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场景的拍摄没有一句台词,一切全都靠镜头的切转与吕璇的面部表情来体现。那些回忆时的甜蜜,那些现实的残酷,那些对于未来的担忧与期待,全都要像静静流淌的江水一般,从吕璇的眸子里表达出来。不能没有表情,又不能太多,要充分表达出依云那种东方女性特有的隐忍与坚强。
吕璇拿捏得很好。窗外彩霞满天,映红了她的脸,她在霞光里静静微笑,双手托住腹;远帆来了又去,她无言凝眸,眼底有留恋与感伤静静流淌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秦筝的眼泪一颗又一颗,热热地坠下。
剧中依云的心情,正如她此时吧。孩子给了她希望与憧憬,可是即将要来的未来又是那样难测和不确定。为了孩子要有割舍,也要有放下。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
无关是否圣母,这真的就是女人的天性。母亲注定要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转给孩子,那么她就必须要为了孩子的幸福而活着。
吕璇去卸妆,秦筝趁着空当翻了翻堆在一边的报纸。一则消息不期然跃入眼帘,她便是一怔。
“秦氏企业强拆,引发原住户引火自。焚贫困母子一死一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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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离别(4000字)'VIP'
报纸上加粗的黑体字嚣张地刺疼了秦筝的眼睛。题目旁边配着套彩题图,第一张是一对母子站在房檐上,手上执着燃烧的瓶子,誓死顽抗的样子;第二张是那儿子身上已经着起火来,那母亲哭喊着扑向儿子
秦筝颤抖着手向下看去,她最关心的是那对母子究竟如何:令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重伤的是那个儿子,说截止消息发布时那儿子入住了重症监护室ICU病房,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秦筝起身抓起包包就往外去。吕璇从镜子里望秦筝的背影,“秦筝你去哪里?”
“医院。”
吕璇推开化妆师转过身来,“你去跟着闹哄什么?现在秦氏那边一定派了律师过去,这时候不能去说错一句话,更不能让媒体抓到一个有炒作价值的镜头。你要知道你身份的特殊,弄不好你会给碧笙惹麻烦!”
秦筝摇头,“吕璇你说错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只有律师在场。这是人命,这是母亲亲眼看见儿子的死亡,如果只有冰冷的法律,我敢说那母亲绝对不会放过秦氏,绝对不会放过碧笙!”
秦筝跟吕璇这一嚷嚷,片场的工作人员都诧异地向两人望过来。秦筝却哪里还顾得上,疾步冲出房门去。
她现在已经是母亲,所以她更加能体会那位原住户母亲的绝望与痛恨。即便法律能免除掉秦氏和碧笙的责任,即便秦氏和碧笙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挽回社会舆论,但是——永远没法为一个母亲换回她的孩子,所以这个母亲一定会跟秦氏和碧笙拼命!
医院门前果然一片大乱,各家媒体都派了重员来蹲坑守候,不断见到文字记者扯住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病人,甚至是过路人想方设法打探里面的消息,更有影像记者不断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
医院看样子是封锁了通道,所以这些媒体记者们才会在门外跟没头苍蝇似的撞大运。
秦筝一到,早就有嗅觉敏锐的记者冲了过来。
秦家的新闻曾经在城中名噪一时,秦筝的面容许多媒体记者当然是烂熟于心。
一见记者冲过来,秦筝急忙避向一边。也有秦氏安排过来的保全人员发现了秦筝的到来,赶紧通过耳脉通报给上级,随即便有几个保全人员冲过来接走秦筝,连同阻挡媒体记者。
媒体记者都是极为顽强的小强,纵然被保全人员推搡着,还连珠炮似的发出提问来,“秦氏企业从城中龙头企业集团,如今沦为强拆致人死案的犯罪企业,请问秦筝小姐你对家族企业毁于一旦是否痛心?”
