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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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如故-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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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紧走几步,进院里一瞧,却见一个灰衣小厮正抱头躺在地上,在淳于彦的拳脚下发出声声哀鸣。

    真是疯了!

    堇南觉得哥哥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她走上前用尽力气推了淳于彦一把,淳于彦踉跄几步,喘着粗气解释道:“小南,你不知道这臭小子”

    “你除了打人还会做什么?!”堇南打断他的话,将那小厮扶起来,才发现被打的是阿禄。她更是不解,阿禄伺候哥哥那么多年,到底犯了什么事会被哥哥如此严厉的处罚?

    看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阿禄,堇南又将目光移到淳于彦身上,生气道:“哥哥,遇到问题你除了用拳头解决,就不能想想其他法子么?”

    淳于彦被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一通,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从院子里的石几上拿过一块手巾,扔到她的脚下。

    “你问这臭小子,他干了什么卑鄙的事!”

    堇南捡起手巾,看到上面只是有些汗渍。可刚将手巾凑到鼻尖,虽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但她突然觉得脑袋昏眩开来,眼前像是有一群小星星在直打转。

    意识到什么,她将手巾重新丢到地上,按了按太阳穴,头脑清醒了一些。她问阿禄:“阿禄,你可是在手巾上撒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心中暗想不可能啊,迷药大抵都是有颜色的,而且也有气味,他在手巾上使诈,不可能瞒得过林肆风啊

    阿禄眼瞧着事情暴露,也就不再隐瞒,瘪着一张裂开的嘴道:“不是迷药是曼陀罗花和生草乌”

    原来,阿禄护主心切,害怕比武大赛上淳于彦会输给林肆风。就暗中使诈将曼陀罗和生草乌磨成粉,再将粉末均匀的洒在手巾上。

    堇南听到这两味药的名字,暗中琢磨这可是制作麻沸散最为重要的药物。因其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感觉不到痛苦。林肆风用手巾擦汗时,多少吸入了一些药粉。难怪他在第三轮比赛之前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在比赛中,他虽被激怒,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原来都是因为阿禄这小子在从中作祟

    想通之后。堇南不禁忿忿地看向阿禄。

    阿禄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太过卑鄙,不敢面对堇南责备的目光,他伸手重新抱住脑袋,将脸埋在两只胳膊肘底下。

    “小姐,你别怪少爷,要怪就怪我一时被邪念蒙住了脑袋。若不是因为我。林公子今儿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输得惨何止是输得惨,堇南从没见过那般愤怒的林肆风,今日的比武大赛。她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林肆风,陌生得可怕。此时看到背地里陷害林肆风的阿禄 ,她更是气不过来,一点儿也不想原谅他,即使他已经被哥哥揍成了一滩烂泥。

    “你还有脸说?!”淳于彦在一旁听得冒火。冲过去又给阿禄屁股上一脚,痛得阿禄连连哀嚎。他怒骂:“你以为我在边关习武是去吃白饭的?!你是我的奴才,居然敢小看我?你让我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打败姓林的,倒比我输了比赛还要可耻!你娘的有你这么侮辱人的么?你让我以后怎样在姓林的面前抬起头来!”

    阿禄蜷在地上,苦着脸央求道:“少爷,阿禄知错了,若以后再犯,我就将自己的两只手给剁了!”

    “我要你那两只脏兮兮的手做什么?”淳于彦瞥了他一眼,忽地沉下脸:“起来,跟我去向姓林的道歉。”

    堇南闻言连忙将目光投向哥哥,见他一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心里倒是宽慰许多。哥哥若是跟林肆风道歉,或许就可以化解林肆风心中的仇恨了。

    然而此时的阿禄被淳于彦狂揍一顿,浑身是伤爬都爬不起来,更何况是走去凤竹院呢。

    看到阿禄挣扎半天都起不了身,淳于彦黑着脸,道:“装模作样!既然你动不了,那你继续横在这儿,等你能动了再去!”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转回房中。

    堇南看着可怜兮兮的阿禄,心不由地软了,刚想弯腰去扶他一把,可林肆风的脸一闪过眼前,她倏地收回手,道:“你等着,我让阮娘来扶你。”

    硬着心肠,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可怜虫阿禄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做什么也不能做背叛林肆风的事啊,对于这一个信念,她是坚定不移的。

    

    夜色沉下时,堇南坐在闺房里,手中拿着书卷,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合起书页,她伸长脖颈往窗外看了看,院子里黑蒙蒙的一片,平日里还有微微晃动的树影,可自从父亲将几株梧桐树都给伐了后,院里越发的空荡冷清了。

    想到阮娘去照顾阿禄,怎会到这个时辰还未回来。心中有些担忧,她坐立不安起来,披了件素白色绣金桃的长锦衣,并不用腰带系着,直接罩在衫裙外面。提起药箱,她就匆匆离开房间。

    来到府中供下人居住的一排矮房前,不知道阿禄住在哪里,正想逮个人来询问,两个刚执勤完的家丁见到她,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见到鬼了?”堇南睨着大惊小怪的两人。

    “小小姐大晚上的您不在院里歇息,穿着一身白晃晃的衣裳来我们下人住的地儿做什么”一人认出堇南,抹着一头的冷汗道。

    堇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得自己还真是被这两个家伙当成妖魔鬼怪了。她白了说话那人一眼,道:“这淳于府的地儿,我爱去哪儿,你管不着。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我问你,阿禄住哪儿?”

