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的感受与我那一瞬间是相同的吧。不是不爱我,而是要隔着周家的血海深仇,怎么还能爱得起来?所以就算爱,就算明知可能从此要失去我们彼此,但是也一定放不下亲人的仇。”
秦筝垂下头去,“所以我现在已经不爱了,也不恨了。21年的爱与10年的恨,终于可以彼此抵消,我现在都想放下。”
赵曼叹息着握住秦筝的手,“你打算怎么做?”
秦筝微笑,“我想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星海已经熬过了最难的时候,孙明也渐渐康复,朱迪更能回来一起帮忙。我会在两个月内将手头的工作跟朱迪和吕璇交代好。然后,出国去。”
秦筝吸了吸鼻子,“你我都是学法语的啊,还记得咱们当初的梦想么?去法国南部的小镇,比如阿尔,去看那里大片的向日葵,喝着法国红酒、去勾。搭法国帅哥”
“这个愿望已经很久了,趁着还年轻,趁着还能有机会走出去,我想出去看看。这一辈子都将自己困在这个小世界里,只看得见身边的人,只能看见头顶这一片小小的天空——倦了,想换一种风景。”
赵曼沉默下来,良久才又抬头望秦筝,“真的放得下?”
秦筝笑,目光仿佛穿过墙壁,投得极远,“放不下,也要放。其实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事情,当时觉得放不下,等到很久以后回头去望,才觉得根本没什么放不下。”。
医院里,孙明躺在ICU病房里,透过大玻璃窗向窗外的秦筝微笑。
他还很虚弱,躺在那里还在吃半流质的食物。但是秦筝能看得出,孙明的精神很好,距离康复也一定都不远。
秦筝笑,抬起手里的砂锅向孙明致意。
孙明小时候家里不富裕,一直拿鸡汤当最有营养的东西,以前每次来秦家,都要秦筝亲手给他炖鸡汤喝。孙明还跟碧笙说,哪个男人能一辈子喝到秦筝亲手炖的鸡汤,那真是上辈子积德。那时候碧笙就会得意地笑,狭长的眼角轻轻掠过秦筝羞红的颊边去。
所以秦筝每次来看孙明,一定会带亲手炖的鸡汤。
尤其这一次,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相信她以后再回来,孙明一定已经恢复了强壮,再不用这样用鸡汤养着。
孙明隔着玻璃窗抱拳。秦筝笑,看得见孙明的眼睛里藏着的情绪。
孙明也是亲眼见证她跟碧笙一路走到今天,所以孙明一定更明白她将要做出的选择。可是就也因为更懂,所以孙明选择不问。
朱迪却忍不住,扯了秦筝到一边去坐,便忧色挂满了脸,“秦筝,你真的决定了?!”
“嗯,签证都弄好了。星海的一切就都交给你和孙明了。吕璇毕竟自己还是艺人,对公司的日常运作帮不上太多的忙,你们要多用些心。虽然星海是娱乐公司,但是公司的运作总有大同小异的规则,你们只需用当年在秦氏的经验来日常管理就好。”
秦筝握住朱迪的手,“挺过这一段,等碧笙脱毒成功了,就好了。还有,相信萧哥那边也会提前出来,他表现非常好,一定有机会减刑。”
朱迪难过地含了泪,“本以为你这次跟笙哥终于能在一起了,可是怎么会”
秦筝摇头,“担心我恨他么?其实不。他只是做了他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也只是要遵守当年给我爸的承诺。”
“我爸说,要我一辈子只能跟他做兄妹,就是不允许我嫁给他。本来我一直希望我爸能有机会醒来,到时候我会跪在爸面前跟他求,求爸允许我嫁给他——可是现在已经再没有机会,所以我只能放弃。”
“我不会再选择为我爸报仇,所以我只能放弃对他的爱。两不亏欠,也再不牵挂。”
“秦筝”朱迪难过得泪落下来。
朱迪是了解秦筝的,就算秦筝能说的这样洒脱,可是朱迪怎么能不明白,此刻秦筝的心会有多疼?她说她能放弃,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能确信吧?那样从五岁就开始的爱,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朱迪,我走的时候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人。所以我这里提前跟你说一声告别。等以后我回来,希望你跟孙明已经永结百年之好,而且,你们已经有了可爱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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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段青春,换一段过往(第一更)'VIP'
机场。晴空湛蓝。
秦筝仰起头深深吸气,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呼吸这个城市地空气。再回来时,已是经年。
小时候看电影电视,有那些故土难离的人们,背井离乡的时候,总会带走一抔故乡的泥土;而游子返乡,第一件事也会长长跪倒在故乡的大地上,捧起泥土来,深深嗅进那泥土的芬芳。肋
她带不走泥土,便带走这座城市的空气吧。
这段飘摇空气,她曾与人共同呼吸。中国人有句话:“同呼吸,共命运”,她将自己的命运与那人紧紧拴在一起,并以为会一生这样走下去。
可是终究人还是会向往一片全新的世界,如果就连呼吸的空气都不再相同,自然命运也会从此错开了吧?
