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朗更是心知肚明,而且,他早就已经率先实地考察过了,心下也早已打定了主意,因此,根本不愿意放弃这个能够看见木香的机会,当即耍赖了起来。
“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呦,哎呦,我不舒服,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要在这里住下。明天再说。”顾云朗面色痛苦,满是褶子的五官皱成一团,让人不禁心都揪到了一起。
听到老爷子不舒服,顾佳期和顾然赶忙奔上前去,只听话痨顾然十分着急的询问着:“怎么啦?爷爷?你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这里啊?还是这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如,我们把爷爷送到医院里去吧!”
一听医院,顾云朗忍不住抛给顾然一个大白眼,满脸不悦的反驳着:“不去,进了医院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着出来吗?”
看这架势,顾景遥,宋微,楚霁轩等人立马明白了顾老爷子的目的,好不容易憋住笑意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下子,楚天凡也看明白了,他一脸严肃的盯住顾云朗,一把拉住身旁正准备上前询问的木香,一本正经道:“我说,顾云朗,你若是真的有病就去医院,你非要呆在我们这别墅里,是个什么意思?”
楚天凡醋意大发,愤愤不平的看着顾云朗,他知道这老头儿分明就是觊觎木香才会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住进别墅。
早年就见识过顾云朗死缠烂打的本事,楚天凡怎么可能让他有机可乘?于是,十分干脆的表示反对。
看到父亲遭到拒绝,顾景遥赶忙上去打圆场,他笑意盈眸,开玩笑道:“楚伯伯,既然我父亲一定要在这里才能病好的话,不如就叫他住下吧!反正香姨被你看得这么紧,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机会。”
额宋微呆立一旁冷汗直冒,这个顾景遥,不是找着要楚天凡抽他呢嘛?
旁人听着确实有些不顺,可楚天凡听到这话嘴角却挂起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顾景遥的话语让他不禁多了几分的自信,略显不屑的瞟了一眼顾云朗,也深刻觉得木香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于是做出一副无奈而又宽宏大量的样子诉说道:“既然如此,就允许你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听到楚天凡同意了,顾云朗立马就不肚子疼了,十分迅捷的挺直了腰杆,快走两步到木香的旁边,柔声问道:“香儿,你晚上想要吃什么呐?”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看着顾云朗的举动,楚天凡瞬间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果然,不该留他的,这个糟老头子除了千方百计的勾。引木香,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就这样,顾云朗笑得开怀的与楚家人一起住进了别墅,大概是对顾云朗不爽,楚天凡竟然直接和他拼起了酒。
这个位居高位的男人,曾滴酒不沾,竟为了木香和顾云朗较起
劲来。
喝高了以后,顾云朗依然笑得开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旁劝着楚天凡少喝点的木香一本正经道:“喝!叫他喝!连你的心都夺得去,喝顿酒算什么?”
说完,一甩手再次给楚天凡满上。
然而,就刚倒满,泪水便十分不争气的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一生挚爱的女人与别人相守晚年,他怎能平愤?
可,偏偏他的心底没有一丝的脾气,只是很开心的!发自心底的开心!
木香回来了!他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楚天凡!你好样的!谢谢你让木香还活着!就冲她幸福的活着这一点,我顾云朗自愧不如,佩服你!”顾云朗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半生流离,孤寂,委屈,以及对她的执着便好似全部浸没在这杯酒水里,硬生生的被他喝进了肚子里。
楚天凡早已罪得不醒人事,他也就是被停职的这段时间喝了这么一次酒,怎能赶得上顾云朗的酒量?
也就是顾云朗说完这话,楚天凡十分无奈的头晕目眩的趴倒在餐桌上。随即在宋微和楚霁轩等一群小伙伴的帮助下拖回卧室。
看到楚天凡回去,木香也紧随其后,她眼中唯有楚天凡一人而已,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陪顾云朗。
于是,顾云朗便独自一人斟酌到半夜,期间,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
其实在时间的流逝下,多深的感情如果不能朝暮,也会变成记忆而已。
他终究其实也是负了两个人,负了自己的深爱,负了曾经爱过自己的妻子、顾景遥的母亲。
今夜,夜色朦胧,银河贯空,秋日的夜晚总是要凉爽许多,秋风吹动着金灿灿的树叶在漆黑浓稠的夜色中飘动,看不见,却能听见沙沙的响动,使得夜色更加寂静清冷了许多。
楚怀澜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着笔记本电脑,过滤着各式各样的新闻。
关于他和周桐的婚事,自然也在南城的社会新闻里出现了。
突然,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停滞下手中的动作,他诧异的抬眸看向房门。
大概是宋微看不惯周桐白日里的举动,过来安慰他两句的吧?
