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比较敏感,你越这样它越不会听话。”苏起探过身来,对着哼着粗气的小家伙友好地笑了笑,“是布偶么?”
小姑娘很是尴尬地嗯了声。
“很漂亮。”
米米看他伸手想摸,就提醒他,“小心被挠。”
苏起笑道:“又不是苏六一那个魔教教主,布偶是出了名的粘人脾气好,来者不拒。”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节操了
事实是,何止没有节操,简直就是不知道那东西该到哪里捡起来了。
那只布偶不仅没有一爪子挠过去,还爱娇地主动蹭着某人的手,看得米米眼角直抽搐。
“小动物在有陌生气味的地方比较不安,你若是爬它乱动,一只手拖着包让它知道你也在,或者一手伸进去摸摸它也可以。”
米米侧过脸看他,“这么专业,打算抢言若晓的饭碗了吗?”
“我姨妈带着孩子去我家住了几天,我妈的注意力就都到了那孩子身上,苏六一吃了大醋,天天粘着我爸要结成被冷落同盟共同起义。”
“你确定你说的是只猫?”
苏起眨了眨眼睛,“哪天跟我回去看看?言若晓号称动物煞星,看看你有没有遗传到这种种族特性?”
米米绕开了话题,“都忙完了?”
“其实还有一点,不过今天是中秋,怎么说都要回来的。”
米米抬起眼,看着他拾起脚边的大盒子放到膝盖上。
“在巴黎的时候一眼就看中它了。”他笑眯眯地打开盒盖,盒子里面装着的好似一片云。
米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布料有着上乘的手感,裙身缀满了碎钻,如果换个底色,这就是片天空。
“设计师说,这是天国的嫁衣,喜欢吗?”
米米没有回答他,指尖一再在婚纱上流连。
广播通知地铁即将进站,苏起握住她的手,“先上车吧。”
米米反握住她的手,却没有起来,“我们谈谈,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苏起张嘴,话还没说,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就掐掉。
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
还是掐掉。
米米一直摸衣服的手听了下。
苏起注意到她的反应,电话再响的时候就接了起来。
那头滔滔不绝地说着,从头到尾苏起就说了两个字:喂和嗯,然后就挂了电话。
苏起的手机质量不错,外音不大,米米只能确定是个女声,可是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苏起的女人还能是谁呢?
米米笑了笑。
苏起看着她,眼睛深不见底,“你想说什么?”
米米收回手,再看了眼盒子里的婚纱,就把盒子盖了回去,“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天地瞬时安静。
地铁进站,速度逐渐减缓,门一开,呼啦啦地涌出一大群人,又呼啦啦一群人涌进去,人声鼎沸,只有他们这边,安静得好似另一个世界。
站里再度安静下来的时候,苏起苍然一笑,丢出两个字,“理由?”
米米站起来,抚平起了折子的裙脚,“米可安不是特地来电话通知了,还需要我更详细地说明下么?”
苏起看着她充满讥诮地眉眼,还有不屑着勾起的嘴角,深深地皱起了眉,“不想笑就不要笑,难看!”
米米偏偏笑得更厉害,“苏先生,可能你不太清楚,现在的米可白才是真正的米可白。怎么,入戏太久,都不愿接受现实了?”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他淡淡地说。
“你不也是演得很开心?”
苏起没有说话,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我能赔给你的都给你了,我们米家与你苏起也算两清了,若是我演戏这一出让你预计十成的成就感只到了九成的话,就全当是给我的一点小小的回扣好了,毕竟我一无所有了。”
米米笑笑,把装着婚纱的盒子递给他,“这个您还是留给真正的苏太太吧,我就摸了两下,她应该不会介意。”
苏起一手打掉了那个盒子。
盒子扁了一个角,婚纱散了一地,吸引了来来往往所有人的注意。
米米却仿佛无所觉,从包里摸出那个盒子,晃了晃,“这个你大概也是不想要了吧,不过这么大的钻石,丢掉很便宜其它人,所以还是收好吧。”嘴里这么说着,却是半分不可惜地随手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就没用过半分真心?”他问她的时候,低垂着眼,她看不见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到他垂在身边紧握的拳。
米米张开嘴,神色清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闻言,依旧低垂着头,两肩轻抖,嘴边溢出的却是一阵阵笑声。
米米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踩上上行的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老是开空头支票。不过最近真的好累啊,是天热的缘故么,到家只想睡觉啊睡觉,结果就是睡不着,然后第二天继续回家只想睡觉,永远没终点的恶性循环啊。
所以,你们就别霸王偶了,好咩,给点动力嘛
☆、47、
47、
米米出了地铁站才想到自己是要坐地铁回去的,可是现在重新回去也是不可能了,没有公交站台又不想奢侈地打车,能靠的只有自己的两条腿了,但也只走到一半。走到一半,就觉得原先那种细微的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蔓延到了全身,现在几乎是每个细胞都在痛。
米米只能拦了辆车,坐进后排。
“小姐,你要去哪?”司机问。
米米没有回答,似乎没有听见。
“小姐,你要去哪?”司机好脾气地又问了遍。
“啊?”米米抬起脸,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南方花园,谢谢。”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哭成这样和男朋友吵架哦?”
