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了才住手。
趁着一中放学,他俩便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去。四周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衬得他们俩个大人好不显眼。偏偏哲然还死死的牵着自己的手,她挣了挣没挣开,便由他去了。周围的学生隐隐在窃窃私语,“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挺像优秀毕业生相册里的一个学姐?”
“不知道啊,哪个学姐?”
“就是证件照在咱们一中的贴吧里疯传,被评为最清纯的毕业生。”
“哦,你说的是顾亭亭啊。”
“恩,不过学姐是长发耶,那女的是短发,根本没咱们学姐有气质。”
“也是哦。”
。。。。。。
苏哲然听了那些学生的悄悄话,憋着笑朝亭亭低声问道,“丫头,有什么获奖感言?你如今可成了学弟学妹们心中的女神啦。”
亭亭忿忿地用小爪子挠着他的手心,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哎,被别人喜欢当然是好事,可是人家明明喜欢的是十年前长发飘飘的她,还嫌弃她现在的短发,说她没气质。她现在真是理解了那些曾经光鲜照人的童星长大后被人埋汰,被报道长残的心情。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要是当初哲然没有转校到国外的话,恐怕现在讨论的焦点该是他了。原来他就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好,家世好,弹得一手好钢琴,人又帅气阳光,虽然有时候骄傲地不近人情,但那么优秀的少年始终是女生们闲聊中不经意就谈到的话题。。。
扭头注视着他英挺的鼻子,浓密的睫毛,线条流畅的下巴,还有那薄薄的嘴唇,他的唇形很优美,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如果接吻的话应该会很好看。。。。。。
哲然瞧见她傻傻地望着自己,眼睛几乎快变成心形。忍不住笑了出来,“傻丫头,我有这么好看么!再看我就吃了你。”
“自恋狂,我哪里看你了,我在看公交车。”她别扭地转开视线,耳根却微微泛红。
“丫头,你饿了不?要不要先吃饭?”瞧见那别扭的小动作,他笑得更开心了。
“不要,咱们先去新晓书屋,钟林街就在新晓旁边,我还记得那里面有好多小吃呢,我要吃汤包和芡实糕。”一说到美食,她便一脸的憧憬,像被饿死鬼附身了的一样。
宠溺地摸着她的小脑瓜,哲然把她拉进怀里。这会儿正是上下班的高峰,人潮涌动,熙熙囔囔,他俩好不容易才挤上一辆去新晓的公交车。
亭亭被哲然护得好好地,丝毫感觉不到车内的拥挤,埋首在他的衣领,迎面而来的还是经年未变的薄荷清香。她还记得自己曾读过一句英文谚语,There is no remedy for love but to love more。(治疗爱的创伤唯有加倍地去爱。)如今心中那小小的伤口早已在他的陪伴下悄悄地愈合。有爱的心永远年轻,可不是嘛,她的青春好像重新回来了,枯木逢春,老树开花。心里疯长着一棵叫做“爱”的藤蔓,缠得她快透不过气来,却也绕紧了幸福的丝丝寸寸。
公交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堵了好几次,到新晓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亭亭揉着自己咕咕乱叫的肚子,心里哀叹,果然爱情和面包不能得兼,这会儿自己爱情美满却饿得要死。看着书架上那一摞摞精装书,真恨不得它们全变成鸡腿,牛排,汤包。。。。。。
在书屋里逛来逛去,她真是越走越饿,不论再好看的小说都看不下去了。斜眼瞅了瞅那个老神在在地挑选法律书籍的家伙,她不由地后悔中午装淑女装得没吃饱,可这还不是为了给他奶奶留下个好印象?凶狠地剐了他一眼,却不想被他瞧个正着。
“丫头,饿了吧。早就说让你先在学校附近吃点东西,偏不肯。。。。。。”哲然走过去,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亭亭打断了,“是啊,我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对吧,老大爷!”
“臭丫头,我就算不老也被你喊老喽。走,吃饭去。”哲然鼓着腮帮,装作要生气的样子。却不想他这模样在亭亭眼里完全是在撒娇呐。
亭亭忍不住母爱泛滥,揉着他的脸颊,笑成了一朵花。“哲然乖乖,不要生气哈,姐姐这就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跟姐姐说哈,姐姐知道好多好吃的。。。。。。”
为虐的手被哲然不留情面地打掉,他一转身就走了,也没去牵她,可她正好可以从哲然的背影看到,他的耳朵红了一大半。“哈哈。。。”亭亭还是憋不住笑,心里知道再这样作弄下去,他便要真的生气了,只好拍了拍胸脯几下,这才止住了笑。
以为他要走,亭亭便连忙跑了过去,挽起他的胳膊,“哲然,你不是还没挑好书吗?”