秦筝皱眉。保全人员低声嘱咐,“秦小姐,多说多错。上级指示,秦小姐不要回答任何媒体提问,等事态明朗下来,公司会召开媒体通报会。”
秦筝摇头,回头去望那记者,让他们隔着保全人员的胳膊还能看见她坚定的眼睛。
“记者小姐你的措辞缺少专业素质。此事自然有公安机关以及政府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在权威部门作出最后的鉴定之前,记者小姐你这样说有诬构之嫌,相信贵方公司也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员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判断。”
被记者追访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心神慌乱,更何况秦筝一个不习惯抛头露面的小女子,所以没人想到秦筝竟然能冷静地说出这样含着尖刺,却又句句在理的话来。
那女记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秦筝停下来,索性面对媒体镜头,“我父亲如今重病在床,那么秦氏如今由我哥哥秦碧笙先生带领。就算秦氏企业的领导者发生了变化,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来,所以秦氏还是秦氏,始终以社会公义为己任,为社会创造财富的同时,绝对是守法奉公。关于今早见报的强拆一事,相信相关部门会做出公正判断,请各位媒体朋友秉公报道。”
秦筝说完转身,毫不迟疑地大步向医院中去。
她不懂危机公关,但是她明白遇到负面事情的时候,必须要站出来表明己方态度。越是躲闪,就越可能给外界任意歪曲猜测的机会。就像章子怡当初的泼墨门、诈捐门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那样大,就是因为她的团队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明确的表态,后来再想弥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秦筝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上秦氏、帮上碧笙什么,但是她知道,在这样的事情出来的时候,她必须站在秦氏一边,必须站在碧笙身边。
这种感觉也有点像,母亲守护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怀疑。
——无论那些报道上如何歪曲,如何把现今社会上对于房地产商暴利的不满联系到碧笙身上来,秦筝就是相信,这绝不是碧笙授意干的。
碧笙眼睁睁失去过自己的亲人,这成了他一生之中最大的疼痛,所以他怎么可能为了一栋房子的强拆,而让那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
不会的,一定不会。
那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碧笙,就算全世界都怀疑他,她也会站在他身边!
秦筝被保全人员带进医院去,重伤的儿子的病房外,碧笙跟秦氏几位高层都神色凝重。市里也派了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来,都在门外守着。
透过ICU的大玻璃窗,秦筝看得见许多医护人员都围在一张床边,透过那些白大褂的间隙能隐约见着病床上的那个人已经全身焦黑。隔着玻璃窗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却能看到那病人痛苦地嘶吼着
烧灼伤是最疼的伤吧?秦筝不敢想象那疼到底有多难过,不过只从那伤者的反应上便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周也有烈火包围
秦筝难过,走过去直直迎着碧笙的目光,伸出手去握住了碧笙的手。
碧笙傻傻一愣,显然没想到秦筝会来,更没想到秦筝会这样不避讳周围众人的目光,直直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碧笙皱眉,低声说,“你来干什么?这里这样乱,不适合你一个孕妇。”
秦筝却仰头笑开,明净的笑容在黄昏胭脂红的阳光里清透耀眼,“我已经来了,你生气也晚了。”
碧笙咬牙,“我警告过你:无论秦氏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你过问,更不用你操心!”
秦筝依旧笑着,手指却故意弯起来,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用指甲尖狠狠抠了碧笙手上的肉,“我非要关心,我非要过问。只要它一天还是秦氏,我就一天放不下!”
碧笙转过头去,望窗内那急惶奔走的医护人员,“他的命恐怕保不住了。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
秦筝怔住,也转头去望窗内。只觉彷徨,人们在死亡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无力。无论怎么想挽救,无论愿意付出多少努力,只要那死亡坚决而来,便没人能拦得住死神的脚步。
秦筝手指握紧,望着碧笙摇头,“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一定不是你眼睁睁看着他们要引火自。焚还要坚持让推土机去推倒他们的房子!”
碧笙微微挑眉,定定望了秦筝一眼,却凉凉笑开,“秦筝,你怎么那么好骗?当然是我做的啊,那片地是我开发的,是我要求施工方尽快扫清一切障碍开工兴建。是我对他们说过,不惜一切代价”
秦筝深深凝望碧笙眼里的疼痛,缓缓,却坚定地摇头,“不是。就算你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你的意思也无非是金钱。你一定不会枉顾人命,尤其是让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
“诶?这位是?”
听见秦筝的话语声,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也走过来,“怎么会说得那么笃定?有什么证据么?”
秦筝努力一笑,自我介绍。
那位领导显然也是知道秦子潇这个女儿的,便点头,“原来是秦小姐。”
秦筝点头致意,“您好。我说这一切一定不是我哥的授意,这样说并不是我掌握了什么证据,而是我相信他的为人。”
“哦?”那领导挑起眉毛来。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最该痛恨秦碧笙,那么不就正该是眼前这位秦小姐么?怎么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不但不落井下石,反倒走来握住秦碧笙的手,还说相信他的为人?
秦筝当然明白自己的言行看在别人眼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秦筝笃定点头,“王局长,请您设身处地想象:如果您曾经失去过自己所有的亲人,体会过那种噬心刻骨的疼痛,您怎么会还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
“在来医院的路上,我翻看了这几天的本地报刊,知道秦氏开发的这块土地上就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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