    “是、是,小姐说的是。”家丁赔着笑道:“阿禄就住在他弟弟阿福的房间里呢。阿福不是已经”感觉到旁边的人拉了自己一下,他改口道:“阿福不是回乡下去了么。阿禄自然就住他的房里了。话说今儿阿禄不晓得犯了什么事,被少爷打得啧,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方才就是我们将他抬回房来的呢。”

    “行了,我知道了。”堇南知道阿福住的地方,她走到一间盈着暗光的房前,正要推门进去,不经意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她不由地身子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正文  068、沼泽

    赏荷会、小巷、刺客、阿福

    阮娘哀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逼迫她回忆起那场发生在赏荷会时的噩梦。她记得当她和温姝萦被黑衣人拖上马车时,最先去救她们的是林肆风,林肆风中箭后,一向懦弱阿福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追上马车想要从黑衣人手中将她们救走。

    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阿福最后的笑容,在漆黑的马车中,那个笑容明亮而又有一种安抚人心的神奇功效。可在当时那样的情势下,阿福敢冲上来完全就是拿命在博啊。于是她尖叫着让他快跑,可他像是被什么黏住脚一般就是不肯跑。她只瞧见一道寒冷的刀光闪过,之后,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阿福在赏荷会那日就死了啊

    她还一直相信阮娘,天真的以为阿福是回乡下养伤去了。此时听着房间里头阿禄压抑的痛哭声,她不由自主地攥紧长衣一角,攥得指关节都泛白了她也不松手。

    得知阿福是因自己而死,她几乎快要被呼啸而来的悲哀压得透不过气来。房间里阮娘也同阿禄一起低低啜泣起来,她不忍再听下去,缓缓地放下药箱,便逃也似的走开了。

    神思恍惚地走回芷香院时,丫鬟婆子点着灯笼在府中各个院子之间穿行,她愣愣地瞧着她们,她在想,她们之间的某个人是否也会像阿禄一样,在某一天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

    真的是因为自己么她突然困惑起来,赏荷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父亲一手策划的么

    只不过是自己阴差阳错代替淳于容,成了父亲的诱饵而已。

    想想也真是可悲。

    她走过紫金院门口时,神色黯然地往里头看了一眼,发现房间的灯都灭了。她倒有些奇怪了。漫不经心地走到小阁楼时,她抬眸望去,黑压压的树影之间隐藏着几点微光。

    难怪父亲不在紫金院。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父亲此刻必定又在阁楼里研究他的案牍折子,谋划着如何争权夺利了吧。

    她刚想走近一些,突然间一阵阴风袭来,令她不寒而栗。

    从那片树影间退出来时,她想到梁道恒交代的事,顿时头痛不已。若父亲一直待在阁楼里不走,她该如何取走两颗药丸

    她之所以会将药丸带出宫来。是因为她想要琢磨出治愈太子眼疾的法子。行医讲究对症下药,她得先知道药丸里生附子和熟附子的分量各是多少,才能进一步想出解开太子体内的毒素。

    她并不是想要用药丸要挟梁道恒。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还有再进宫见到太子的可能性。她的心思很单纯,只是想要治病疗伤,成为一名真正的医者。

    可是,眼下她在淳于府这个犹如沼泽一般的地方,已是越活越艰难。哪里还有空闲想行医之事呢。有时候她会想,是否可以找个机会脱离淳于府。可这样的想法尽是一闪而过,从没有在她心里长久停留过。

    她不知道,离开淳于府,她又能去哪里。至少在目前来说,她从各家医书、医馆中学到的东西。还不足以让她独自在外生存下去。

    既然不能脱离沼泽,也无法挣扎,那就只能安静地呆在原地。等待契机的到来,到那时再逆转命运也不迟。

    她如是想着,心便宽慰了许多。回到芷香院后,她洗漱一番后便歇下了。半夜时分,她听到房门有轻微响动。来人的脚步声又轻又缓,她知道是阮娘。便没有睁眼佯作熟睡,她以为阮娘要和自己说点儿什么知心话,可阮娘只是在床榻边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悠悠地叹了口气便走了。

    想来阮娘见到门前的药箱,知道自己去过矮房那里了。如今阿福的死已不再是秘密,她是想来看看自己是否承受得住,有没有捂在被窝里哭鼻子吧。

    还好,堇南想,自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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