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了车祸去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如果坚持要和他在一起,以后你不用来见我了,也不用去见你爸爸,就当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吧!”说着,只听到“哐啷”一声巨响,电话断了。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她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一个噩梦,怎么可能!在她即将攀上幸福的顶峰的时候,命运居然这样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的手脚冰凉,哆嗦着抱住了头。
裴零一直埋头打字,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觉得不对,扔了键盘着急地冲了过来,一叠声地问道:“小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小米的脸色惨白如纸,人一直不停地发抖,裴零抱着她,都快哭了。“到底怎么了?我去叫风榆阳来,你别怕,天大的事情他帮你兜着!”
说着,她想去打电话,被言小米一把拉住了。
“阿零,你别叫。”言小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颗颗泪珠无声无息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看着令人胆颤心惊。“没事,我只是一时难过了,真的没事,你放心。”言小米说了好几遍,挤出了一丝笑容,象游魂一样地飘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她强迫自己睡觉,潜意识里,她觉得可能睡一觉,这件可怕的事情就会消失。可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却完全不受她意识的控制,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地走过。
“小米”爸爸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满眼不舍地看着她,“爸爸要走了你要快乐”
“你和他分手!立刻!马上!”
“我想结婚了,我想和你正式在一起,天天在一起。”
爸爸,爸爸!她在心里无声地哀泣着,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快乐?
和风榆阳分手吗?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里顿时象刀割一样,一抽一抽地痛,仿佛要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割舍出去,所有美好的往事,所有甜蜜的笑语,都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肉,让她如何能够割舍?
和风榆阳继续走下去?她背负着爸爸因她而死的罪孽走了这么久,她怎么能够和风榆阳一起若无其事、快快乐乐地走下去?妈妈完全不能谅解,爸爸已经无法谅解,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能幸福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风榆阳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米,快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言小米一惊,在被子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刚想从被子出来,只觉得身上一沉,风榆阳压在了她的身上,笑嘻嘻地说:“你这个懒家伙,别每天宅在家里,我帮你在健身房办了张卡,以后你和裴零每天去锻炼。”
言小米没吭声,贪恋地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重量。
风榆阳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下子掀开了她的被子,把她扳了过来,看到她肿的眼睛,又惊又怒:“怎么了小米,谁欺负你了?”
言小米摇摇头,佯作轻快地说:“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别骗我,”风榆阳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小米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樊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我妈说了我几句,难道你还跑去和我妈吵架啊。”
风榆阳心疼地把她搂进了怀里,说:“是不是还是为以前的事情怪你?下次我去找阿姨,要骂就骂我吧。”
言小米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鼻子一阵发酸,眼泪仿佛不受控制地就想往下流。“樊樊,你让我靠一会儿。”她喃喃地说着。
风榆阳不明所以,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言小米的头顶上摩擦了几下,感觉着她温热的呼吸,笑着说:“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有的是时候让你靠,靠一辈子。”
“嗯,靠一辈子。”言小米吸了吸鼻子,笑着说。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哈根达斯,想不想吃?”风榆阳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言小米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接过纸袋,里面的干冰冒着白气,干冰下是她最喜欢的曲奇香奶冰淇淋。她掀开了盖子,舀了一勺,冰淇淋香糯,曲奇松脆,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也一直凉到心里。
“樊樊,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言小米闷声说。
“宠坏了才好,就没人要你了,你就只好乖乖地跟牢我。”风榆阳得意地说。
“你也吃一口。”言小米舀了一口放到风榆阳的嘴边。
风榆阳嫌弃地看了一眼,说:“不要吃,都是你的口水。”
言小米愣了一下,缩回了手。
风榆阳顿时板起了脸:“喂,你故意的吧?我说不吃你就不给我吃了?”
言小米苦笑了一声:“樊樊,你好难伺候,以后没人想当你老婆了。”
风榆阳抓着她的手狠狠地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正好,我们俩配成一对。”
-
言小米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魔咒,她贪恋风榆阳带给的温暖和快乐,可内心却受着无尽的谴责,每当她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爸爸宠溺的笑脸:爸爸半夜背着她去看病、爸爸半夜起来帮她打蚊子、爸爸挤在人群里帮她去抢参考书妈妈的脸也经常出现在她脑海里,那张曾经温柔慈爱的脸忽然幻化成冷漠淡然的样子,让她无比得害怕。
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无法入睡,每天睁着眼睛到天亮,然后在晨曦微露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去,又在噩梦中惊喘着醒来。她迅速地消瘦了下去,面对风榆阳探询的目光,她只好说自己正在减肥。
她挣扎着想做些什么,为了自己这段两次失而复得的爱情,终于,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她去了吴桐家。
吴桐看起来也有些憔悴,唐叔叔借故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母女俩。
言小米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说风榆阳是无辜的?还是祈求吴桐成全他们的爱情?如果这样,她该把自己的父亲置于何地呢?
