至多一年就会拍**走人,所以你们别指望我能够苦力一般扑下身子干事业!给我计划生育倒也罢了,反正我不能白吃俸禄不干活的,那也就勉为其难尽职尽责罢了。可你们不能拿我当傻小子玩啊,居然把那一摊子活路都堆给了我,那可是有不成文的规定必须是党委副书记才能负责的业务啊!我赵慎三肩膀没那么宽,头也没那么大,怎么就能顶的起这么大的泰山呢?您也不怕压死了我吗?反正话撂在这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的!”
“呵呵,赵县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乔丽丽送去给你当秘书吗?”
郭富朝没有计较赵慎三的抱怨,也没有计较他满脸的青皮无赖嘴脸,更好似没有听进去赵慎三正在说的事件,笑眯眯拉开了谈话架势,却风马牛不相及般的突然扯到了这样一个话题上。
“不是说原来跟我的小伙子走了吗?”
赵慎三打定主意装迷糊,决定无论郭富朝说什么他都一概装傻。
“呵呵,你错了,那个年轻人并不用走,只是我有意让乔丽丽去跟着你罢了,你想知道原因吗?”
郭富朝笑道。
赵慎三看着此时的郭富朝,好似第一次看出来这个一贯是一副老古板像的人居然充满了睿智般眼睛发着精光,那种总是被刘天地的锋芒压制的好好先生般的平庸也被这精光尽数扫掉了。但他还是继续以醉汉的姿态,胸无城府般的随口说道:“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是您大书记以为我好色成性,故意给我弄个丫头方便我犯错误不成?可那丫头直愣愣的长的又平平常常,也不吸引人啊?”
“呵呵,你也别故意装出低俗的样子蒙混我了赵县长,我说了,今天的谈话是必须的,是我作为一个有志将桐县的面貌彻底改观、不良风气彻底清除的县委书记本着良心进行的一番谈话!谈,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良知驱使。听,是你个人的完全自由,这两者互不矛盾。其实,这个女孩子并不简单,她是县公安局长乔志远的独生女儿,而你更加不知道的,乔志远这个人就是刘县长的忠实追随者兼把兄弟,只有他的女儿跟着你才能让刘县长对你放心。”
郭富朝居然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十分慎重十分庄严十分严肃的说道。
赵慎三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却不得不做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郭富朝,对方看他被触动了,就接着说道:“非但如此,刘县长的弟兄共有八位,几乎包揽了整个桐县炙手可热的所有局委,甚至连县委组织部长都也在他们兄弟之列。”
“呵呵,那么上周四晚上咱们三个酒一喝也是兄弟了,岂不是成了十一个了?这可好了,整个桐县领导班子岂不是亲密无间成了兄弟连了吗?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桐县的发展就更没有悬念了!”
赵慎三根本不愿意跟郭富朝进行这场谈话,更不想深入了解桐县的势力划分,就故意不以为意插科打诨。
“你错了,咱们的兄弟是一时的气氛使然,他们的兄弟可是根叶相连,牵一发动全身的利益联盟,就算是比不上马其诺防线,却也相差不远了。”
郭富朝也面带讥讽的说道。
“切,马奇诺防线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们解放军给摧枯拉朽了?更别提他们七八个人还能守住什么联盟!”
赵慎三顺口说道。
“着啊!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桐县求田问舍想做隐士的,赵县长,你一言出口足见真英雄真性情啊!”
郭富朝突然激动起来,一拍大腿惊叹着,毫不顾赵慎三一时失言后悔不迭的表情,接着说道:“六年前我来到桐县当县长,当时刘天地还是常务副县长,可是我一上任就发现我的政令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根本就发不出去,就算是发出去了也是一张废纸!当时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哪里会服气?就想联合早就对他不满的县委书记一起想把他的气焰打下去,可是唉终归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我紧锣密鼓的运作着想让刘天地不那么嚣张,可谁知就在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县委书记被他不知怎么收买住了,居然出卖了我”
郭富朝说着说着,英气更是从眉宇间显露无遗。
赵慎三默默地给他添上茶,却没有插口,既然无法阻止郭富朝倒出内情,他也只好纯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倾听着,但是郭富朝讲到紧要处,他的神情就难以自持的配合着做出各种反应,就这样已经让郭富朝很是满意了。
“他们都已经私下达成协议了,可就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做着奋发图强的白日梦,谁知道就在那天晚上,刘天地就是跟今晚逼你喝酒一样让我喝酒,我心想反正很快就要图穷匕首见了,今晚就拼上喝醉跟你称兄道弟,也能麻痹一下你这个傻鸟的防范,结果你能猜到的,最傻的那只鸟是我!”
