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散。
如果说,还可以称之为“一家人”的话。
时月搂着林祺的肩膀,两人深深的吻着,眼泪滑落下来,流进焦灼缠绕的唇齿之间。
时月尝到一点点的咸,离开一小段距离,两人的鼻尖点着鼻尖,“原来眼泪是这个味道”
林祺擦了擦时月脸上的湿润,“你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哭过。”
“因为没什么好哭的呀!”一直以来,她都被身边的人保护的太好。
林祺揉了揉时月的头发,眼睛里是明晃晃的不舍与温柔:“好了,照顾好自己,我先进去了。”
时月很用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眼睛里却晶晶亮亮被眼泪晕得一片模糊,出卖了真实的情绪。
林祺不忍再看时月,似乎生怕自己会后悔。
这个女孩儿是他心底一个最柔软的角落,她将自己一切最宝贵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他却只能看着自己令她难过,自私的忽视她的感受,丝毫不为她考虑。
飞机划破长空,留下一条笔直的白色轨迹,一直延伸至天边,视线的尽头。时月擦了擦脸上凉凉的泪,准备离开。她转过头,却看到林静和夜岚正相携站在她身后几米的地方。夜岚的眼眶微微泛红,显然刚刚哭过,而林静则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下颌紧绷。
时月上前打招呼,看上去温和有礼,落落大方,却已完全不似平日里对林静夜岚的亲热熟稔,干爹干妈叫得一声比一声甜。随着林祺跟家里的决裂,时月对林静夜岚自然也存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排斥,尤其是夜岚。曾经在她的心里,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仿佛是完美的存在,突然,却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厌恶,失望,以及被骗的愤怒,全部混杂在了一起,瞬间涌上心头。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听说她崇拜林静和夜岚的感情时,会露出那样一种复杂而纠结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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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报考的是G大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在大多数大学生过着逍遥自由的生活,只需要期末前临时抱抱佛脚的时候,她却需要整日泡在一本本堪比砖头厚度的专业课书籍当中。
时月和林祺每天都会打至少一通电话,说说自己当天发生的事情。
林祺刚到美国时,语言并没有完全过关,饮食和生活上都不怎么习惯,再加上有些白种人对黄种人持有一种固执的偏见,林祺并不太适应美国的生活。从小到大,他都已经习惯了被人簇拥,习惯了由环境去适应他的存在和喜好,而现在,犹如放逐一般在陌生的国度里学习生活,因为没有归属感,寂寞和空虚的感觉也在不经意间,被放大了很多倍。
时月每次都耐心的听林祺讲他的烦恼,他的困惑,他的烦心事,然后用柔柔的语调开解他。有时,林祺会觉得,他的小月亮似乎一夜之间就蜕变长大了,变得成熟而懂事,看事情也更加通透达练。
“总是听我说这些,不觉得烦吗?”林祺问。
“怎么会!”时月急急的否认,“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了解你,参与到你现在的生活里去啊!”
林祺笑了笑,心里像是喂了蜜一样的甜。他想,上天对他,终究是眷顾的,虽然剥夺和摧毁了他的亲情,却将时月这份珍贵的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
时月这样的女生,在大学校园里,自然不乏追求者。可无论面对的是谁,她都是果断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不给任何人以任何的机会。
时月生日那天,太平洋彼岸的林祺在网上订了9999朵玫瑰,花店用卡车送花,车子一路开进G大,无比招摇,顿时引起了轰动,而时月有个有钱男朋友的消息也开始不径而走。
“你干吗做这样的事啊!一点都不像你!”时月在电话里说。
“我这是为了告诉别人,小月亮已经有主儿了。你是我的。”林祺的声音听上去低沉而磁性,乍一听觉得没变,可细细回味,便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时月脸一红,嗔怪道:“本来就是你的可是,你以后别弄这种很高调的事情了,好吗?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点儿什么事。”
“嗯?”
“圣诞节,我有两个星期的假期,你来美国看我,好吗?”