米米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一手的眼泪。
司机边起步边絮絮叨叨:“小姐你别伤心啦,小情侣都是今天吵明天好的,指不定你回去就发现他已经在你家楼下等着跟你道歉啦!”
米米用手背狠狠抹去眼泪,勉强笑了笑,“不会的,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那个听她评价自己身长腿短会甩把卷尺让她仔细量量,爱挑食,又小气,嘴巴坏,脾气又不好,也会在她失魂落魄乱跑后给她擦脚买鞋,她出差忘抱平安就立刻搭飞机过来的缺点一堆、优点只有两三条的苏起,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早已不是自黄昏中走出的皎皎少年,她也不是躲在转角偷看他的豆蔻少女。
时至今日,无论如何,他们已经互不相欠。
可为何,眼睛就是坏掉的水龙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家里空无一人,言若晓又不知道野到哪去了。她曾经也是放养猴的性情,可是装摸做样了这么多年,宛如分裂出一个新的人格,想野一下,也达不到当年那个疯魔的境界了。
于是这个中秋,她只能摸出冰箱里仅有的一颗蛋两把青菜,给自己炒了碗蛋炒饭,拿点酱油拌拌,也算香喷喷的了,可是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只能把香喷喷的拌炒饭丢到一边,望着窗外那颗圆不隆冬的月亮发呆。电话想起来的时候,她正在死命催眠自己那确实是颗滚圆滚圆的月亮。
“你好。”她接了电话说。
“是我。”
米米一愣,这个声音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小舟哥哥。。”
“是我。”
“小舟哥哥”
“嗯,我在。”
“小舟哥哥”她把脸埋在膝盖里,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喊。
靳方舟长叹一口气,他一直知道这姑娘骨子里是有多么执拗和无情,她不会哭,但她需要发泄,于是他静静地听着,直到她不再出声,才说:“可白,你开个门吧,我就在外头。”
米米吓了一跳,带着不敢相信跑去开门,某人果然站在外头,笑容温文,边掐掉电话边问她,“想不想去哪里走走?”
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关掉手机,不问目的地,随手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着靳方舟离开了这个城市。
飞机起飞的时候,靳方舟说:“安全带系上没?”
她点了点头,随后眼前一花,老毛病犯了,这次连视线模糊了,只能将后脑勺依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忍耐。
靳方舟察觉到她的呼吸沉重起来,转头一看发现她额头上冒了一层的汗,心下一惊,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甚至要解开安全带凑过来给她检查。
她想阻止他,眼前却白花花的看不清楚,只能抬起手,指尖先是碰到他的胳膊,感觉到他的动作停顿,然后挨着皮肤往上移动,到了手腕,然后是手掌,最后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按在扶手上,“没事,晕机,我忘了吃药。”感觉到他不再动作后,才要松开手,没想到被他反握住。
“姐夫?”
靳方舟微微一顿,不过仍然没有松手,只是说:“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到了我会叫你。”
米米知道他的个性的,看似温润如玉,水一样的性子,其实骨子里有着不容反抗的坚持。于是,也就不动了。
飞机平稳后,起初有些初次搭乘飞机的有些兴奋,随后空姐发了机餐、送了几趟饮料,然后渐渐就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灭了灯,机舱里昏暗起来。
米米这个时候感觉好了许多,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并非恋人那般的十指相扣,而是他的手从外面完全将她包覆,然后搁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了。
他的掌心是湿润的、温热的,还有她此刻最需要的安全感。
她抬眼,正好看到靳方舟旁边的窗子里印出的他,还有她。
多年前,秦叶决定和米祖光离婚,她难以接受,又哭又闹。那时靳方舟说:“我们逃走吧!”于是他们买了最早一班长途汽车的车票,在浓浓夜色中去往陌生又遥远的前方。那个时候他也这样包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给她唱跑调的催眠曲。
可是最重要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