然而,门开的那一瞬间,楚怀澜愣住了。
只见周舟低着头,面红耳赤的屹立在楚怀澜的门前,唯唯诺诺半天不敢吭声,好一会儿,她才将手中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西服上装高高举起,送至楚怀澜的面前,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件衣服脏了以后,楚怀澜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楚霁轩已经十分迅速的给他从南城调过来了一件西服,款式和这件差不多,只是比起这件还是稍有逊色。
此刻,看见这件平展如新的西服,楚怀澜竟一时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楚姐夫对对不起”看楚怀澜半晌没有说话,周舟以为他还在生气,不禁将头低得更低了,紧咬下唇直到咬出鲜红的颜色。
“进来吧。”疑惑的看了眼她手中捧着的西服,再看她微微颤栗的身子,楚怀澜赶忙让开一条道让她进屋。
她大概是跑了很远的路吧?就为送这件西服嘛?倒也真是实在,她是周桐的妹妹,以后也会是自己的妹妹,即使她不送来也没什么的。
如此想着,楚怀澜看向周舟的面色不禁多了几分的怜惜。
听到楚怀澜的话,周舟不禁错愕的抬头,秀气的五官平凑在一起给人一种别致的气韵,周身更是散发着朴素的气息。
如此看去,这个丫头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看起来像是个千金小姐,虽然名义上是周家的养女,可她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丫鬟的模样。
朴素的略显宽大的白色衬衫有些陈旧,黑色的牛仔裤衬着修长的腿,浑身上下竟然不带一点儿的首饰。
呵呵,看来这周家是打着养女的名号,养着一个女奴在家!
楚怀澜眼神锐利的探寻着周舟,她浑身僵硬的缓步走进房间,她明显是稍作打扮之后才过来的,只是这打扮还是
“姐夫真是对不起”周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一味的道歉着
。
楚怀澜沉默半晌忽而温和的笑了起来,轻柔的从周舟手中拿过那件西服,难得调侃了句:“你稍等,我得好好检查一下。”
说实话,他倒是不太相信周舟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件燕尾服上的污迹弄干净之后再烘干。
要知道,这件衣服的质地是不允许干洗的,洗衣机,熨斗什么的都不可以,而且看那污迹的程度,恐怕光洗那一块是不行的。
然而,衣服打开的那一瞬间,楚怀澜有些错愕,干净整洁的白色燕尾服就好似新的一般平展而且毫无污迹可寻。
他回眸再次望向这个瘦弱的女孩子,眼中探寻的目光更甚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忽而觉得,同样是周家人,娶周舟似乎比娶周桐更好一些。
可周舟毕竟是养女。
快速的打消这个念头,楚怀澜十分温和的回复着:“衣服很干净,好像新的一样,我就当你送我一件衣裳了,改日,也送你一件。”
他清浅的说着,不禁上下打量着周舟这一身朴素的衣衫,实在是太朴素了,恐怕周家的不少下人都比她穿得好许多。
不过,周家的下人毕竟有高额的薪水,而她这个周家的养女,不仅要免费劳动报答养育之恩,还要忍受姐姐的欺凌和外人嫌弃的目光。
许是看到楚怀澜眼中的悲悯,周舟的面色忽而一沉,眸色骤然黯淡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用了姐夫,我有衣服,你这西服没问题的话。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感受到周舟的情绪变化,楚怀澜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应声。
周舟走后,楚怀澜小心翼翼的将这件燕尾服挂在衣架上,既然这件衣服已经完好无损的回归,那么明日他还是决定穿这件出席婚礼的。
毕竟,这件比起那件好得太多,而且,也不能让周舟的心血白费。
偌大的房间寂静无声,楚怀澜将衣服挂好以后也没有了继续看新闻的兴致,他快速的点击关机之后,便独自躺在松软而有弹力的床上。
松软的被褥带着淡淡的香味,房间里,火红的玫瑰花在夜色之中绽放,散发着奢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萦绕在卧室里,只是,房间里的男人神色淡然,根本看不出一丝的喜悦。
这场婚礼,他不曾期待过,也不曾讨厌过,就像是不得不参加的一场宴席,不得不走过的红地毯,不得不行过的一段历程一般,无关紧要,只是身边人的期许。
他不是如周舟那般逆来顺受的性子,只是不愿争取,因为无所谓。
无力的躺在偌大的床上,脑海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些记忆好似是因周舟而生的,时不时的跳入楚怀澜的脑海。
他承认自己一度对宋微产生过感情,那是在不知道她是自己妹妹的前提下,后来他将此归结为兄妹之间的默契。
而楚怀澜的确一直以来,对于弱小的生物会下意识的去保护。
女人亦然。他喜欢柔弱的女子,那是一种天然会吸引他的荷尔蒙。
想起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