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就事论事的说道。
邹天赐的脸沉了下来,他明白吴红旗这些天肯定是跟他站得太近,表态的时候又太也跟他一个腔调,终于引起了这个女人的忌惮,现在这么做,就是想要把吴红旗,或者是说把他邹天赐的势力从这个项目中彻底撇出去了!这怎么能行呢?且不说这个项目最终成功后功劳何属,就算是为了维护权威,也不能短短一个多月,就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啊!哦,你说暂缓调整分工就暂缓,你说调整就调整,还要你说调谁就调谁,即便你是一个市委书记,这么做也未免太过强势了吧?
虽然邹天赐百般的不情愿,奈何郑焰红身为市委书记就有这个权利,而且人家关于调整的理由也说得冠冕堂皇毫无偏颇,最重要的是吴红旗这个副书记也罢、康百鸣那个政法书记也罢,都是党口的干部。郑焰红已经把政府方面副职的分管业务权利给了他,人家仅仅调整党务干部的分工,你作为市长或者是市委副书记,想阻止也得有理由才行啊!
别扭了半晌邹天赐才说道:“郑书记,之前你没来的时候,工业园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炸药包,别说河康集团天天围追堵截,购房户跟拆迁户也是天天闹腾,吴红旗同志的确不想管,但没人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顶着,我们都觉得十分愧对他。现在眼看你把这件事变成了一件惠民又惠己的大好事,接下来就是收名又收利的好时候了,又不让他管了,这是不是有点有点过河拆桥之嫌呀?至于信访工作从百鸣同志那里分出来我没意见。”
郑焰红似笑非笑的说道:“哦?怎么邹市长认为工业园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收名收利一帆风顺了吗?这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说不定项目没有批下来,还是一个烂摊子呢。还有一点,红旗书记的确明确跟我提到过不愿意管下去了,我认为你的顾虑不是问题。”
“既然红旗同志跟你沟通过了,那我就不持反对意见了。反正咱们大家的本意都是从利于工作出发,谁管只要能管好,都一样的。那么郑书记认为谁接管这个项目合适呢?”
邹天赐说道。
“我想把工业园这个项目单列出来,而不是跟以往红旗同志分管的时候连带城建、工业等系统全部兜起来那样全面化。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则相对于一个同志统管就少了很多麻烦,二来专人管理专项工作也更容易协调处理。接下来这个项目就需要频繁的跑项目、跑资金、跑协调了,无论谁管,市委秘书长都需要出面协调,所以我的意思是干脆让振申同志管起来算了,也免得有人分管也得拉上他,耽误的两个人都不得安生。”
郑焰红说道。
“这样也行?”
邹天赐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满脸的不快反问道:“振申同志负责党委办公室一大摊子,原本就担子不轻了,再管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岂不是更脱不开身了?郑书记就不怕日后党委工作受影响吗?”
“我觉得不会。”
郑焰红干脆的很。
邹天赐看着一脸轻松的郑焰红,半晌才说道:“郑书记,对你的能力,我真是自愧不如。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真不行的话到常委会上大家表决一下吧。”
“也好。”
郑焰红更干脆。
“那么,没什么事我走了。”
邹天赐有心再问问郑焰红有关工业园的下一部计划,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自己弄不**家在弄,之前处理问题的时候又没有及时参与,以老河阳的身份给人家出谋划策,现在看快弄成了巴巴的上门打听人家如何弄,岂不是显得太过小人心性了?就闷闷的站起来要告辞了。
“好吧,咱们都再好好思考一下,争取常委会上一次调整到位。”
郑焰红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郁闷一般,一边站起来送他到门口,一边风轻云淡的接着说道。
邹天赐下意识的点点头走出了书记办公室,整个人都好似被一团看不见的丝线团团缠绕起来一般压抑郁闷,但是那丝线又是无色无形的,挥挥手都挥之不去,却又无处不在的包裹着他,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有火发不出来,不发火又快要憋死般难受。
吴红旗书记很快就知道了关于这个调整的事情,他面对邹市长的询问,很无所谓的说道:“听郑书记的安排吧,邹市长,我知道您对我的好意,不过为了这么一个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项目,咱们霸在手里也弄不出什么名堂,索性就丢开让她折腾去吧,折腾成功了还是政府项目人人有份,折腾出毛病来咱们正好不担责任,我的个人得失算什么?”
邹天赐瞪着眼说道:“红旗同志,我觉得你的态度很成问题呀!这件事并不是我们愿意霸在手里,如果郑书记没有协调好林启贵退地的绝招,这个项目的确是个炭篓子,让你揣着也是万般无奈之举,但现在既然事情出现了转机,咱们又已经一招被动处处被动了,要是连分工调整都顺了郑书记的意思,以后我看河阳党政大楼要改姓郑了!眼看这个项目接下来就是收获的时候了,你端了那么久的炭篓子还不该收获点民心回来呀?我倒是为了你跟郑书记差点闹翻了,你居然如此轻松的就一推了之了?好嘛,合着我倒是多管闲事了!”
