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揉揉揉揉眉眼:“几篇看下来,我感觉他的想法虽然很极端,但他的措辞却充满了犹豫,比如:大概,应该,或许这类的字眼很多,但有一两篇却又言辞凿凿,充满了肯定的意味。”
“你是说”
苏遇点点头,递给他单独的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笔有很大的变化,举例的手法也有所改变,很有可能出自另一人。”
“又冒出一个人来?”左赫觉思索了会儿说:“看来等会儿要问的东西又变多了,重点果然就在他身上。”
事务所里的人陆陆续续来上班了,潘丛来到监视室:“组长,帮你买了早餐!咦,苏法医也在,不好意思我只外带了一份。”
左赫觉说:“没关系,他和我吃一份就够了。你去找赖世奇,告诉他姜军想见他,现在是时候了!”
☆、你在害怕什么? 28
“赖医生请坐。”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抓了姜军,他不可能是什么嫌疑人啊!”赖世奇昨天到另一个镇给人做定期的心理辅导,回来才知道你们来过,把姜军带走协助调查,说他是Dare的重要人物,间接或直接害死了不少人。
潘丛倒给他一杯水说:“一切还在调查当中!”
“那你们找我来是”
“姜军想要见你。”左赫觉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他算你的半个学生,他对你应该很信任,你对他也一定有所了解,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赖世奇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直很自卑,但在心理学上很有天分,为人也很谦虚,我就不时指导一下他的文章,他几乎什么心事都会跟我说的。帮他治疗也一直在进行着,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他加入了什么Dare,我去义务辅导的时候没见过他呀!”
“也许他是有意避着你,”左赫觉拿起桌上姜军的写的学术论文递给他,“你看看这些,有没有见过?”
赖世奇接过来只看了下几篇文章的名字就说:“见过,他一直想在恐惧症的治疗上有所突破,并想以此为研究课题做学术研究,发表在心理学杂志上,但几乎都被退稿了,我有一个朋友刚好在那间编辑部,给我看了他的文章,我第一感觉就是他的想法很偏激,甚至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但也从中看到了他的才能,并且对这个课题也挺感兴趣的,便联系了他,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那这两篇呢?”
“这两篇?”赖世奇接过另外两篇文章,看了会儿说:“这两篇算是他最自信的作品了,当时他自信满满地拿来给我看,觉得这次应该能被人认可,引起心理学治疗界的热烈反响,但却被我全部否决了。”
“为什么?”
“他的理论存在一定的道理,但是他的例证太过极端,说实在的,听他形容的时候我都觉得害怕,冷汗一阵阵的,当时我就追问他这些例证是从哪儿来的,他居然说都是他想象的,于是就被我狠狠骂了一顿,学术研究的事怎么能做的假呢!当着他的面就把文章给撕了,他不会是因为这样就去杀人了吧?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潘丛安慰他:“您别想多了,这与您无关。”
“我只是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我之前说过我对恐惧症治疗的研究很感兴趣,也一直想找到新的办法希望有所突破,我想的不是用极端的恐惧来治疗,而是心理治疗,比如催眠与心理暗示与恐惧模拟并行,但那时只是小规模的实践后我就觉得我成功了,发表的论文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但随后我意识到这样的方法实际上是揠苗助长,对恐惧症的治疗还是应该循序渐进,逐步上升高度,催眠和暗示只是短暂性的作用。
但我意识的太晚,已经有人开始实践我的理论,但却因此变得更加恐惧甚至失去了生命,我的地位和名声也一落千丈,只好转向别的领悟的研究,稳扎稳打才到了今天,但当时的失败让我刻骨铭心,以姜军的性格,与其让他后知后觉,等付出代价了才知道自己是错的,还不如直接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既然如此,等会儿您帮我们好好跟他谈谈,让他不再执迷不悟。”潘丛等他说完后,在左赫觉的示意下领着他往审讯室去,而剩下的几人则来到了监视室。
等审讯室里只剩下两人时赖世奇才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的是真的?你跟那个Dare有关,跟死掉的那些人也有关系?”
姜军不安的玩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看他这样,赖世奇也明白了,有些痛心地说:“这些事我也有责任,在发现你思想偏激的时候我就该直接帮你纠正,而不是责骂你。不过。你参加什么互助会不好,偏偏参加一个要人命的,你那之前就应该跟我说。”
姜军抬起头来摆摆手:“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帮了我很多了!”