时月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但一联想到现实,便很快就打了蔫儿。“我那时候课应该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可是快期末考试了,要复习啊”
满心欢喜却被迎头浇下来一盆冷水,林祺自然有些不高兴,电话挂断后,时月也有些失落,可一想到她说的全是实话,便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圣诞节那天,室友们都跟男朋友出去过节去了,时月一个人在教室里,说是看书,其实把书翻开放在桌上,一页都没有动过。随着砰砰砰一声声巨响,夜空中绽放开璀璨的花朵,却更映衬得此时的时月孤单和寂寞。
她打电话给林祺,电话那边很乱,似乎有很多人,林祺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很多,而且基本是要靠喊的。
“你们在开party吗?”时月问。
“是啊!就在我家,来了很多人。”
“那你玩得开心一点。”时月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她抬起手,捂住眼眶。
“大点声!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林祺喊道。
“没事了,我挂了。”时月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是怎么了?林祺交到了新朋友,适应了新环境,她作为他的女朋友,不是正应该替他高兴吗?为什么会觉得难过?为什么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憋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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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第一年的暑假,时月满心欢喜的等待林祺回来,他们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面了,思念已经快将她逼疯了。
可林祺给她的答案,却是失望。
“小月亮,我不想回去了。利用暑假的机会,我想在学校的实验室帮老师的忙,赚我下学期的生活费。”
“可是,你爸爸没有给你钱吗?”
“我不会再要他的钱,我可以依靠我的双手,养活我自己。”林祺沉声道。
“可是可是,我们真的很久没见面了”
“对不起,小月亮,你乖,听话,好不好?”
时月还是想劝林祺回来,毕竟,逃避不是长久的办法,仇恨也好,失望也罢,那终究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夜岚,也是把他视如己出的养到大,这些都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于是,时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面对你爸爸,还有夜阿姨,可是,你总不能逃一辈子,你爸爸他,只有你一个儿子。”
林祺冷冷的说:“我爸有几个儿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有一个妈妈。”
挂断电话后,林祺有些烦躁的把手机扔在地毯上,人重重的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知道时月说的都是事实,而且都是正确的,理智的。可就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负担,甚至有些反感。
她的家庭是幸福的,她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的父母,也享受着全心全意的来自他们的爱。她又怎么能够理解,那种恨到骨子里,恨不得他们没生过自己养过自己,甚至会希望他们统统下地狱去的感觉?
时月最终还是买了一张机票,决定飞去美国。既然林祺不愿意回来,那么,便只有她过去。时经纬一开始并不同意,甚至沉着脸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最后不知道迟颜私底下劝了他什么,时经纬竟然松了口,答应让时阳陪时月一起去。只是丢了一句话给时阳,“看着你妹妹,她如果少了一根毫毛,你也甭回来了。”时阳立正敬礼,转头便对时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在机场,时月见到了时阳领着的一个女孩儿,丰乳肥臀,长相妖娆。时月压低声音对时阳说:“你搞什么啊!”时阳嬉皮笑脸的答道:“为了防止到了美国我成了你们的电灯泡,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是时月第二次来美国,却是第一次来到费城这座城市。长途飞行后,她望着湛蓝的天空,伸了伸胳膊,脸上堆满欣喜的笑容。方才在睡梦中,他梦到了林祺,在他们分开的这一年里,她时常会梦见他,却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清晰,靠近。
时月跟时阳一出机场,便分道扬镳了,时阳说不愿意当妹妹妹夫的电灯泡,时月便笑着说彼此彼此。
时月在费城待了一周,这期间,她和林祺几乎形影不离,就没怎么出过房间。
他明明就睡在她的身旁,两人近在咫尺,又刚刚那样恩爱痴缠,仿佛身体和灵魂都相融到了一起,可是时月却觉得阵阵心慌。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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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以后,医学院的课程变得更紧,几乎每天都是八节课上到傍晚太阳落山,而且除了理论课,还多了很多实验,小白鼠、青蛙、兔子和狗,统统成了她的上课对象。
当时月对林祺说,自己现在很忙,可能做不到每天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了的时候,林祺答应了,因为他自己的学业也变得越来越繁重,有时发表前期,甚至还需要住在图书馆里赶通宵。
三五天一个电话,一个星期视频一次,变成了他们固定的频率。时月的二十岁生日,林祺在视频里隔着屏幕亲了她一下,她甜甜的笑了笑,已经觉得满足。这一年的圣诞夜,她的舍友们几乎都变回了单身,除了她,而她又和单身没什么区别。于是,四个女生一起通宵,在商场血拼,又步行去KTV通宵唱歌。这时,天上又有烟花升起来,然后绚烂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