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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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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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转过身扶住我的手,冰冷的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煦儿今日便同朕回宫,然后去宗庙祭祖,正式受封。”

    我身子一震,脑袋还没转起来,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皇兄,我可不可以抗旨?”

    宁夜脸上的笑容一僵,众人的表情都呆了呆。

    我仰着头,冷汗顺着额角滴了下来。也不知为何那句话就说出口了,眼下也没有办法收回,我只好就这么看着宁夜。

    他嘴角仍旧牵着笑容,漆黑的瞳仁却死死地盯着我:“煦儿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愿做公主,还是不愿同皇兄回宫?”

    我也不知该怎么和宁夜说,总不能告诉他,实不相瞒啊皇兄,我已经和你天字第一号大仇人沂州王上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说不准现下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小外甥了,咱们就看在你皇妹我和你小外甥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两方休战,从此互不侵犯,如何?

    但是宁夜绝不会那么天真,我也不会。

    看了看眼下这个情势,宁夜是咬死了莲真现在不敢贸然造反,如若我胆敢抗旨,他极有可能因此牵罪于莲真,然后就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了想,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将计就计算了。

    我道:“并非煦儿忤逆皇兄,只是煦儿过去多多承蒙沂州王拂照,如今做了公主,自然不能因富贵而忘恩。”

    “哦?”宁夜挑眉道,“如此说来,朕确实应当嘉奖沂州王才是。”

    他说着,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对莲真道:“过去多亏沂州王告诉朕的皇妹,如今便不再牢你费心,朕自会好好待煦儿,万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看到莲真的目光更冷,无力地往后倾了倾。宁夜这个道谢委实太像挑衅,我只好暗自祈祷莲真能沉得住这口气,别一想不开今天就把这个反给造了。

    为了稳住莲真的情绪,我连忙对宁夜道:“诚然我与沂州王恩情一场,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我错在先。望皇兄恩准我今日暂且留下同沂州王辞行,明日上路。”

    宁夜望着我温和笑道:“既然煦儿这么说,朕便将行程推迟一日也未尝不可。”

    我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呆愣地看着他指挥收兵,而后俯身在我耳边轻声地道:“煦儿是朕的皇妹,朕自然是要事事惯着你,事事依着你,只是煦儿也莫要让皇兄失望才好。”

    身子不由一颤,宁夜冲我淡淡一笑,然后便领着人离开。

    场地上只余下我,莲真,莲真的部下。

    折腾了这么久,我已经极其疲倦,但是莲真的状况比我还遭,一张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明明身子已经支撑不住,他却一定要做出毫发无伤的样子,不能叫底下人看出破绽,动摇了军心,一脸沉静地挥袖对左右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得令退下,而那修长单薄的身影终于支持不住,以剑支地,乌玉般的长发纷乱地散在肩头,绝美的容颜惨然如纸。

    “莲真”我上前扶住他,他却轻轻地挣开我的手。

    “不牢公主殿下费心。”他偏过头去冷冷道。

    嗳?生气了?

    我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他却不看我,自己支着剑回到莲华殿。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想他必然是恼了。这般不顾一切地放我走,我却又折回来,不仅如此,他还被宁夜当庭广众之下骂作废物,大大地折损了沂州王骄傲。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赶回莲华殿后不久,慕越便来了,莲真斜靠在床头,脉象紊乱,呼吸虚弱。一贯毒舌的慕越也骂不出话来了,诊脉开药,药端来放在床边,他却碰都不碰,认谁劝诱都是一记眼刀。

    最终,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慕越,莲真一言不发,面色沉沉地看着我们。

    慕越自知未曾完成使命,在莲真面前始终抬不起头,他还未来得及换的裤子上满是我的鞋印,莲真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满目了然。

    我有些内疚地帮着慕越道:“你莫怪他,毕竟是繁衍子嗣这等大事,他也是无可奈何。”

    语毕,便见慕越的脸色绿着脸瞪了我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最后弄来弄去,劝莲真喝药的差事还是落在我头上。

    见他一声不吭地斜靠在床头,我端着药送到他唇边,他淡淡地偏过头去,纤白的脖颈上还残存着一道血口,衬着雪白的肤色,分外显眼。

    “好歹喝一口吧,这药很贵的。”我愁眉苦脸道。

    “我不喝。”他很果断地否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讥讽道:“堂堂沂州王啊,还像个小孩子讨厌喝药,传出去多丢人呀。”

    莲真阖上双眼,恹恹道:“若是你自幼便泡在药缸里长大,你也会讨厌喝药。”

    看着他略显疲倦的侧脸,我心下恻然,挨在他身侧坐下道:“你既然有不能动用内力的先天不足,为何从来不听你提起?”