吴红旗一听邹天赐话不对味,赶紧笑着说道:“看邹市长说的,我哪里是一推了之呀,只是考虑到如果因为我个人分工的得失,让您不得不跟郑书记争执不划算,您为我争取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我也真是跟林启贵那只老狐狸扯皮扯怕了!您只管看着吧,最终工业园承建也罢,公务员小区建造也罢,甚至连原先的购房户房子建造算在一起,肯定还会承包给河康实业,这就免不了还得跟林启贵磨叽,我才觉得不管也罢的。”
邹天赐可没有被这番话蒙蔽住,因为郑焰红会让哪家公司承建这个项目,他也在前天会后就做出过推测,跟吴红旗的结论是一样的。毕竟林启贵在商言商,就算是给郑焰红面子拿了利息退地,按照三四年前后的地价涨幅,人家还是吃着亏的,能够退,就说明郑焰红一定暗中承诺的还有补偿。那么,什么补偿赶得上把这个项目承建权拿过去来的实惠呢?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已经想好了如何让郑焰红先一帆风顺的创造奇迹,等到事情成功的时候再来一次秋后算账,就让郑焰红尝一尝跟佟国杰殊途同归的滋味。
可是,吴红旗用同样的理由来解释对这个项目分管权利的放弃,邹天赐觉得显然是不成立的。而且,吴红旗从郑焰红不畏闹访群众的威胁出面处理完闹访事件后,就显露出来的那种对郑焰红的畏惧越来越明显,这更是他这个“同盟”所不能允许的。
“也对,听郑书记的没错嘛,反正林启贵这只老狐狸已经被郑书记彻底收服了,想必也不会再提起三四年前的事情了,那么咱们大家就都安枕无忧了。估计很快郑书记就会召开班子会,到时候我就不持反对意见了,吴书记回去忙吧。”
邹天赐木木的说道。
“唉!天赐,至于么?”
吴红旗突然间改变了称呼,长叹一声说道:“大家同舟共济这么久了,当初面对佟国杰那么气势逼人的一把手,不一样撑过来了吗?现在无非是暂时示弱,给全市干部群众一种印象,让他们觉得佟国杰的走并不是如外界传说的那样不见容于我们,等郑书记风头十足的时候再作打算,何至于你就以为我跟你离心离德了呢?大军未动军心先乱,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依我看,不是我动摇了,是你自己动摇了才是。”
吴红旗收起了对他的恭敬,邹天赐愣了愣,反倒笑了骂道:“滚你的吧,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女人虚张声势的头三脚给吓住了,想站过去替她抬轿呢,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姓吴啊?”
“那么我先走了,至于我的分工问题,我还真觉得不如顺势看看郑书记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所以上会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不要反对,就看看常委里到底呈何种态势。”
吴红旗说着站起来告辞了。
郑焰红送走邹天赐之后好似忘记了调整分工的事情,下午她带着付奕博去了市内的几个跟诸葛亮有关的景点,看完之后跟付奕博说道:“这么好的文化遗址,怎么会东一块西一块的不成规模呀?还似是而非的弄得跟民间祭祀的山神庙一样草率,真是可惜了这个孔明先生了。”
付奕博笑道:“关于诸葛故里的准确地址,可不是咱们河阳,而是山东临沂,咱们也就是沾点地气,借诸葛亮曾经在河阳躬耕这个传说搞点噱头罢了,所有的所谓故址都是后来建造出来的,哪里能够有气势呀?”
郑焰红认真的说道:“出生地咱们不跟山东争,但发达地才是值得发掘宣传的呀,我相信能够搞到一个古文化遗址什么的凭证,然后搞起来就师出有名效果显著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河阳不是一直都是玉石的故乡吗?带我去看看玉石加工厂吧。”
付奕博很聪明,大致已经猜测出郑书记今天想做什么样的考察了,却不点破,指挥小严开车出了市区,约莫走了十公里左右,拐进一个繁华的乡镇。一进镇街,一街两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玉器作坊,大街上也堆着大块的青石板跟白色的大理石板,作坊都是后面是加工前面铺面是零售的格局,看上去很简陋也很低档。店里摆着的倒是琳琅满目的,大到玉器摆设,小到挂件手镯戒指一应俱全,标价也是不一而足,但难辨真伪。街上还有很多拉着带轮子的行李箱的人,一问才知道是来批发玉器的。
郑焰红下了车,兴致盎然的一家家观看着,听着一家加工厂里居然机器轰鸣,很好奇地问老板娘:“加工玉器不是很精细的活儿吗?怎么还有这么大声音的机器呀?”
老板娘不高兴的翻翻眼珠子,但郑焰红那雍容的气度让她也不敢说难听话,勉强说道:“切割毛坯石材需要切割机的,当然响了。客人是外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