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某人的记忆力和视力都比她想象的要好。看到她时钟帅脚步明显一滞,随后大步朝她走来,“这么巧?”
她礼貌一笑,“是呀,来这边吃饭。”
“等人?”他试探地问。
“嗯,朋友去卫生间了。”
“外面冷,进去等吧。”他看她双颊冻得红通通的,心里莫名不爽。
“不用,我们在等出租车!”她客气有礼地拒绝。
钟帅环顾四周,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难怪她会冷得脸通红。他转过头,对着刚跟过来的男子说,“小六,把车钥匙给我。”
被称作小六的男人眯着丹凤眼嘿嘿一笑,“要不,我送”话没说完就被钟帅狠狠瞪回去,赶忙闭嘴。
她一再推辞,可钟帅仿佛聋了,充耳不闻她的拒绝,执意要陪她站在门口等朋友,那小六见状也不肯进去,脸上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三人都是相貌出众,往门口一杵,格外引人瞩目。
肖梓涵在心底暗叹口气,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霸道!
同事出来,她可不敢挑衅他的执拗,忙拉着上了车,那小六也想跟来,结果刚拉开车门就被钟帅甩了个眼刀子,吓得他干笑两声,缩回脑袋。
跟上次一样,刚才主动要送她们的人一上车就不说话,同事干巴巴地贡献了几个话题,她接得不咸不淡,钟帅一声不吭,闹得两人都觉得无趣,纷纷闭嘴看窗外夜色,气氛凝滞,车内明明打着暖气,可她还是觉得冷飕飕的。煎熬到了酒店,同事扔下一句“你们再聊会,我先上去”便逃命似的跳下车,扔下她尴尬地坐在原地,寻思半天才说句:“谢谢您送我们回来!”
“你来出差?”
这个人,你说东他扯西,完全不搭调!
“过来培训。”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的飞机。”她如实答。
“哦!”钟帅回以单字节。
肖梓涵不晓得怎么接话,呆愣片刻,“那我先回去了。”
刚想推开车门,钟帅又开口了,“一起吃饭吧!”
“我刚吃过饭。”她偷偷翻白眼。
“那就去喝茶。”
肖梓涵诧异地望着他,怀疑要是她不答应,他估计会说“那就一起去喝西北风。”
“可以吗?”钟帅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可车子却已经缓缓驶出。
“嗯。”她应答,重新绑好安全带。现在是上了贼船,船都动了,她还能说不行吗?
钟帅还真带她去喝茶,车子七拐八拐进了一个胡同,她一下车就看见一间清式的小四合院,门楣上“茶韵”两个字刚劲有力,虽没有落款,但笔锋力道皆能看出写字之人的功力。
穿过院子,刚走进堂屋,暖暖的茶香就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称赞一声:“好香的普洱!”
“好灵光的鼻子啊!”她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一声浑厚的男中音,肖梓涵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内室门口站着个老头。
“老爷子,我来讨茶喝。”钟帅挑了张靠暖气片的位子坐下来,示意她也过来坐下。
“我看你是来讨打的,自己说说多久没来了?”老头敲敲他脑袋,看起来很重,可语气和神态里净是宠爱。
肖梓涵暗自揣测,他们该是熟悉得很才是!
“那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得把宝贝拿出来。”
老爷子不理他,只是望着肖梓涵,“姑娘喝什么茶?先说好,我这儿可没咖啡、可可这些洋玩意儿。”
“我都没关系。”她不太懂茶,大体也就知道基本的几种而已。
“那就给你们泡壶普洱,我这儿的陈年普洱还不错。”老头子说完就下去了。
钟帅看她从坐下就左右打量四周的摆设,便打趣道,“他这儿尽是古董,咱待会儿顺两样回去。”
肖梓涵白了他一眼,“你常来?感觉这儿没什么生意。”进来到现在就他们这桌客人,堂屋里也只有两张桌子,不知道怎么招待客人。
“刚才老爷子不还说我很久没来了嘛。”
“你是北京人?”
“户口不在北京算吗?”
她懒得跟他贫嘴,托着下巴望着玻璃窗上的雾气,窗外有风声,屋内宁静又暖和,她忽然就想到了八个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被求婚了
就在肖梓涵要睡着的时候,茶上来了。钟帅拿起茶具,有模有样地洗壶、洗茶、烫杯子宽厚的大掌和小巧的紫砂杯形成强烈对比,她发现他有双好看的手,干净修长的手指,健康的黝黑的肤色,骨节清晰,一看就是长年锻炼,让人感觉很有力量。
“来,尝尝老爷子的珍藏!”他夹起一小杯给她。
肖梓涵接过来,把杯子放在鼻翼下深深一嗅,“真香!”