    他没理我。我想想也是,没人会把自己的致命的弱点没事挂在嘴边。

    “说说你的事情吧。”我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想听。”

    他闭着眼睛淡淡道,“我不想说。”

    我“嘁”了一声道:“要么说故事,要么喝药,自己选。”

    他睁眼凌厉的目光一扫,我以同样冷冽的目光瞪回去。左右他现在内功尽失,我怕什么?

    莲真似乎很懊恼被我发现了他这个弱点,重新阖上双眼,倦倦地依靠在床头道:“你应该都听到了,我确然有这个先天不足,而第一次被父王发现,是在四岁那年。”

    “当时父王很难过,抱着我叹了许久的气,最终仍是决定废去我世子的身份。那时,除却我,还有两个庶出的兄长。”

    我心头一凛。自古沂州王因为被皇上所忌讳,一般都子嗣零落。到了这一代,莲真继位时他已是先任沂州王唯一的子嗣。如若之前他还有过两个兄长,那么他们的命运必然可想而知。

    “我猜,你应该知道他们最后如何了。”莲真垂下的眼眸淡然而空洞,“他们都死了。”

    “自四岁那年,父王有了重立世子的念头后,我那两个庶出的兄长便多次在暗地里谋害我。母后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自然不会坐视无睹。从那时起我便一边防着兄长,一边尝试各种方法习武。慢慢地,父王便回心转意,放弃了重立世子的念头。”

    我有些哑然,私以为皇室之中争夺皇位已是凶险万分,没想到区区争一个沂州王位也是如此九死一生。

    我忍不住道:“所以你的兄长也是你除去的?”

    莲真低眉沉沉道:“如若他们不死,死的便是我了。”

    我如鲠在喉,一时无言。

    他脸上露出一丝浓浓的疲倦:“我同你一样,在八岁那年母后积郁成疾而撒手人寰,我虚有沂州世子的名号却在王宫中如履薄冰,不知哪日闭上眼睛,便再也不会睁开。”

    “直到八年前,四公主下访沂州。”

    咦?我猛然抬头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故事,好像略微有些跑题了嘛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那之前,父王交代过我,这位公主是皇上派来刺探虚实的,莫要被她年幼无知的外表欺骗,中了她的圈套。”

    “呃,这番话可真耳熟。”我摸着下巴道,“莫约我临走之前,父皇也如此交代过我。”

    说来真是可悲,我和莲真最初的相遇,年幼时看似纯洁无暇的情谊,其实饱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莲真薄凉的嘴角绽出一笑,“岂料你看似愚笨,却识破我的伪装,我便忤逆了父王的意思,不想再骗你。”

    我不知他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干干地笑了两声。

    莲真复又阖上眼睛:“而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你没说重点啊!”我忽然暴躁地捏起了拳头。

    “重点是什么?”他懒懒地闭着眼睛问。

    “重点是是”我脸上一燥,“是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莲真忽地睁开眼睛,目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真想知道?”

    我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心突突地跳,脸上越发烧得厉害。

    莲真垂下手,拿过床边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药碗一仍:“我真不想说。”

    我:“”

    就在我呆愣的当口,莲真已经和衣躺下,侧过修长的身子背对着我。

    我垂头丧气地端着空空如也的药碗扶墙而去。

    “你要去哪里?”忽然,背后传来急促的声音将我叫住。

    我回头,只见莲真半撑着上身,抬起一张俊美又虚弱的脸,琉璃般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晃了晃手中的药碗:“如你所见,收拾药碗。”

    “叫宫女去就行了。”莲真轻声地道:“你别走。”

    他这低低的一唤,唤得我心肝一阵乱颤,似是被搅乱了一汪春水,鬼使神差般地又挪着步子坐在他身边。

    “明日,你当真要随宁夜回宫?”莲真闭上眼,面露一丝痛苦。

    “嗯。”我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他苦苦一笑,“你以为他将你带回皇宫后还会放你走?”

    我摸了摸鼻子道:“纵然他要困下我,也绝非那么容易。”

    我平素最恨受人摆布,宁夜要是打定了主意把我困在皇宫,我非得把皇宫闹得一番天翻地覆,搅得他皇位做不安稳不可。

    “你想的倒是天真。”莲真面无表情地当头一盆冷水泼下。

    “你说的在理,但是眼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对不对?”我叹息道,“人家是皇帝,说的话是圣谕,颁的令是圣旨。可是若是我死活不承认当初假死之事,他也不能拿我如何是不是?”

    莲真睁开双目冷冷地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在担心什么?”

    “不是我的身家性命么?”我莫名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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