“那好,你实话告诉我,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这事儿,我帮你找个好律师,从犯总比主犯好。”
“”姜军沉默着。赖世奇又问了他一遍,他才说”:“没别人了,钱忠是发起人,我负责策划和实施,现在他死了,唯一的知情人只剩下我,所有的惩罚也该由我来承受。”
“那你好自为之,我只当没你这个学生。”说完,走到了门口身后的姜军忍不住说:“谢谢您,如此我便解脱了!”
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赖世奇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就没有退路,你没权利后悔。”
等他走后,姜军看着对面的玻璃,大势已去般地说:“我想好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
☆、你在害怕什么? 29【修】
“你们问吧!”姜军冲坐在对面的左赫觉和潘丛说,经过一夜,他显得异常憔悴,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双手被手铐勒出了两圈红痕。
“Dare的建立者是谁?除了你和钱忠之外谁是主要参与者?”两人分工明确,左赫觉负责问话,潘丛负责记笔录。
“对心理治疗产生了兴趣后,我就常想中医上有以毒攻毒的说法,为什么不能用在心理治疗上呢?但我缺乏确切的例证和实验机会,在到诊所工作后,我接触到许多和我一样的人,他们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因为我说自己是赖世奇的学生,他们对我很信任,起先是以互助会的名义,后来我慢慢地将这些思想渗透给他们,钱忠挺感兴趣的,答应出资赞助,我便让他做了会长。”
左赫觉把薄荷烟绕在指尖,对姜军的回答波澜不惊:“就因为你是他们医生的学生,他们就能信任你?也没人对你的方法表示怀疑?”
姜军嘲讽到:“那是你不懂我们的痛苦,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确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反常规的治疗,不过我也没有拿枪指着逼他们一定要接受!如果一开始就不接受,大可以退出,一个简单的催眠加心理暗示就能让他们忘了看到的事,我们定期收会费,钱忠既能治疗又有钱赚,而我也能专心搞我的研究,何乐而不为呢!”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邪恶。
“听你说了半天,你那自信满满的治疗方式具体是怎么进行?对这部分我们所有人都很感兴趣。”
论及此,姜军语含兴奋:“最简单的测试正如你们在森林里看到的一样,用威亚,土坑,溪水等来一次次反复进行,由浅入深,一开始都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我猜你们最想问的其实是终极测试和韩梅梅他们的死吧?”
左赫觉随意到:“问不问在我,说不说在你。”
“尼采说过,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你感受好呢恐惧的时候,恐惧也能感受你。”
姜军深沉道,“你害怕什么?你如果害怕高处,就把你蒙着眼吊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睁开眼睛看清你的位置,迅速把你放下来,再缓慢升上去,就像是游乐场里的升降机。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喊停,如果离远了,我会在那个高度让你直接砸到地面上,特牛你会让你忘了内心的恐惧,当你真正可以做到在贴近地面的时候才喊停,我会温柔地将你放下,而你的最终测试也就成功了!
如果你有尖端恐惧症,我会为你准备一个装满了注射器的深坑,你的双手会被手铐锁起来,钥匙就被埋在这些注射器下面,找到它你就能出去。放心,注射器上涂了药物,你不会感到疼痛的。
如果你害怕黑暗和孤寂,我会把你放进一个箱子里,在找个有沙土的坑把箱子放进去,千万别挣扎,越挣扎你下陷的越快,直至沙土完全将箱子掩埋。
如果你杞人忧天地害怕被埋,连看到沙子都害怕,那我成全你,你就站在挖好的坑里,我往下倒沙子,如果你足够冷静,全部的沙子倒完只会到你的颈部,不过,如果你战胜不了恐惧,慌乱下只有被埋死的命运。
在面对生命的威胁时,什么恐惧都可以忽略,很可惜,他们几人都失败了,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左赫觉嗤笑道:“失败的应该不止他们几个吧,那些人把生命交给你,死了你却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姜军无所谓地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也算是为科学研究做了贡献吧!不过,左警官,我倒是很好奇你这样的人会害怕什么?”
“怎么?你想帮我也设计一种死法?”左赫觉声音冷冷的,“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我,如果你能找到我的弱点,你就知道我害怕什么了,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姜军说:“是吗?总有人会找到的,你可要小心哦!”
左赫觉毫不在意,问道:“那个穿灰斗篷的人是谁?”
“就是会长钱忠啊!”
“是么?”左赫觉怀疑地看着他,“我看你挺听他的话的,你跟他都没认识多长时间吧?”
“没办法,只有他注资,Dare才能运作,我的研究也才能进行下去!你们还要问什么,折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