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妹妹倒也不像夕瑶姐姐只知道哭,睫毛闪了闪,又笑了:“己庚哥哥,你还真是个小孩儿脾气。”不管我面目抽搐,静了一会儿,问:“天青哥哥还好么,我听说,琼花派天魔降世,所有弟子都被九天玄女罚下东海思过了。”
老子摇头:“天青肯定没事,不陪着玄霄也正祸害他儿子呢,放心。”把我家云老大罚下东海,九天玄女她倒是敢。本族长屁股上三根毛里两根都在天青手上,话说老子不拿百鸟之皇的身份压人已经很多年了。
紫萱妹妹点点头,一时无话,老子叹了口气,也陪她去看长卿师兄PK景天——这两个人的前世是我都熟悉的,也都多多少少指点过我的仙术武功,景天一领嫩绿的衣衫早不是当年风灵环绕的云锦战袍,大师兄半道半俗的打扮也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翩翩白衣再扯不上什么关系——都说是岁月倥偬岁月倥偬,当年长留宫不周山神树上南天门都未曾刻意留心,谁料到就这么微一恍惚,有些人有些事分明清晰的还像昨天,一转眼却连他们手里的招式都全然陌生了。
只觉得景天身形依旧灵便,进退趋避却远不如长卿师兄的法度,手中大剑魔气之中龙息凛凛,在他手里,却连半成的威力都无从发挥。
也罢,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大仙我再帮你一次,也省得老子一边怀抱利器天下无敌一边让你家那口子黑着脸恐吓追杀,到头来,反惹得我家小心眼的长虫笑话。
反正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七十、神将飞蓬的赠礼
说实话,要不是烛龙提醒,老子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档事在。
进度条回到昨天晚上,某只长虫吃饱了喝足了微微眯起淡青色的眼,摆着海棠花下贵妃醉卧的优雅造型,意犹未尽五行欠抽:“我说小四子,堂堂鸟皇,干什么怕那魔尊?”
他老人家心情舒泰,言语间便也不“本尊、本尊”的摆谱装十三。老子的腰大概是断了,正哼哼唧唧在毡子上缩成一团儿装死,听不清他说什么,“嗯”了一声,就没接茬——奶奶的这死长虫居然咬我一身印子,明天早上老子还想出门呢,万一脖子上那几块让唐雪见抓个正着,你丫等着天崩地裂长江倒流女王发飙2012吧。
烛龙沉沉低笑,右手在老子腰上不要钱的摸:“我问你呢,你怕重楼干什么?便是我不帮你,你一个人便斗不过那魔尊么?”
老子斜眼,想抽他却没力气,干脆算了:“想撩拨重楼你自己动手,老子是真打不过他——你是不知道,当初重楼飞蓬友谊赛那几百年大仙我回回前排观战,看得多了,现如今一见他就浑身发憷,跑得了都算我心理素质过硬,招惹他?哼哼。”冷笑几声,继续闭眼装死。
却听烛龙也笑,笑着笑着便用嘴唇软软的轻轻拨弄老子耳廓,一边吹气,一边低声道:“你自己不成,飞蓬便不成么?当初飞蓬下界之前,除了风灵珠外,便当真没给留给你什么东西?”
老子微一战栗,好不容易培养出的那点儿睡意,一刹那,全清醒了。
——飞蓬留给我的,的确不止一个风灵珠。
飞蓬落凡顺带水碧私奔的前一天老子跟他闹得挺不愉快,当晚赌了气,死活窝在神树底下的花苞里不见他最后一面。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发觉昨夜趁我睡熟,有人来过了。
不消说神树上下整日四处游荡的只我飞蓬夕瑶水碧四个,单看叶脉间纠葛盘旋的淡绿色风灵,老子也清楚来过的究竟是谁——那神将当真是清冷极了也骄傲极了,这一趟倏忽而来疏忽而去,竟依旧没有一句话留下,只是老子当枕头的花苞边上多了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和风灵珠不同,却是轻飘飘的,内里风灵飘渺的蓝光之外,更隐藏着些许张拔的、剑毫般锐不可侵的白芒。
耳边烛龙继续道:“那珠子你留了多少年?里面藏的,呵,里面藏的是飞蓬剑法还是修为?你倒好,宁可让重楼追打也说什么不动那珠子,本尊在一边瞧着,唉,心里都着急。”
他左一句“呵”,右一句本尊,一番话一嗟三叹婉转无方,调子诡异得厉害。老子一句句的听着,不知怎么倒渐渐高兴起来,笑道:“也不是什么剑法修为,算是算是飞蓬对自己剑法的一个复本。人家好歹一代绝顶高手,没有秘籍传世,恁可惜鸟——你当这珠子跟风灵一样,说用就用,不用了就在一边晾着?告诉你,这东西是消耗品,就这么用了老子还真舍不得”眼一瞟,见长虫脸黑了半截,肚子里已是忍不住笑,忙转过身背对着他:“——是了是了,你从哪儿知道飞蓬另给本大仙留了东西的?消息倒灵通!”
