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璇在签约给星海之前是先跟我们皇天公司洽谈过的,老婆你当时作为吕璇的助理,不会忘记了吧?——所以这件事情里,如果有人做卑鄙的事情,那也该是秦碧笙的星海先开的头。”
秦筝闭了闭眼睛,只觉心“咕咚”沉下去,“可是阿龙,现在的情势毕竟已有不同。吕璇正在《寻爱》的拍摄之中,一旦她中途缺席,那么遭受损失的将不只是她自己。阿龙,这部影片是献礼中法文化年的啊,是两国政府共同推动的,一旦有变,都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龙天翔一笑,轻轻,一字一顿地说,“那,岂不更好?我亲爱的老婆,我还一直在想,该送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新婚礼物你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老婆,我明白,你是想拿回秦氏,对不对?那我们从星海开始做起,一点点收回秦氏,好不好?”
秦筝惊住,缓缓抬头去望龙天翔。大厅里的金碧辉煌对她而言只成为巨大的光压力,她只觉双耳都轰鸣起来,“阿龙你说什么?”
龙天翔拥紧秦筝,“老婆,傻了呀?我说要送你一份新婚大礼,我会帮你拿回秦氏。”
秦筝努力吞咽,口水似乎都已经干涩,“阿龙,这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但是,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龙天翔笑起来,那笑容在明艳的灯光里有一丝夸张,“老婆,你在说什么呀?曾经那的确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在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夫妻夫妻,本就是两位一体,你的事情当然就是我的事情。难道你让我一个大男人看着自己老婆受委屈,然后要挺着大肚子自己去寻找办法复仇么?”
“老婆,这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只需要在我羽翼之下安静生活。什么都不用管。”
秦筝心跳起来,那样惊,那样急,“阿龙你听我说”
“嘘”龙天翔拥着秦筝的腰走向座位,“走啦,仪式已经开始了。有事咱们回家再说,乖。”
整晚,碧笙再也没有出现在秦筝身边,甚至再没有回眸望她一眼。
隔着影院里的人头攒动,秦筝看得见最左侧座位里的碧笙。他坐在她前三排,有电影节官方人员在陪同,似乎热络地在交谈着什么。
龙天翔坐在她右边,始终握住她的右手。
舞台上主持人热烈地说着什么,秦筝也都听不懂。她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左手,始终没敢打开。就在仪式结束,即将放映影片而灯光灭掉的刹那,秦筝才打开自己左手的手指——
影院内的灯光瞬间熄灭。消失的灯火从秦筝指间滑过,留下一带流光沿着弧形曲线一闪而去
秦筝怔住。虽然光影流转仅有短短一瞬,却也让她看清了指上那枚戒指!
黄金为托,老坑玻璃种的翡翠碧绿欲滴,像是一滴清泪,从春意深浓处的柳叶尖梢坠落而下,吸尽日月星辰的光华,凝固成一颗刻骨疼痛的美丽。
秦筝的眼泪蓦地涌出眼眶,忍都忍不住。好在场中灯光已经尽灭,人们的目光在灯光乍然熄灭的刹那视觉并不清晰。应该没人能看见,所以可以让自己放肆落泪。
——那戒指她怎么会认不出?那是当年周伯母田菊绣留给碧笙的唯一遗物。秦筝记得当年周伯母曾经指着手上的戒指跟她说起过,说那枚戒指是周家祖传下来的,是给儿媳妇的新婚戒指。秦筝以为碧笙会在圣诞婚期那天将这枚戒指套进笛子的指上,秦筝想去买那枚祖母绿的吊坠送给笛子,也正是为了要搭配这枚翡翠戒指
可是怎么会想到,碧笙却将这戒指套在她指上。
还说,只是为了配她身上这条裙子而已。
他千里迢迢将戒指带在身上,处心积虑安排这一趟埃及之旅,陪她看了吉萨高原上的第一缕阳光,然后在万众瞩目里握住她的手,将他祖传的戒指戴上她的指间
这哪里仅仅是一趟异域之旅,这哪里仅仅是一桩礼物的馈赠?
之前还一直在猜想他今晚为何会送她这条翡色的裙子,就算是为了配合今晚的看片会,也不必非要送一条这个颜色的裙子——此时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他想送出戒指的一个借口。
他想送她这戒指,却怕她不肯接受。所以才有了这条同色的裙子,所以他才特地赶在站在红毯起点的时候,才悄然戴在她指上,让她都没来得及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他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和理由。
秦筝再度攥紧指尖,拼命压抑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站在吉萨高原的风里,她绝望地望他的眼睛,含着泪一字一字用力地说,“秦碧笙,你知道不知道,我爱你?”
可是他却没有回答她。
她用尽了一生的气力告诉他,她爱他。甚至为此不惜撕开自己的尊严,撕碎曾经的誓言可是他却一声都没有回答。
以为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终究得不到他半个字的回应。
却没想到指上已经落下了这枚戒指。
他不说,他却已经说尽。
还用问么?还用犹疑么?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心里全无快乐,只想抱住他,放声大哭?
