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呐,手冢你受的杖伤还没好,小心不要让伤口裂开了!”不二周助坐在一边的墙头上,笑眯眯地对手冢说道,手里还捏着一包未吃完的话梅,看样子坐在那里已经时间不短了。
手冢正疑惑不二为什么这么说时,便见他的对手招式慢了半拍,手冢迅速抓住机会,擒住了迹部景吾,将他压在了一边的墙上。手冢用力不小,迹部景吾的后背撞到了墙上,不由呻吟了一声。手冢国光冷哼了一声道:“把夜明珠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语气虽然狠厉,手上的钳制却不由放松了几分。
迹部景吾趁机一脚踢开他,身体急掠开来,手冢急忙去抓他手腕,却只感觉那手如泥鳅一般从他手中滑过,并未抓住。趁他愣神间,那人只剩下红衣的一角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不见了踪影。
“看戏看够了吧?”手冢国光冷眼看着从墙上跳下来的不二周助。
“看够了”,不二把剩下的话梅包好塞到怀里,然后掏出一张已经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扔给了手冢国光。手冢接过来展开看了,不由露出一抹冷笑:“迹部景吾吗?很好,好得很!”再松开手,那纸已经变成了一堆纸屑,竟是被手冢国光用内力震碎。
一旁的不二周助开始为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人祈祷。手冢很少会笑,一旦他露出那种笑容,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第六章
迹部景吾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忍足侑士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这副样子,不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小景,回神了!”
迹部景吾愣愣地眨了几下眼,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你回来了。”
“小景,你好狠心!”忍足侑士扑到他怀里,掏出小手绢擦着眼角,声音更是悲痛无比:“你不但让人家去青楼抛头露面,竟还要把人家卖出去!你不知道,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竟然摸了人的脸,真得好恶心啊!”
被忍足一连串的“人家”给恶心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迹部更是一脸嫌恶得直接推开他:“不要把鼻涕蹭到我的衣服上!”
“小景”这次是绕梁三日的颤音。
一脚踹开再次朝自己扑过来的忍足,迹部脚尖一点直接翻窗出去:“我出去一下!”
“侑士,你有没有被那个人怎么样?”忍足的同门师弟向日岳人发挥同门之爱,关心地询问他。
“不是我怎么样,而应该是他怎么样吧!”忍足不甚在意地回答。
众人心中突然都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把那个人怎么样了?”凤长太郎有些担忧地问。千万不要出人命啊!
忍足用手指支着额头,努力地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脱光了衣服挂到城门上了吧。好了,不说了,我要去换衣服了,这一身女装让人看了就浑身不舒服”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手冢国光时行礼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下,平凡的面孔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这个人应该是暗卫的一员吧?这支由帝王直接掌控的力量,一向是宫廷最为神秘的存在,就连身为皇子的他对这群人的了解也不过是只知皮毛而已。
“外面的是国光吧,快进来!”御书房里响起手冢国晴威严的声音。
手冢国光收回脑中的思绪,疾走进步进了御书房,请安过后便垂首侍立在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手冢国晴挥退了身边的内侍,御书房内登时便只剩他们二人,一时显得有些空旷。
“不知父皇宣儿臣来所为何事?”手冢国光恭敬地问。
手冢国晴脸色难得得有些凝重:“刚才暗卫来报,前朝昭明太子遗孤尚在人间。”
“儿臣听说当年璟霖宫一场大火,前朝太子、太子妃和小皇子全部葬身火海,怎么还会尚在人间?该不会是那些前朝遗老们想借这件事再次兴风作浪吧?”当年昭惠帝无道,手冢一族登高一呼,天下景从。大军攻进皇城之时,昭惠帝自缢于雍心殿,昭明太子则是纵火于璟霖宫,与太子妃和襁褓中的孩子一起葬身火海,尸身俱在。当时便有很多不满青学政权的前朝遗老,拒不引兵投降,当时诛杀的前朝逆贼多达十几万,一时京城血流成河,政权才得以稳固。难道这些人仍然心有不甘,想要卷土重来?
手冢国晴冷哼一声:“就怕有些有心人使那赵氏孤儿之计,当时宫中一片混乱,把那襁褓中的婴儿掉包只要有心也不是什么难事!”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考虑不周!”
手冢国晴低下头,似乎是在和手冢国光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人世的话,应该也是和你一般大了”
手冢站在原地,只是听着,不敢接话。
“国光”,手冢国晴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疲惫:“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一定要找出昭明太子的遗孤!”
“找到以后应该”
“杀!”
