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目光一转,却见那蝴蝶此刻已经从风蝶梦手指上飞了起来,翩翩然地舞动翅膀,如同起舞似的。
阳光和煦,晚风静柔,那小蝴蝶在风里自由地飞翔着,渐渐地,那原本纯洁的粉白色翅膀变了颜色,身体形状也越来越大。
不仅仅是阿绯,连周围的侍卫都看呆了,那小蝴蝶似有莫大的吸引力般,引得大家伙儿都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看那粉色的翅膀上一点一点生出了五彩斑斓的花纹,而那原本圆圆地翅膀也渐渐地变出玲珑的形状,甚至蝶翼的尾部也渐渐地拖着两点凤尾翼,就像是巧手剪出来似来,却越发地美了,美得慑人,令人震惊,更令人窒息!
那花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渐渐地竟到了阿绯身前,似乎想要停在她身上似的,阿绯忍不住抬出手去,那蝴蝶渐渐地向着她细嫩的手指上停靠下去。
风蝶梦见状,双眸更为诡异,嘴微微张开,是一个阴森的笑,眼看那蝴蝶将要落下,阿绯眼前却忽然一空。
一阵风陡然袭来,阿绯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一手将阿绯揽入怀中,一手探往前,寒声道:“我替她收了吧!”头戴王冠身着华服,居然正是祯雪。
风蝶梦身子一抖,竟然色变,那只蝴蝶本正欲落下,此刻居然振翅欲飞,像是逃一般。
祯雪摊开掌心,那蝴蝶便在他掌心之上,拼命扇动翅膀竟也无法再飞起来。
阿绯如梦初醒,仰头看去:“皇叔?”
祯雪手将她一抱,却只看着对面的风蝶梦:“把南乡放了。”
“你”风蝶梦目光之中透出震惊之色,看看祯雪,又看看那只蝴蝶。
祯雪不动声色,掌心轻轻吐出内力,那只蝴蝶竟做出竭力挣扎之状,阿绯在旁看着,觉得这蝴蝶如果能说话,这会儿肯定便是在惨叫。
风蝶梦手在胸口一按:“不可能你”
祯雪垂眸,长睫静静地,亦如敛着的蝶翼:“有什不可能的,你要见我,自去王府,我随时恭候,只休要再来为难别人,这一回就罢了,若是还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他的声音极冷,说完这几句,手心一拢,风蝶梦“啊”地叫了声,声音里大有痛楚之意,祯雪却又摊平掌心,那蝴蝶脱了困,极快地飞离他的掌心去。
风蝶梦气喘不休,弓起的背因喘息而起伏不定,双眸盯着祯雪看了会,一抖手便将南乡扔了过来。
阿绯尖叫了声,祯雪一抬手,稳稳地就把南乡接了过去:“别怕,没事的。”
阿绯这才放心,急忙靠过来看南乡,祯雪却不让她碰,道:“我先抱着他,等会儿再给你。”
这说话的功夫,对面的风蝶梦已经悄然无声地隐了身形。
阿绯一抬头的功夫,看见对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块假山石静默,阳光退去,山石也有几分阴冷可怖。
阿绯道:“皇叔,她真的是那个风蝶梦?”
祯雪道:“是啊,吓到你了吗?”
“她不是很美吗,怎么会是这幅模样?”阿绯终于问出这个来,“南乡没事吗?”
“他好好地,”祯雪细看了看怀中的南乡,才又说,“她那副模样,大概是戴了面具,为了掩人耳目吧。”
阿绯听南乡无碍便放心,听风蝶梦戴了面具,却又大感兴趣:“面具?这么说她的样子是假的?怪不得”
祯雪怔了怔,有几分不自在,看了阿绯一眼,道:“你还说,皇叔跟你说过,这段日子好好地呆在王府,你偏要回来这里,若不是我不放心及时赶来,便会出事。”
阿绯乖乖地听训,听到后面却又问:“皇叔,那只蝴蝶有什么蹊跷吗?所以你才不要我碰?”
祯雪见她竟想到这个,便一笑:“你倒是聪明,那只蝴蝶”说到这里,就叹了声,轻声道,“这种狠毒的蛊术,她竟要用到你的身上”
在回王府的一路上,阿绯都缠着祯雪让他解释什么是“狠毒的蛊术”,祯雪起初不愿意说,后来无法,就道:“那只蝴蝶是蛊母蝶,最厉害不过的,你碰了她,就会在你身上产卵,然后只要她乐意,你就变成了她的蛊人,一举一动都会听她指挥,若是她不喜欢了,你就”
阿绯听得呆呆地:“就怎么样?”
“就”祯雪看着她的脸,终究不忍再吓她,只道,“就死了,还能怎样。”
阿绯出了口气,捧着腮道:“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忽然说,“皇叔,风蝶梦是南溟的人哦?而且还很厉害”
祯雪应声,阿绯便问:“那么你说如果”
祯雪见她难得地吞吞吐吐,便定睛看她,阿绯迟疑了会儿,终于道:“皇叔你说如果朱子迦生在这里,跟风蝶梦相比,是谁更厉害?”