烛龙默然半晌,从鼻子眼儿里哼出一句:“本尊镇守鬼界,落凡的神将须由本尊亲自接引,飞蓬最后见的,便是本尊。”手搭在老子腰上紧了紧,不说话了。
嗬,还赌气。
六界盛传,不周山衔烛之龙身姿魁伟威严肃穆,统领幽冥之国方一万八千里,原是这六界震慑天地的存在。但就如同六界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认识到我家干爹白帝少昊大人“老成持重”的真相一样,估计整个六界哪怕用地毯式搜索,了解这位龙祖宗其实是个小屁孩儿脾气的,也只剩下本大仙英明神武独此一家了。
他妈的,不管是斗嘴还是掐架,哪怕他死长虫把老子鼻青脸肿的摁在身子底下揍,丫的都能委屈得让人以为是老子欺负了他。
什么龙啊这是
叹一口气,老子收拾了一下扭曲走形的面部表情,翻过身子哄他:“不愿意听你还提起这茬?你自虐啊?行了,瞅你这脸拉得,印度飞饼似的——说实话,也不是我不用,要不是你提起来,老子就真给忘了你个死长虫,心眼儿再大点能死啊?”
烛龙嘴角抽了抽,两臂用劲,把老子缓缓环紧了。
他气息依旧清清淡淡,泛着股水香,幽幽夜色中愈发显得柔和温润。老子抬眼凝视他渲染进夜影里的黝黑睫毛,不自觉就有些发痴,呆了呆,正想把脸埋在他胸前,打眼却见那家伙少了片逆鳞的心口,那么一点浅粉色的疤。
忍不住就在那伤疤上亲了一亲。
头顶上一双湛清的眼睛突然间亮如灯泡,变本加厉回味无穷:“不错,良辰美景,月暖风轻,又有美人在怀,本尊和你提这个干什么——”
郑重忠告:注意控制情绪,谨防大脑短路。
——我靠、长虫你TM不是龙,是饕餮吧!!!???
进度条跳回。
于是,在另一个夜黑风高百鬼夜行晚上,老子绕开雪见无处不在的追捕,无视烛龙大神全知全能的冷笑,围着殷红刺目的长围脖,偷偷摸摸做贼一样轻轻敲开了景天小朋友和长卿师兄合住的船舱。
开门的是长卿师兄,见了我他先一怔,随即便笑了:“啊,你是紫萱的朋友。”侧身从门边让开。
老子也笑:“是啊是啊,原来紫萱妹妹提过啊。”脚步一错,“哧溜”一声钻进船舱,关门。
长卿师兄一拱手,微笑:“紫萱说,你与你那朋友来历奇特,原是我失敬了。”
他和景天的船舱最靠近后甲板,比旁的船舱都小些,瓦窗边靠了一张矮桌,桌上油灯昏暗。景天坐在桌子另一边擦拭魔剑,见了我便起身招呼,长卿师兄却从一旁角落的箱子里掏出个纸包,打开摊到桌上,笑道:“船上简陋,也没什么招待你。”
那纸包里满满的都是醉栆,色泽深红,香气甜腻。景天一笑,道:“徐大哥,你可偏心得紧,明明藏了好吃的,怎么不拿出来分?”
长卿师兄教他问得明显一怔,顿了顿,才道:“紫萱喜爱小食,这些都是紫萱存的,我平时也想不起来。”望了我一眼,不由摇了摇头,又笑道:“方才也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位小兄弟该是喜欢这些,便拿出来待客——是了,小兄弟你有事找景天?”听我应了一声,便笑着推门出去,让开了地方。
果然就算转了世优点也是会遗传的。老子在景天幽怨的注视下默默的把醉栆包好了揣进自己怀里,在深切缅怀人民的好师兄玄震同志的同时,突然警惕性十足的一瞟景小天——这家伙看上去明明柔柔弱弱一副软柿子的好模样,该也不会遗传了某只神将暴力成瘾好斗成性打完重楼打老子的某些基因吧!?
七十一、愁城
景天童鞋小媳妇一般眼巴巴的看着老子把本来应该有一半属于他的醉栆老实不客气的揣进本来应该属于他的衫子里,水波似的眼漾了漾,哀哀怨怨的仍旧低头擦拭手里的魔剑。老子倒让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感觉就像上辈子伸黑手揉捏了邻居家刚满月的兔子,想了想,终于还是抓出把枣儿来递到他面前,道:“你乖哈,不欺负你。”
景天眼一眨,绷不住便笑出声来:“雪见说她这个弟弟有意思得紧,还叫我多多亲近,嘿,果然就有意思得紧——是了,小庚,初夏了还绕围巾?”
老子青筋蹦了蹦,心说你们什么思想觉悟啊怎么人人都抓着我这红围脖不放呢,还有你唐雪见,你说你欺负欺负我也就罢了,景天你都敢下手,你就不怕重楼那丫的惹急了翻脸不认人把咱一个个的都当白菜萝卜切吧切吧扔一锅炖了?
想想见识魔尊发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老子脸色不禁更难看,咬咬牙,拍着景天肩膀肃然道:“小天,你千万记住,唐雪见这个女人是魔鬼,以后她说什么你都不用仔细听——兄弟,这是哥们儿我的经验之谈。要不然等哪天说不准她就把你卖给哪个男人,就你这小样的还得倒帮人家数钱!”
不知道是天资聪颖还是深有感悟,不约而同的景天小脸儿也一绿,积极响应老子号召。老子这一趟原本另有来意,不过这事牵扯得大,却不知如何开口,挨着矮桌静静坐了一会儿,忽听景天道:“其实有时候,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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