郭富朝说到这里已经满脸悲愤了。
赵慎三再次被郭富朝的讲述弄得不得不动容了,居然急切的问道:“难道这酒局是个圈套?你醉了之后受到陷害了?”
“是啊!我平常也能喝一斤白酒的,可是那天晚上却仅仅喝了六七两就醉的不省人事,连怎么离开的酒桌都不知道,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县委招待所的房间里,身边还躺着一个赤身**的服务员”
郭富朝继续悲愤的说道。
“靠!这也太低级了!居然用这种老掉牙的电影剧情做陷阱!那接着怎么样了?”
赵慎三嗤之以鼻的骂道。
“唉还能怎么样?那女孩看我醒了开始闹腾,非说我醉了之后趁她进来服务强…奸了她,还拉开门作势要跑出去,我头晕目眩的自然无力阻止。结果那女孩子拉开门,咱们的刘县长就‘恰到好处’的走进来了!结果自然是咱们的刘大哥作好作歹的劝说那姑娘算了,却以此为把柄笑里藏刀的警告了我,说证据都在他手里,但他念在都是同僚的份上不会说出去。而我也选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妥协,并且从那天起就故意的步步退让,总算是迷惑了他的防范,后来还在接下来的调整上跟他暂时性达成了同盟,我升任县委书记,而他称心如意做了县长!你想啊小赵,如果不是我窝囊懦弱的样子让他觉得可以当成傀儡来操控,他怎么会那么容易让我当上县委书记?”
郭富朝满脸的痛苦说道。
第五卷 宦海商海两沉浮 第62回 市长居然插手了
赵慎三颇为无语的看着郭富朝,心里实在是十分同情这个倒霉的县委书记了,设身处地替他想想,也的确是有一种唇亡齿寒般的惊悸。因为同为外地干部,想在本地势力的夹缝里生存并发展下来,的确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远的不说,单看看黎远航跟郝远方,就可以推测郭富朝初到桐县,怀着一腔开拓发展的雄心壮志,却遭遇到刘天地的种种阻挠的时候,的确是会急于搬掉这块绊脚石的,跟县委书记联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最终却落了这么一个既可悲又可笑的下场,也的确是大出常人意料了。
但是,赵慎三并没有把这番恻隐之心甚至是同仇敌忾之心表露出来,因为他上午才听刘天地给他描述了一个阴险专横、做着县委书记却时刻觊觎政府权力的郭书记,此刻又听郭富朝给他摊开了一个阴险狡诈,为了把控桐县的权利蛋糕不择手段陷害同僚的赵县长,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求证之前,他逼自己不被直觉所迷惑,选择了旁听但不信任的态度,决心听完了之后也就罢了。
“好了,说完了我的遭遇咱们接着说工作。”
郭富朝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接着说道:“赵县长,我之所以告诉你刚刚的事情,并不是让你同情我或者是提防刘县长的,而是在你口口声声提到兄弟之情的时候,给你举个例子罢了,你大可不必对我萌生恻隐之心,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六年前的那场闹剧算得上是我千金难买的教训才是!”
赵慎三尴尬的笑了一下含糊说道:“哪能呢。”
郭富朝突然站了起来,意气风发般的仰着头说道:“不吃一堑不长一智,那是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生花妙笔啊!让我一辈子都会对‘兄弟’一个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跟你简单说说那个所谓的政府亮点工程、新农村建设的试点项目、少数民族文化一条街的内幕吧。”
赵慎三又是头皮一紧,心想无论如何不能听下去了,要不然刘天地日后知道了,他岂不又变成郭书记的同谋了吗?就赶紧苦着脸说道:“郭书记您先停一下,听我说一句话行吗?就一句!”
郭富朝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又坐回到椅子上说道:“你说!”
“我我肝不好呃医生让我去北京做个检查,所以”
赵慎三其实内心深处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听得出来,郭富朝的遭遇多半是真的,那么他此刻这种搪塞就很有点不通情理了,但是他委实是不想陷进着无谓的争斗里了,所以就吱吱唔唔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那正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准备置身事外,就更无所谓我们俩孰是孰非了,就权当听一个故事吧。我刚刚已经讲过了,今天咱们这种性质的谈话仅此一次,等咱们出了茶馆,我就是桐县的县委书记,而你就是副县长,咱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所以,趁咱们还可以称兄道弟,就当闲聊吧!”
郭富朝虽然已经满脸的意兴索然了,但依旧这么坚持己见的说道。
赵慎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