“那是,不是谁都能喝得到。”钟帅又给她续了一杯。
她捧起来,不说话,身子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如果时间的洪流就此停住该多好,她不用烦恼复杂的人事关系,不用去相亲,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和难听的言语她再坚强,再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可终究是女人,终究还是想有避风港。
她凝视茶,钟帅凝视她,饶有兴趣的看她挑眉,抿嘴,眼角上扬,释然地笑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有多漂亮,柔和宁静,淡然雅致,像是笼在雾里让他看不真切,而那双清幽的黑眸更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引得人直往下掉,这一刻他竟萌生出执子之手,天荒地老的错觉。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的静谧,肖梓涵从包里掏出扰人梦的手机,谈微微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
“亲爱的,你没睡吧?”微微的声音无时不刻都充满活力。
“没,怎么了?”
“呵呵,你明天回是吧?家里想带点果脯,我妈要杏仁和蜜枣的,我爸要茯苓饼,我随便,多多益善。”
“嗯,好。”
谈微微听她答得干脆,猜她在忙,便压低声音试探,“不方便接电话?”
“没,跟个朋友喝茶。”她刚说完,话筒里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十倍。
“朋友?男的女的,该不会是前男友吧?”
肖梓涵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些,“是男的,但不是你说的那个。”
“哦!”微微失望地叹气,然后闲聊了两句就准备收线。临挂电话时又想起件事,“对了,你妈给我打过电话。”
“她怎么有你电话,找你干嘛?”
“还能什么事儿,叫我劝你去相亲呗,说这次这个条件是真的好。”微微一想到肖梓涵的妈脑袋就疼,缠人功力一流,可说来说去丝毫不考虑女儿的幸福,一切都向钱看。
“你别理她,我回来会找他们说清楚,再逼我相亲就断他们口粮。”她越来越不能忍受父母的行为了,居然企图通过亲戚朋友逼她就范。
“早该这样了,哎!老天爷真眼瞎,怎么竟让你摊上这些个破事”
“好了,回来再跟你聊,漫游贵着呢!”她及时打断微微的感慨。命由天定,既然不能改变,唯有更加努力地生活,做个打不死的小强!
挂掉电话,肖梓涵赫然发现钟帅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她心里一阵慌乱,干笑着喝掉面前的茶,可他倒好,丝毫不理她的尴尬,眼睛像是粘了胶水,死死黏住她。她被看得发毛,只得转移注意力去提炉子上的水壶泡茶,刚打开茶壶盖,耳旁就传来钟帅的声音,“咱们结婚吧。”
What?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一不留神手上松了力气,水壶就哐当砸在桌上,茶壶翻了,开水散了一桌,溅到她手背上,烫得她直龇牙甩手。
明明被烫的是她,可钟帅的反应却更迅速,一把抓过她的手就往内室走,边走边嚷:“老爷子,快拿烫伤药。”
老头听到外头的声响,一看她的手立刻明白啥事,“快去厨房拿冷水冲一下,我去拿药。”
钟帅打开水龙头,初冬里刺骨的水就这样冲下来,她疼得缩手,可却被他握得死紧,“忍着点,不冲透起水泡就麻烦了。”
她咬着牙点点头,疼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冷水缓缓流下来,灼伤的疼痛开始慢慢减轻,这时她才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有多么暧昧,自己几乎整个人被圈在他怀里,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听到他的呼吸,以及那干净清爽的男性气息。认知到这个事实,她的脸嘭地爆红。
“我看没起泡,先擦点药,三儿你带她赶快去医院再看看。”老头子拿来干棉花和药膏,递给钟帅。
他拿起棉花,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擦干,一边擦还一边用嘴吹着气,生怕弄疼她,那样子就像在擦拭一件稀世宝贝,格外珍惜。
肖梓涵的心微微颤了下!
“老爷子这儿的药很好,但也得去医院看看。”他用手指挖出烫伤膏,均匀地抹在手背上,指腹上的薄茧划过皮肤,让她一阵颤栗,忍不住漏出声呻/吟。
他以为她是疼,慌得抬起头哄她,“忍着点,一会就不疼了。”
这一瞬间,肖梓涵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心疼还有她看不懂的愠怒!
去医院时钟帅车开得飞快,可还时时注意她的反应,生怕会碰到伤口。医生检查完伤势表扬他们处理得当,开了些消炎药并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打发他们回去。
送她回酒店的路上钟帅又冷着脸沉默无话,像在跟谁生气,而肖梓涵,伤口涂上老爷子的药后已经不疼了,可脑袋却因为钟帅莫名其妙的求婚胀得厉害。
车到酒店楼下,钟帅没有熄火,只把车停在边上挂上p档。肖梓涵摸不清他想干嘛,只好干坐着不动,可这一晚水喝太多,没多会儿就想去厕所,正寻思怎么开口,钟帅先打破沉默,“伤口不要碰水,睡觉时注意点,不要压着。”
“嗯。”她会注意的,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可以走了?
“还有,记得吃药,不要吃发物。”
“哦。”她知道了,这些医生都说过了啊,她快憋不住了啦!
“还有”
“我都知道了,我都会照做的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