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盈听着,转过头来望林竹。毕竟她自己此时也已经是个母亲,她跟龙海生的儿子龙子楠最近也是很迷飞机模型,所以林竹的故事还是引起了她的共鸣。
林竹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来凝望张曼盈,缓缓握住张曼盈的手,“可是就在那一天,上帝跟她开了个玩笑:飞机失事了。她最心爱的小女儿,连同她的丈夫和驾驶教练全都丧生在那片蓝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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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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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曼盈惊讶地“啊”了一声,泪水无声流下。她能体会那位母亲那一刻地绝望和悔恨。
“所有亲戚朋友都埋怨她,说她不应该纵容孩子的梦想,如果她能让孩子安分守己地呆在大地上,便不会有此时的死亡。”
林竹轻轻擦去自己的泪花,“如果是我们中国的母亲,一定会于那个刹那崩溃,然后变成祥林嫂一样,一生活在追悔里,念叨着‘如果那天我不让孩子去,那她一定就不会死,她爸爸也一定不会死’,再也醒不来。”肋
“可是那位英国的母亲没有,她反而坚强笑着迎向人们同情和质疑的目光。她说:那是孩子最大的梦想。那天孩子离开的时候,是孩子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她从没见过孩子那样开心地笑过。”
“就算孩子丧生在那一天,可是孩子是为了梦想而死的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责任不是要束缚住孩子,而是要帮孩子完成她的梦想。她相信,就算孩子去了天堂,也一定是含着微笑的。这就够了。”
张曼盈已经哭得难以自已,“妈,您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想说什么?”
林竹静静一笑,眸子里的泪光已经点点静去,“我想告诉你,我不恨秦筝。小二爱她一生,小二选择为了心爱的姑娘去死,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剥夺小二自己的梦想。既然他认定这样做是他自己最幸福的事,我便尊重他。”镬
“妈!”张曼盈惊呼!
林竹坚定地握住张曼盈的手,“关于海生该怎么说,或许秦筝说的‘咎由自取’也不算全错。你是海生的女人,你该知道这次海生回国安了什么样的心思。他出事前将加拿大这边所有的资产都转在了你我的名下,你也能猜到他的孤注一掷。”
“唉”林竹深深叹息,“海生的事,我这个当妈的要负责任。从小他就崇拜他爸,跟我这个妈不是很投脾气,我说的话他都不肯听,以为是妇人之见。如果我当初多一些耐心,多跟他聊聊,也许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步田地。可是这个孩子的确太拧,他的死,早有征兆。”
“妈!”张曼盈哭得颤抖起来,“就算他再有错,我也不准有人害死他!”
林竹点头,“曼盈,妈都懂。所以妈并不阻拦你去恨秦筝,妈只是想要告诉你我自己的态度:我已经放下。”
林竹深深叹息,回眸去望山海之间宁静矗立的墓园,“不管怎么样,他们终究都能长眠在故土,也算叶落归根了。都比他们的父亲强,要在外面漂泊了那么久,思而不得。”。
秦筝悄悄走进碧笙房间的时候,碧笙还在睡着,手上还抱着一条秦筝的披肩。那条大红的披肩早已旧了,边缘已经有些脱线,可是碧笙却像个孩子似的抱得好满足,嘴角还似乎露出恬淡的微笑来。
周韵正在床边守着碧笙,看见秦筝进来,一笑起身,压低了声音说,“今天睡得挺好的。”
秦筝脸红,握住周韵的手,“周护士辛苦你了啊,一边照顾我爸,一边还要照顾碧笙。”
“看你说的。”周韵笑了笑,伸手掠了掠鬓边的碎发,“家里现在就我跟宋妈两个人。宋妈还得照顾起居生活,再说她年纪也大了,禁不住碧笙的折腾,我不来难道还能让你抛下手上的工作,天天在家看着他啊?”
“好在老爷那边情况稳定,不用花费太多的心神。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照顾照顾碧笙吧。”
秦筝含笑目送周韵向外走去的背影,只觉心潮澎湃。
就在方才,周韵完全无意识地掠了掠鬓发。那一刻窗外夏日的阳光明丽耀目,正好照见周韵额角发际线处的一角疤痕。
当年周家和秦家还没闹翻,周碧云跟碧笙一起经常来秦家走动。有次几个孩子说要一起出去野餐,碧笙钓了条大鱼上来,本来秦筝是自告奋勇要掌勺炒菜的,结果那条活鱼都已经刮净了鳞了,却从炒锅里直接蹦了出来!
秦筝最怕活鱼,一个慌乱之下,炒锅的边沿直接砸上周碧云的额角。那滚烫的锅,加上锅本身的重量,在周碧云的发际线上便留下了一道伤口
秦筝站在那里,便只觉时光流转,仿佛再度看见了周碧云的身影。
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虽然自己也没有证据,不敢相信,但是却越发将周韵与周碧云的身影分不开了。
“嘿,看什么呢?”床上沉睡的碧笙忽然出声。
秦筝忙转身来,望着碧笙笑,“不是睡得很熟么,怎么这么快醒来?装的一点都不像!”