祯雪早在她迟疑的时候就有种预感,见她真的问出来,心头一时狂跳,按捺了一会儿才静静地问:“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你是担心他吗?”
阿绯皱着眉:“我就是想他或许不会这些吧”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会?”
阿绯垂头:“傅清明虽然说是他对我下蛊害我忘了以前的事,可是我觉得他该不会那么对我吧?而且那么长的时间,他都是”
两年多,朱子迦生都是“宋守”,安稳地牢靠地,好好地守着她,就像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农家青年,勤勤勉勉地做着一份营生,养活着自己的婆娘。
怎么可能呢那么“淳朴”“可靠”“惹人喜爱”的一个人,会是个能掌握那么多狠毒可怖蛊术的坏人?
祯雪见她出神似地,忍不住便问:“都是什么?”
“都是”阿绯想不出怎么形容来,索性一摆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她伸手揉揉头,“不想提到那个人,而且,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天大地大地,或许”
祯雪看她的脸上露出又气恼又焦躁的表情,隐隐地还似乎有些类似“挂念”似的东西,便轻声道:“他不会去别的地方”
阿绯一怔,忽地觉得祯雪的声音有些奇怪,语气也是,温柔过甚似的,便扭头看他:“皇叔你说什么?”
祯雪顿了顿,低头做照顾南乡状:“没什么,我觉得,或许他不会去别的地方,风蝶梦能在京城出现,或许他也在呢。”
他镇定下来,若无其事似地又说:“对了,倘若你有机会跟他再见面,你会如何待他?”
阿绯瞪大眼睛,一时无法回答。祯雪抬眸看她:“嗯?”
阿绯鼓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过了会儿才说:“我要是跟他见面啊我要是在以前他刚跟那个女人跑走的时候,我大概会先大骂他一顿,或许还会打他一顿,以前他很老实,我打他骂他都行的”本来是满不在乎说着,说到这里双眼忽然有些发热,阿绯急忙摇摇头,“可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再见到他,或许会当不认识的吧。”
祯雪双眉一皱:“不认识?”
“不然怎么做,”阿绯低声,有些怅然若失,“以前很想见到他的时候又见不到,现在”
现在,用一个“物是人非事事休”来形容简直都嫌太轻了。
祯雪看着她自言自语似的,忽地唤道:“阿绯。”
阿绯答应了声,却不抬头,祯雪又道:“阿绯”阿绯又“啊”了声,顺便抬头看他,不妨祯雪抬手过来,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
这会儿正是傍晚,黄昏降临,暮色淡淡。
马车里光线阴暗,祯雪的容貌在极淡的暮色里也显得有几分朦胧,却更显温柔,阿绯定神看着,感觉他的掌心在自己脸上温柔地摩挲,而他的脸停在薄雾似地暮色里片刻,便慢慢地靠了过来。
不知为何,阿绯有一种极为荒唐地错觉:他似乎要吻过来了。
第69章 新章
阿绯呆呆地看着祯雪,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阿绯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她觉得自己居然会生出这种感觉来实在可笑,于是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
祯雪一怔就停了下来;就好像是一朵缓缓往前移动的云忽然间静止了;感觉突兀而古怪。
阿绯放了心;抬手揉揉额角,带着笑自言自语说:“皇叔;我最近有些怪。”
祯雪心头一动;正想问她什么“怪”;身边儿南乡的声音却响起来:“这是哪里?”小孩儿终于醒了过来;一边问,一边抬手擦擦眼睛。
阿绯低头看向南乡;两人目光相对,南乡才惊叫起来:“我刚才看到一个怪人!”
阿绯摸摸他的额头:“放心,皇叔已经把她赶跑了。”
南乡爬起来,看一眼祯雪,便向着阿绯身边儿靠过来:“真的吗?那人看起来很坏”
阿绯看他有些受惊的模样,便大方地将他抱入怀中:“皇叔很厉害的,刚才”
阿绯想说刚才祯雪掌心控着蝴蝶的神奇事情,但是想了想,忽然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阿绯知道那大概是一种高深的武功,祯雪在她心里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能做到那种程度实在是有些太过神奇。
阿绯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瞬间失神。幸好南乡也没问,只是安静地靠在阿绯怀里,把头在她胸前蹭了蹭,大概是觉得舒服,便闭了眼睛又睡过去。
祯雪并没有再说话,阿绯想来想去,不知该说什么,看南乡睡得香甜,自己也闭了眼睛装睡,结果装着装着竟真的睡了过去。
到了王府,祯雪先把南乡轻轻抱出来,交给贴身近侍抱进府内,自己抱了阿绯,放慢了步子入内。
祯雪将阿绯抱入房中,屏退侍女,将人放在床上,正垂眸看着,却瞧见阿绯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祯雪不由笑了笑:“什么时候醒的?”
阿绯见他已经知道,索性睁开眼睛:“方才你把我放下的时候才醒。”
他笑,略有些自责:“我以为我已经放轻了动作。”
“是我睡得轻,”阿绯坐起身来,盘膝看向祯雪,此刻屋内已经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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