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总记得,在告诉对方自己的目的之后,往往被杀的人会在最后时刻侥幸逃脱掉。所以如果是我,绝对会痛快地结果对方,不浪费时间做一丁点的解释。”
纪湛东淡淡地笑:“即使被你做掉的那个人是冤枉的,你也不会管么?”
在这种地方讨论这种话题真是有点不适宜。霍希音瞥了他一眼,说:“那假如换成是你的话,你会管么?”
他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纪湛东勾起唇角,送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接着便倾身过来,想要抱一抱她,却被霍希音轻轻躲了过去,他的动作顿了半秒,仍旧是执意做着同一个动作,她挣扎不过,最后还是被他腾空抱了过去。
空间不大,两人呼吸交缠,肢体相贴。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明明黝黯而深邃,霍希音此刻近距离看过去,却又觉得里面是一片澄澈的坦然。
“纪湛东,”她看着他,轻吸了一口气,静静地开口,“你收购了那公司,会不会赔?”
她这话没头没脑,纪湛东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随即一笑:“不会。”
“我要听实话。”
“那还是不会。”
“纪湛东,”她又叫他的名字,然后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和她对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管在什么方面,你如果敢骗我,小心我威胁你,不和你结婚了。”
“嗯,知道了。”他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但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这点出息。”
她放开他,僵直着脖子,重新扭头看窗外:“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娶我,有没有可能会后悔。比如说你可能会觉得做了赔本的买卖,资不抵债,然后抱撼终身。”
“不会这样的,放心吧。”纪湛东笑意更浓,把她的脸扳回来,对上她的眼,然后吻了吻她的唇角,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就像是在呢喃,“就算是赔,我觉得我也还赔得起。”
周日的时候两人一起回了纪家。霍希音刚进家门便被纪母搂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胳膊,说:“太瘦了,比上次来还瘦了一点,瞧瞧这下巴都快尖成什么样儿了。湛东又欺负你了吗?”
纪湛东在旁边清咳了一声:“妈,你最后一句话太冤枉我了。”
身后纪父不苟言笑地开了口:“他俩每次回来你都这两句话,你都没觉得老套?”
纪母向后面扔过去一眼:“你看到孩子们回来笑都不带笑一下,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吗?”
于是这对老夫老妻再次进入每日一吵的无限循环。
第十三章
13、
纪家的阿姨在厨房里准备中饭的时候,霍希音帮了点忙打了回下手,最后的时候她又自己完整地做了一道鱼香肉丝。
这道菜还是沈静在初次面见婆家时展露的厨技,如今被霍希音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其实阿姨的手艺比她要好很多,她的这道菜也只是做做样子。但因为她尽职尽责又一丝不苟地按照流程去完成,所以最后的成果还不错,味道浓郁,色彩也鲜艳,套用一句官方语言就是,虽然中规中矩,倒也不乏亮点。
不过她的手艺确实是一般,只这一道家常菜便让她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幸好平日里纪湛东并不挑剔,只要她做的菜没有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他一般都会很给面子地咽下去。
霍希音偶尔兴之所至,也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在番茄酱上洒胡椒粉,或者在甜粥里放两根朝天椒。大多数时候结果都会惨不忍睹,但极少数情况倒也会做出盛宴来。只不过因为她做得随意,所以想下次再做的时候总是会忘记配料以及配料比。
这个时候纪湛东便会提醒她所有曾经用过的食材,一样样列举出来,连她把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记得清清楚楚。对此霍希音除了佩服也只能佩服,他当时明明见鬼地只是在优哉游哉地靠着门框站着,没想到事后竟然记得比她还要清楚。
吃饭的时候,纪母亲自指点着她喝鱼汤,于是霍希音眼观鼻鼻观心,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碗永远空不了的鱼汤上。再于是纪母十分满意,餐桌上的话题几乎全部都锁定到了她身上:“上次剪裁的衣服还合身吗?你现在穿的这件是不是就是上次订做的其中一件?我看着还不错。”
“最近工作忙不忙?我觉得你们有关婚事的一些东西应该开始办了。”
过一会儿又说:“以后饭要多吃一点,女孩子不能总想着减肥,健康才最重要。”
纪母的每句话霍希音都乖巧地回应了过去,她说什么她就应什么。这种不动脑子的回答还算十分轻松,于是这场中饭在没波没澜中平安度过。