碧笙笑着伸出手臂来将秦筝扯回去,“好,我知道骗不过我们英明神武的秦女侠。”
秦筝微笑,“你装睡,想干什么?”
碧笙脸红着挠了挠头发,“就是想趁着你过来看我,然后突然亲你一下我都太久没亲你了”碧笙说着垂下头去,黑瞳里漾起疼痛。
他现在在接受脱毒治疗,用美。沙酮等替代药物来截断毒。瘾。可是那些药物只能口服,绝对不可以静脉注射,所以碧笙总觉得心理有障碍,觉得自己嘴里很脏,不敢去吻秦筝。
秦筝笑起来,就扔他自己在那别扭着,她坐在岸边看落水狗挣扎。
这种心理上的障碍,只能让他自己去克服。
碧笙懊恼地将秦筝扯回来,抱进怀里去。这才望见秦筝鬓边簪着的小小白花,“你去墓园了?”
秦筝在碧笙怀里轻轻点头,“是。今天是龙家兄弟的正式下葬。龙伯母从加拿大回来了,还有张曼盈。”
碧笙垂下头去,“她们没有难为你吧?”
秦筝笑着摇头,“我是无敌女金刚啊,就算她们埋怨两句,我也受得住。再说”秦筝想起林竹那位老人家沧桑中却含着淡定的眼神,只觉蕾饰演狂,“再说,龙伯母真的是一位非常好非常好的老人家。我会像对母亲一样尊敬和爱戴她。”
碧笙点头。
秦筝忽然拖着碧笙的手臂问,“你觉不觉得周护士有点像一个人?”
碧笙身子一僵,面上笑容点点隐去,“是么?像谁呀?别说又像哪个明星啊,我可没看出来。”
“什么啊”秦筝拍了碧笙肩头下,犹豫了半晌才说,“我怎么总觉得周护士有点像碧云姐?”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宁寂深井,非但没有激起任何涟漪,甚至连声音都被深水吞没。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半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秦筝暗自责怪了自己一下。明知道碧笙现在还处在脱毒治疗的阶段,情绪本来就有大的波动,她怎么还能提起这样的事儿。须知,周家人是碧笙心上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疤,她这样贸然提起,简直等于向碧笙的心上捅刀子。
“碧笙,对不起”秦筝小猫似的攀住碧笙的手臂,轻轻摇啊摇,“我只是觉得像,可能我眼花了吧,你千万别多心。”
碧笙没说话,只转头过去望窗外的彩霞满天。
秦筝安顿了碧笙休息,亲手煲了一锅鸡汤,用砂锅装了送去医院。
孙明还在ICU里,隔着玻璃窗,朱迪就那么静静守着孙明,片刻不离。
秦筝努力笑了笑,走过去拍朱迪的肩膀,“喂,还站着呀,快要站成望夫石了。”
朱迪脸一红,“笙哥怎么样?”
“他挺好的,能吃能睡的,这两天还胖了呢。”秦筝微笑着将手里的鸡汤罐捧过来,“待会儿我去问问医生,看是不是能用食管给孙明喝点鸡汤。不过不管他能不能喝,你都得给我喝点。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儿了,别他好了,你却倒下了。”
朱迪的泪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年,秦筝都从来没看见这个坚强的女子哭过,可是这一个月里,几乎看朱迪哭尽了一辈子的眼泪。
“秦筝谢谢你。可是你说,孙明还会不会好起来?这都一个月了,他竟然还是出不了ICU。”
秦筝也只觉难过,抱住朱迪,“朱迪啊,听我说实话么?如果没有你在窗外,孙明一定是坚持不了的。医生说,他失血太多,各部分器官都已经衰竭;可是既然他当天都没死,一直熬过了一个月来,那就证明他有极强的求生渴望。”
秦筝握住朱迪的手,“这都是因为你。朱迪,你要每天都告诉他你爱他,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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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完毕,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今天先让大家情绪过渡下,明天安排甜枣哈鸳鸯戏水如何?哈哈,捂脸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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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回到家,夜色已深。
走过爸地房间门口,秦筝下意识向门里望。本以为这个时间爸的房间里不该再有人,却讶然见床头灯蓝莹莹的光晕里,碧笙正坐在爸床边的沙发上,双眼凝着沉睡的爸,似乎思绪被拉得很远。肋
有奇怪的感觉瞬间击中秦筝的心。
似乎这样的情景,她已经看过不止一次。
如果一次是偶然,可是屡次三番看见碧笙在夜深时独自坐在爸的床边,这就有点太奇怪了。
“碧笙,你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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