“飞往法国的××次班机,现在开始登机”机场大厅里扬起广播小姐甜美的嗓音,秦筝将目光从湛蓝的晴空里收回,略一转头回望背后的那个城市,然后疾步走向登机口。
她最喜欢这个城市的秋,有晴空湛蓝而又高远,有银杏树华贵而淡然的金黄,有清冽凉爽的空气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她却要在这个季节里放手曾经的拥有,离开最爱的地方。
临街的咖啡座里,阳光如金洒落。绿茶修长的叶子在热水里片片舒展,像是舞蹈的绿袖,轻盈飘逸。
赵曼叹口气,抱紧手臂望对面那个男人。镬
认识他十年,从他还是白衣清冷的少年,到后来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大鳄,甚至是后来遭了变故、被毒。品折磨得憔悴的那个病人赵曼都从来没看见他有此时的狼狈。
每一个认识秦碧笙的人,都对他眸子里的光芒记忆深刻。那是一种如同孤狼一般的坚定和狠绝,让人肃然起敬,不敢忽视那光芒所昭示的顽强生命力。
可是此时,他眸子里的光芒熄灭。
那一堆曾经宛如黑曜石般灼灼的眸子,此时黯淡得如蒙尘了的黑晶。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她要走,她说她一直有个愿望,想去法国的小镇晒太阳、看向日葵。可是她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走,也没告诉我到底要去哪里。她说她走的时候不会通知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为她送行”
赵曼叹息,她自己心里也是难过。
她也没想到秦筝这样突然就走了,连她也没告诉一声。不过她明白秦筝的心情。那个秦筝最在乎的人都不可能去送行,那么秦筝自然就也没必要再要别人送行。
而且,秦筝说过,送别总是难过的事情,她宁愿不要。
“碧笙啊,我相信秦筝既然铁了心要瞒过所有人,那么你就没办法轻易查到她的消息。我相信你在来找我之前一定已经去机场查过相关的记录吧,没查到是不是?秦筝一定是事先做了私隐声明的,航空公司一定要尊重乘客的要求的。”
碧笙还是没说话。
赵曼却没有错过他握着打火机的手指,在金色的阳光里,轻轻地颤抖。
“其实我本不该告诉你”赵曼咬了咬唇,在心里暗自祈祷秦筝日后不要怪她,“你从看守所出来之前,秦筝去找过郑安琪。你也该能猜得到郑安琪会跟秦筝提出什么条件,所以”
赵曼的话还没说完,碧笙已经倏然起身,拎起黑色的西装外套便奔出门去。
赵曼叹息,望着眼前刚好完全舒展开叶片的绿茶,看那些伶仃的茶叶在水里舞蹈之后缓缓跌落。
秦筝,孤身去了异国,她还好么?。
美容院里,郑安琪正舒舒服服地做脸。方才美容师小姐讲了几个笑话给她听,逗得她很开心。渐渐地,随着美容师轻重适度的手指按压,还有喷雾沙沙的轻响,睡意便翩然而来。郑安琪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在看守所里呆过,才知道外面的一切生活都是这样享受,真好。
郑安琪觉得自己是半入梦境。美容师小姐的按摩做完,便悄然退出去。耳边只有喷雾依旧沙沙的响声。
就在此时,郑安琪只觉自己心里咯噔一动。
其实没有声音,但是郑安琪就是觉得空气里像是多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就像大气环流之中的黑洞,寂静无声,却是极大的危险。
郑安琪也顾不得做脸的效果,猛地从美容床上坐起来,回首去望那压力所来的方向——碧笙正坐在那里,黑瞳无声地凝着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黑瞳里只似乎漾着一丝怜悯。
怜悯
擦!郑安琪不由得在心里骂一句,碧笙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凭什么还能用那么居高临下的眼神来怜悯她!
只是因为,她爱他,所以便注定卑微,是么?
碧笙看郑安琪醒来,红唇薄薄一挑,半句废话都没有就直奔主题,“秦筝去哪儿了?”。
秦筝在飞机上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没要到靠窗的位子,她的位子临近过道。秦筝有点不喜欢这个位子,便戴上耳机来听歌儿。
“于是我们终于明白,再美的浪漫也祇是枉然。用多少付出换来的今天,还是走到这一刻”
“电影开场,爱情散场,我们被寂寞送回老地方。我们入场,我们离场,有始有终,亲手将爱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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