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普鲁德仍是维持一贯的冷漠,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静静的等着他父王继续说下去,料准他一定会开口为自己解惑,否则找他来干什么?为他早已知道的事找个人背书?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撒旦王等不到儿子的回应,忍不住又自顾自说下去。
“所以,我故意制造机会议七十七号和高立寒重逢,派她出公差,支援圣诞老人分送圣诞礼物,把高立寒任职的医院,画分在她的工作区域,还放她假,让她和那医生多一些接触的机会,然后一方面和天帝立下一个赌约,约定芍药若和凡间男子结成连理,即成全他们,不强制要求她回到天界。我心想,一旦把七十七号和那高立寒配成对,不仅让天帝损失了一名手下,还能看到他赌输吃鳖的拙相,何乐而不为?再说,后来高立寒意外的把灵魂出卖给七十七号,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什么也没吃亏,反倒还赚了一个哩!”撒旦得意洋洋。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回直接将箭头指向普鲁德。“我没想到这一次你又突然冒出来搅局,把我好好的一盘棋全给打乱了,居然将那高立寒禁在冥界深处,让七十七号遍寻不着他,这厢我这盘棋还怎么下啊!”
普鲁德还是沉默。他并不后悔取了高立寒的魂魄,坏了父王的“好事”,他必须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他的小花瓣儿重新正视他的存在,绝不能让高立寒在两人身边碍手碍脚。
撒旦了解普鲁德的个性,执着且不轻言放弃。呵!他终于也发现儿子的弱点了,终其一生,除了七十七号,他不会再对别的女子有感觉,做父亲的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呢?不过,赌约已经订下,他是王,筹码是他自己开的,怎可反梅?
“唉!如果你能让芍药爱上你,我也无话可说了。届时,打赌的事也等于自动失效,毕竟对象不是高立寒,而芍药一旦成了我的儿媳妇,天帝一样要不到人,一样折损了一名手下,高立寒和芍药还是我的,我什么也没损失,只是少了赌赢的乐趣罢了。”他故作无奈的说。其实他早在传唤普鲁德之前,就已想好因应中途变数的对策,而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帮这痴情的儿子做的——给他指引一条路,并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普鲁德静静听着,表面上虽未做任何反应,内心实则波涛汹涌,他了解父王的用心,也决心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但是据我观察,芍药个性刚烈,不是个轻言妥协的女子,你可要多加把劲儿。希望你王牌还未出尽,我只能助你掩护一时,天帝要是发觉七十七号的身分,也正是你时间用尽的时候,知道吧!自己好好努力,结果会如何演变,未到最后,谁也无法断定,一切全看你的表现了。”撒旦走下王座,拍拍普鲁德的肩膀,鼓励道。
普鲁德点点头,悄悄的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对七十七号更是誓在必得了。
☆ ☆ ☆
普鲁德回到宫殿发现七十七号还在,惨白的容颜、无助的大眼令他心疼不已。
他坚持让她待在他的宫殿。
为什么不仔细的看看我呢?我会呵护你如宝贝,发誓不让你滴下一滴泪水。他在心里呐喊着。
“亚曼,你帮我向撒旦王申请上天界的通行证,好吗?”
她无助的哀求令他几乎软化。
“父王最近杂事烦心,恐难通融。”他硬下心撒了谎。
七十七号蜷缩起身子喃喃自诺,“立寒,你怎忍心?”然后像着了魔的起身。“不,我要去问他,我要去问他。”
普鲁德在她尚未动作之前已抓住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他若决意负你,你为他赔上一生的禁锢,值得吗?”
泪水滑了下来,她无声的哭泣,泪如雨下。
普鲁德拥她入怀,用那从不曾向人展示的温柔,轻抚着她受伤的心,
爱我吧!即使只有细如沙粒,我也情愿常伴左右,甘心受你使唤。
☆ ☆ ☆
高立寒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竟感觉到七十七号不,小花瓣儿的哀伤。
不,他没有负她啊!小花瓣儿,你听见了吗?
四周围只有雾气,他不曾遇上半个人,仿佛走了一世纪,却有如待在原地。
“有人吗?有人在吗?”他大声狂叫。
可恨的普鲁德,这些天杀的鬼,活该让他们待在地狱!