这一个字当真是杀气凛然,手冢国光答了一个“是”字,手冢国晴便让他告退了。
等手冢国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把马鞭递给迎上来的小厮,然后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便招来桃城武和大石秀一郎交代他们带人认真探查昭明太子遗孤的事情。这两人是手冢一手提拔,跟在他身边已近十年,深得他的信任。两人虽然并未亲身经历当年的逼宫之战,但也听说过昭明太子的事,先下听手冢提起也都有些惊讶。但两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当即收起心中的惊讶,领命下去。
手冢缓步向自己居住的沧泠居,刚一推开门,便见那颗本已失窃的夜明珠躺在房间的桌子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手冢的唇角微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第七章
“王爷,出事了!”桃城武一边敲着手冢国光的房门,一边压低声音唤道。
“出什么事了?”房里响起手冢低沉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打开,手冢披着外袍站在房门口。
桃城的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刚才接到六百里加急文书,说是回纥使团全被人杀了!”
手冢接过他手中的文书,匆匆看了,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吩咐道:“马上备马,我进宫去将此事禀告父皇!派人看住传信官,决不能让此事传出去!”一边说着一边系着外袍的带子向院外走去,匆匆上马向宫里驰去,一边心里暗暗计较着此事。
回纥虽只是个小国,但却是青学和西凉之间的重要屏障,一旦回纥沦陷,西凉军队便可长驱直入,打青学个措手不及,反之亦然。所以这么多年来青学一直致力于和回纥建立良好的关系,几年前当青学和西凉军队战况陷入胶着之态时,便是回纥王大开方便之门,让青学军队借道,才让他们大胜而归。这几年,每当手冢国晴生辰之前,回纥都会派使团来朝贺,手冢国晴也会赐下赏赐,以示两国世代交好。只是如今回纥使团竟在青学境内遇害,如果不能尽快查清此事给回纥一个交代,恐怕会给西凉可乘之机。到时战乱再起,恐致百姓生灵涂炭!想到此,手冢国光不由驱策马儿再次加快速度,向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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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手冢国光带着一小队侍卫,从皇宫星夜疾驰向回纥使团遇袭的地点——凉州天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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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手冢此次是秘密出京,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侍卫,众人全都乔装打扮成贩马的商人,便也不住驿馆,只是在客栈中包了一个院落供众人休整。连续几天昼夜不分的赶路,饶是这些精干的侍卫也有些受不住,安静地用过晚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手冢也觉有些累了,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他一手抓起外衣扔向来人,一手从枕下抽出自己的兵器——一把通体漆黑的宝刀,向来人砍去。
那人模糊看到有人飞出,劈手砍去,待到发现上当,连忙抽身后退,却已是来不及,手冢的刀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鲜血顿时喷涌出来。来人身体后退几步,撞破窗棂逃了出去。手冢追到院子里,惊觉不妙,接着耳边便传来羽箭破空的声音,密集的箭雨从四面的房顶上落向手冢。手冢深吸一口气,将一把刀舞得滴水不漏,那些羽箭在他身周纷纷失力坠落,竟无一支能伤他分毫。听着院落四处响起的兵器碰撞声,手冢心知他们是遇上埋伏了。只是他出京的消息几乎无人知道,怎么会走漏出去?
半晌,羽箭止歇,一群跟刚才偷袭手冢国光的人一样黑衣蒙面的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手持长剑向他攻来。手冢连忙收敛心神对敌。这些人虽不是顶尖高手,但他们采取车轮战术,轮番围攻,时间一长,手冢也觉有些吃不消。听着四周传来的惨叫声,心下有些悲凉,恐怕跟他出来的侍卫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心下也觉有些奇怪,他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官府的人来?正想间,只听木头碎裂的声音,一个黑衣人从半空落到手冢脚下,惨叫连连。一个华丽嚣张的声音响起:“竟敢偷袭本大爷,真是找死!”
一人站在被黑衣人撞飞木门的门框边,一头银发即使在黑夜中依然夺目。
第八章
那群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赶来了增援,手冢见一时无法取胜,当机立断地下令:“撤!”然后扯住一旁打得正酣的迹部景吾,运起轻功飞掠出去。好不容易摆脱了追踪,众人在一条小河边的小树林稍作休整。除了手冢和迹部,其他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坐下后便开始取出伤药各自疗伤。
迹部景吾靠在一棵树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手冢:“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靖王爷竟然也会有逃跑的时候!”
手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比不上阁下梁上君子的功夫。”
迹部听见他的话当即就要发作,想了想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面上重新带上了笑意:“王爷为国事奔忙,在下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只是原本坐在地上的侍从突然站了起来,将迹部景吾围在中间。迹部不由怒道:“手冢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