“老婆,怎么了?”龙天翔低声凑过来问,唇滑过秦筝颊边,“有不舒服么?怎么在哭?”
秦筝连忙收摄心神。以为可以借着灯光乍熄的刹那,让自己放肆一下,没想到龙天翔还是极快地适应了黑暗,并且敏。感地察觉了她在哭。
“没事啊。电影太感人了。”秦筝垂下头去,借着黑暗,藏住自己的眼泪。
左手不着痕迹地,将戒指褪下,藏进手袋里。
不能让龙天翔看见,更不能被继母和笛子看见。这份心情只能沉淀为自己心底的一个秘密,不可示人。
“是么?我的老婆总是这样多愁善感。”龙天翔笑,握紧秦筝的手。
有一些事情,秦筝知道从此不同了。曾经龙天翔一直叫她“我的姑娘”,可是这次埃及重逢,直到现在,龙天翔始终一口一个“老婆”地叫着。听起来老婆似乎比姑娘更为亲近,但是秦筝却也明白,有些东西真的已经有了改变
她不怪龙天翔,她明白是自己的错。
这晚看片会后,龙天翔陪几个片商去应酬,要将之前拍摄的《埋伏》推介到国外市场去。因为一定会难免喝酒,所以秦筝没跟着一起去。龙天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东方天明,他醉着抱紧秦筝,含着酒气咕哝,“别丢下我一个人”
秦筝难过,只能停下抗拒,听凭龙天翔将她抱入怀中。听他在她耳边咕哝了许久,这才带着酒气缓缓发出深沉的鼾声。
几个小时后,龙天翔睁着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陪着秦筝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秦筝心疼龙天翔,便将眼罩递给他,“飞机要11个小时,你睡会儿吧。”
龙天翔却握住秦筝的手笑,“我才不睡。我一闭上眼睛,你就消失了,该怎么办?”
秦筝心下刺痛,只能垂下眼帘去,“傻瓜,我就在你身边呢。这里是飞机呀,难道我能从飞机上跳下去?就算我想跳,人家空姐们也不给我打开舱门啊。舷窗又是特殊加工的,我砸都砸不开。”
龙天翔还是摇头,“我就想看着你。一辈子也看不够,你说该怎么办?”
秦筝转过头去深深吸气,“阿龙你睡一会儿,我跟你保证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身边。”
龙天翔这才孩子一样笑开,“好。只要你答应我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我就信。”
龙天翔睡着,手还紧紧握着秦筝。就像个孩子好不容易得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时时刻刻都不想放手一般。
秦筝只觉心中潮涌万千。许多想严肃问他的话,无论如何也再张不开口。
秦笛放下电话,在冬日微黄的阳光里冷冷一笑,“妈,碧笙说还要两天才回来。要去香港参加法国电影节。”
崔芬点头,“他这次拍的片子是跟法国人合作嘛,当然要彼此捧场。”
“是啊,要彼此捧场他根本就忘了我跟他的婚礼还有七天!谁的场子他都该捧,他只是没有兴趣捧我的场!”
“笛子你想干嘛?如果沉不住气,就别进来趟这个浑水!”崔芬静静凝视女儿,语气却沉下来,“碧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不清楚?你以为他会为你全心全意?笛子,从一开始妈就提醒过你,如果非要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清楚你能拿到什么、放弃什么!”
笛子恨得转过身去,被崔芬给诘问得哑口无言。
可是女人就是这样可悲。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却还是不甘心。明明都是世上普通的女人,她跟秦筝明明还那么相像,凭什么就得不到碧笙一点点的在乎?
就连肚子里这个孩子,碧笙什么时候主动问起过?
还有七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还要她主动给他打电话,才能知道他的归期!
崔芬凝望着笛子,只能轻轻叹气。她一世用心,没想到还是生出这么个沉不住气的女儿来。
“笛子你听妈说,只要你消消停停熬过七天之后的那个婚礼,只要你将他们周家那枚祖传的翡翠戒指戴在手上,那你就赢了。至于其它的,你以后未必就没有机会慢慢去争取。碧笙是你合法丈夫,你跟他的时间自然就比别人要多,难道你到时候不能再多用点心思?”
崔芬的话终于让笛子渐渐缓和下来。
秦笛忽然皱眉问崔芬,“妈,上次送去做的亲子鉴定,结果怎么还没回来?做个鉴定这样麻烦么?不是都寄过去一个多月了?”
崔芬点头,“毕竟隔着远,人家在上海呢,来回邮寄的路上也难免耽搁。回头我打电话催催。”
“不会有事的,笛子你放心吧。无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受到任何怀疑。”
秦笛走过来抱住崔芬的肩膀,小女孩一样依赖地将面颊靠在崔芬肩头,“妈,你说碧笙有没有可能真的是爸的骨肉?”
崔芬拍拍秦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