下午的时候纪湛东跟着纪父去了书房接受例行训话。霍希音记得纪湛东曾经半真半假地抱怨说他最头疼的地方便是纪宅的书房。大概是从小产生了心理阴影,纪湛东那座高级公寓里的书房几乎算是人迹罕至。虽然里面有满满的两整排的藏书,但她却不曾见他进去翻过。可是假如偶尔问起来,纪湛东偏偏又能准确说出每一本书的位置,以及书中的大致内容和摘要精华,记性简直好到让她嫉妒。
霍希音和纪母留守在客厅说话。当纪母不是在下达指令而是在聊天的时候,霍希音就不得不开始在心里计算着每一句回话的内容和长短。这种事要累人得多,所幸纪母很快拿了纪湛东小时候的照片给她看,让她终于能舒一口气。
纪湛东的照片很少,除了毕业照和证件照,连旅游时拍的照片都不多。因为拍照的场合本就十分严肃,所以他的表情大多也是面无表情。不过他的证件照竟然也十分英俊,霍希音一直觉得证件照很能歪曲人的本来面貌,想不到在他这里倒成了特例。
后来她们终于翻到一张纪湛东带了笑意的照片。大概是因为被偷拍,他的笑容还没有及时收回去,两只手成“人”字状支着下巴,微微歪着头,嘴角含笑,眼睛也微微眯起,就像是看到了某个预料之外的人或物,表情里带着些许惊讶,有一点难得的淘气。
纪母笑:“这张照片我倒是没见过,不知道湛东什么塞进来的。不过看他这模样,似乎是大学时候的事了。”
霍希音盯着照片里他身后的吊桥发了一会儿呆,半晌才应了一个“嗯”。
吃完晚饭后他们离开了纪家,临走的时候纪母还送了她一个成色十分好的玉坠子。霍希音的脖子细长,玉坠子挂在她的脖颈里,总有一种要掉落的感觉。纪母说:“这是前阵子在一个庙里求来的,可以保平安。知道湛东不会戴这些东西,所以只给你求了一个。”
霍希音很恭敬地回了礼:“谢谢妈。”
后来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霍希音又是撑着下巴看车外。她在他的车上一向都是这个动作,因为纪湛东开车的姿态太过懒散随意,她觉得假如自己正襟危坐的话会十分可笑,同时他们往往又没有多少有聊的话可讲,常常都会一路沉默。而她这样看车外,会给她减小一点压力感。
纪湛东在她身后开口:“朋友前两天送了两张XX音乐会的票,你前两天不是说很喜欢那个音乐家?我这周五晚上估计会没有空,你和沈静去看吧。”
“嗯。”
“上次沈静和周臣吵架,你劝你表姐什么了?周臣说那是沈静消气最快的一次。”
“唔。”
“霍希音,你看前面那是不是个UFO?”
霍希音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你最近累得出现幻觉了吧?”
纪湛东冲她弯出一个笑容来:“原来你在听啊。我还以为我在唱独角戏呢。”
霍希音哼了一声,继续歪头看车外。
到了他住的公寓楼下,两人刚从车上下来,霍希音的手腕便被纪湛东捉住。她挣扎了一下,但没有成功,而后便被他一直牵到了电梯前。
光滑的电梯门映着两人的身影。霍希音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假如她微微歪头,恰能靠在他的肩窝里。电梯数字一点点减小,他俩站在众人的最前面,纪湛东依旧握住她的手不放。
他们在电梯里尚且行为端庄,但一进了公寓纪湛东就把她拦腰抱起,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而后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主卧的床上,纪湛东则在一边松松地搂着她。
黑夜里连细碎的喘息都像是一种诱惑。纪湛东没有动,只是摸索着寻找到她的头发,然后是眉眼,再然后是鼻尖,接着一路向下,他的指尖微凉,霍希音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她的呼吸却在不自主地跟着放轻。
她制止住他向下的手,纪湛东在黑暗中略带沙哑地笑,莫名地说了一句话:“果然是更瘦了。”
他的鼻息刻意喷在她的耳后,霍希音禁不住颤了一下。她屈起膝盖想要踢他,却没有踢中,反而被他捉住了脚踝。
纪湛东依旧是调笑的声音:“我还不了解你么,越是安静就越想干坏事。”
“我做的坏事再多也没你多。”
他顿了顿,说:“可做多了也会后悔。你想知道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霍希音回得很快:“不想。”
“为什么?”
“既然后悔了,就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事纪先生您还是烂在心里吧。”
他依旧是笑,她身上的那件旗袍在他手里如同流水一般,很快被剥离她的身体。纪湛东俯身下来,在她的胸前轻轻咬了一口,气息略略不稳,然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本来还疑惑,你今天怎么突然穿了一件旗袍,原来是出自妈的手笔。”
只要他不肯退让,霍希音在这方面就一向没什么主动权也没什么发言权,她的呼吸也慢慢变得有些紊乱,手指□他的头发里,说:“哄老人家开心而已。你做得不是一向都比我好么。”
他笑:“那可不一定。要知道我爸那种老古董,从来不会夸奖人。可他今天在书房里竟然夸你的好。”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看到我的真面目。”
“真谦虚。”他的力道温柔又准确,霍希音死死咬住唇才没有哼出来,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地说,“可我觉得现在谁跟你说话都比我管用,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