他该怎么突破困境?天啊,这是场不公平的竞争。
往事历历又在眼前飞过,生命的轮回竟是如此奇妙,或许这就叫因果吧。
他想起晁哥哥,对他只有愧疚。那垢儿呢?在这处虚无缥缈的天地里,他的心却如明镜般看清了自己。没错,他迷恋垢儿,但当时的环境根本无法让他厘清自己的情感归依。
他心下明白,如果那时没有普鲁德从中作梗,小花瓣儿的俏丽、慧黠及调皮会让他架起的心墙兵败如山倒。
这种情形即使是现在仍是如此。
他想起第一次的见面,小花瓣儿凝眉冷黛、一身素衣的与他对望,当时他仍旧为着一段早该逝去的感情独自悲伤。但纵使如此,他对小花瓣儿的行为仍激不起一丝对陌生人的气愤,她自在的来去,他无所谓,她阴魂不散的侵犯他的隐私权,他只能叹气,她任性的发飙,他只觉好笑。
该怎么形容他对这女人的感觉呢?
爱上她吧。
是的,他爱她,没有任何的形容词比这句话更为贴切了,他甚至于冲动的想大声告诉她。
但如果再继续待在这无希望的虚幻,一切都将只是空谈。
下页
上页返回
元笙圣诞夜的奇迹第九章
第九章
时间静静的流逝,虽然冥界无昼夜之分,但以人类的时间计算,已过了四天了。
七十七号动也不动的坐在石阶上,如同殿外的雕像,泪早已流干。
普鲁德来到她身旁,他向父王要了张名单——是死神要拘的魂魄给她,想藉工作来使她分心。
七十七号淡淡的瞧一眼,接过手,意兴阑珊的站起、离开,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机械式的动作着。
普鲁德望着七十七号的离去,两眼空洞,神色茫然,肃穆的表情再也见不到笑容。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仍不愿放手。
☆ ☆ ☆
七十七号一向不喜欢死神的工作服,每当执行完自己的工作后,总迫不及待的把它收起来。
抱了四个魂魄离开了三度空间,她一如往常的交差了事,然后拖着勾魂镰,胡乱的信步游荡着,生活已完全失去了重心。
她走到一株大树下坐了下来,勾魂镰随手躺在她怀中。
这里也有风,它轻轻的吹着,只不过是阴风,这里也有光,只不过是惨绿的磷光
立寒在思念她!
她心中大大一震,也不晓得脑子里为什么突然有这个触发,像是和立寒心灵相通但随即希望之光又暗淡下来。她怎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小花瓣儿,小花瓣儿*
似乎有人在呼唤她,使她身子一阵颤抖。她跳了起来,镰刀滚落一旁,所有的遐想全静止下来。
但见四周依旧,她心中澎湃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立寒不是上天界了吗?难道
普鲁德忽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自把法器随意乱扔呢?”普鲁德替她拾起勾魂镰递还给她。
七十七号定定的瞧着地,亚曼还是一样的温柔,但她心中却对他产生了疑问。
“发生了何事?瞧你一脸惊魂不定,谁敢吓唬你?”
亚曼就是亚曼,她怎能怀疑他?露出苦笑,她摇了摇头,何必再重提破碎的感情呢?
普鲁德护送她回宫殿,不再追问。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耐心,他还是有机会的。
☆ ☆ ☆
广阔的宫殿里,七十七号独坐在专属的卧室内,心中的疑问未解,反倒燃起一线希望。
她按捺住波涛汹涌的心绪,只盼再接收些许的讯息。
一夜过去了,失望再度又回到她脸上。
普鲁德感应到七十七号放弃的讯息,便收回了自己的冥思。
他用意念窥探了她的隐私。对于七十七号的事,他不希望再有万一,只要有可能会引起她怀疑的任何事,他会比她先到一步提早封杀。
但虽然他有能力探索别人的隐私,但也耗尽了他的精力,这算是卑鄙应付出的代价吧。
☆ ☆ ☆
日子又恢复到以前的模式,在七十七号的坚持下,她回到死神专属的禁区里。
四周安静无声,每一位死神互有默契的不打扰彼此。
她的房子没有任何的隔间,在屋内中央除了一张大床外,并无他物。
七十七号躺了下来,往常这张床总让她眷恋无比,如今她的心却只有凄楚。至今她仍不相信立寒会如此待她,但是她又该如何解释他的毫无音讯?
把玩着躺放在胸口的镰刀,苦笑自己最近也变得懒散了,即便只是轻按手臂上的一个按钮,就能除却这套冷酷的服饰,但她竟然也懒于动手?
她的人生已不再有意义,可悲的是,她连死的资格也没有。
不知不觉的,她眼角又溢出了两行泪水。
*小花瓣儿,小花瓣儿*
遥远的呼唤又从胸口响起。这次她连动也不敢动,聆听着思念已久的声音。
*小花瓣儿,小花瓣儿,我在这儿,我在这里*
是立寒的声音!没错,是他呼唤着她的声音。
“立寒,立寒,你在哪里?”她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