“妈,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小米艰难地开口了,那段往事,对她和吴桐,都是无尽的煎熬。
吴桐漠然看着她,缓缓地说:“当初你爸去找那小子,那小子根本不见他,出来了那小子的爸爸,死缠烂打、不要脸皮、前倨后恭、势利爱财,这就是你爸爸送上门给人家侮辱的话,那小子根本不是小混混,居然是**,谁能想得到?人家压根就把你的事情当成一场笑话,还拿出一叠钱说是就当他们买个太平,你爸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吞又吞不下,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他出了门就打电话给我,当时声音都在发抖,短短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讲了好几分钟都讲不清楚,我一听就觉得你爸爸已经有点不对劲,让他赶紧打车去医院,没想到就出事了。”
言小米张了张嘴,困难地说:“妈,那是他爸爸,他根本都不知道”
“小米,你不要再为自己为那小子开脱了,”吴桐盯着她,残忍地说,“如果不是你早恋,如果不是他隐瞒身份,如果不是你绝食,如果你爸爸不去找他,那你爸爸根本不会死!”
言小米的脑中嗡嗡作响,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曾经远去的阴影都袭来,让她想象以前一样,龟缩到自己的小壳里去。
吴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小米,你爸爸临走的时候都想着你,他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你会内疚一辈子。你爸爸这么爱你,你难道还要伤他的心吗?”
言小米摇摇头,茫然地说:“妈,我想去见见爸爸,我好想他。”
吴桐伤感地笑了笑:“小米,他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也不说了,不要扔臭鸡蛋给我啊!(乾坤大挪移飘走~~~凌波微步飘走~~
☆、第 43章
秋风起了,天气渐渐地凉了起来,言小米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
或者,为了惩罚她少年时那场不合时宜的爱恋,上天要让她一辈子都不能真正得到快乐。
风榆阳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言小米怔忪了片刻,忽然打起了精神,说:“樊樊,今天我们去欢乐谷玩好不好?”
“去那里干嘛?”风榆阳奇怪地说,“那都是些学生们去玩的地方,你吃得消吗?”
“当然吃得消!我很想去。”言小米很坚持。
“好,你等着我。”风榆阳无奈地说。
欢乐谷位于B市的近郊,是B市最大的主题游乐场,B市许多年轻人都喜欢这里,每个游玩项目前经常排着长长的队伍。两个人到了欢乐谷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二点多了,言小米第一次没有抱怨那贵得咋舌的门票,也没有计较现在入园要买全价票太不合算了,拦住了正要掏钱的风榆阳说:“今天我请客。”
风榆阳有些纳闷,不过才四百来块钱,也就不再坚持了。
谷内的设施光怪陆离,各种巨大的机械臂上下翻飞,一阵阵的尖叫声传来,令人不由得就振奋起来。言小米看着介绍,坚持要坐那个最惊险的过山车“雪域金翅”,风榆阳摸了摸胸口,心一横说:“行,豁出去了。”
言小米看了他一眼,担心地说:“你行吗?我记得你好像不敢坐过山车。”
“谁说我不敢?我只是不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而已。”风榆阳不甘示弱地说。
言小米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低声说:“好,就陪我这一次。”
雪域金翅的飞行过程惊心动魄、刺激流畅,一会儿从空中急速俯冲地面,一会儿垂直回旋身体失重,一会儿大回环,一会儿四十五度倾斜,风榆阳只觉得一颗心被提溜来提溜去,被揉成一块面团又被摊开来用擀面杖捶了又捶,简直苦不堪言;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和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让人觉得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当过山车缓缓地停下来的时候,车上的人都惊异地看了过来,言小米坐在位置上伤心恸哭,泪流满面。风榆阳整个人都傻了,搂着言小米不住地安慰:“傻瓜,都结束了你还哭什么?人家都笑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