哲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先陪某人吃饭,否则她又抽风了。”
她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得瑟地点着头,“这就对了嘛,哲然好乖啊。”
哲然正要抓狂,却见店老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只好用眼神吓唬她,可她一点都不怕,笑得更欢了。
“请问这位是顾亭亭小姐吗?”店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女,烫着一头波浪形的大卷,像某种藻类植物一样迷人。
“是我,叶柔姐。”亭亭见了叶柔,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这十年来一直没回来过,真得特别想念这个和自己谈心的大姐姐。叶柔也顿时眸光转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欣慰地看着她身旁的哲然,叶柔毫不避讳地说道,“亭亭真是长大了,今天还把你当年的小男友带了过来。呵呵,真是太好了。你们这么多年总算修成正果喽。”
亭亭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她可从未给叶柔说过自己和哲然的事情,叶柔是怎么知道的啊?
“瞧你,还不好意思承认呐,那时每次和他一起过来,你可总是偷偷地看他呢。别以为你那小心思能瞒得过我的法眼!我啊,早就清楚喽。”叶柔似乎明白她心中的疑问,自顾自地解答着。
彼时的少年心事,自诩暗藏得天衣无缝,世上无人知晓。却不知早已被留心的人看了个精光剔透。 不知道的,不过是不去在意的,和最该知道的那个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才知道无病呻/吟还得用字符隔开,否则就黄了。哈哈。。。
☆、谜团
叶柔虽不算是个热心肠的人,可她和亭亭颇为投缘,这么多年没见着,真着实想念的紧,把店面交给新聘的小伙子看着,便领着他俩去附近吃面。
哲然从前并没怎么注意过新晓的老板,他陪亭亭来时,总是会去实用书籍的书架,找些法语和德语的资料。对于语言,他有着敏感的直觉,这点要归功于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请了外籍家教来教他发音。而亭亭喜欢去青春小说的架子前挑书看,那儿离柜台比较近,一来二去这丫头不知怎么就和叶老板混熟了。
这次他才算真正打量了一下那位气质美女,用什么样的言语形容这样一个人好像都有些累赘,他只觉得不管男女初次见到这人都会愣神,明艳的妆容,精致的容颜,带着罂粟花般致命的诱惑。纵是上了年纪,却没有因此抹去她的半点神采。可哲然却觉得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丝淡淡的哀愁,又瞬间隐入到那姣好的笑颜中,仿佛刚刚看到的忧思只是他的幻觉。
叶柔带他们去的餐馆并不大,生意却很兴隆,桌桌爆满,幸好有一桌人快吃完了,他们才能等到空位。
“这家的面特别好吃,停会儿你们就知道啦。说好了,今儿个我请客,给你们接风。”叶柔微眯着那双上翘的丹凤眼,用一只手轻轻地敲着咖啡色的桌面。
她的手保养得很好,指尖圆润光滑,没有任何精心修过的痕迹,透着一种自然而然地清丽。每一个骨节都长得那么恰到好处,多一分不美,少一分不长。那莹白修长的手指在暗色调餐桌的映衬下,竟像是用无瑕的美玉雕刻成的一样。
亭亭看着她的手,不由地羡慕起来,自己的单看也不错,可和她的一比,顿时相形见绌。突然想起有个人的手和她的很像,便兴致勃勃的说道,“叶柔姐,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虽然是个男的,但他的手和您的像极了,都漂亮得不像话。我问他是怎么保养的,他居然臭屁的说是天生的。”
哲然却不以为然地打了下亭亭的脑门,“坏丫头,别那么说萧昔宇。我们男人家,就连冬天都不擦护手霜的。他哪会专门保养自己的手!”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叶柔拍打桌面的手在听到“萧昔宇”的名字后,顿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又继续,只是早已乱掉原来的节奏。哲然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其实一见面,他便觉得这位叶老板有些熟悉,却想不出究竟为什么。这下终于发现,原来她和萧昔宇那么相像,不但手长得像,脸部轮廓也有几分相似,还有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难道她就是昔宇的母亲,那个狠着心把自己的孩子遗弃的女人?
扭头看了眼亭亭,她还傻乎乎地什么都没有发觉。心里暗暗笑她,若叶柔真是萧昔宇的母亲,她和叶柔姐妹相称,岂不成了萧昔宇的姨妈。那吕曼呢?又是她的好姐妹,又是她未来的外甥媳妇儿。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幸好这时他们三个的面恰恰端了过来,亭亭还以为他是因为嘴馋,“你这家伙才真是馋嘴猫呢!叶柔姐,你看他一见吃的就立马眉开眼笑。”
叶柔神色复杂地瞅了哲然一眼,又蓦地恢复成原先波澜不惊的模样,对亭亭笑了笑, “是啊,你的小男友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语气带着丝探究,这一语双关的暗示让哲然心里一阵讶异,难道她已经看出自己的试探。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俩个太聪明的人一起吃饭,的确不是件开心的事。彼此猜忌试探的感觉特别累,不知会害死多少脑细胞。哲然揉着太阳穴,暗自私忖。瞥一眼那个没心眼的丫头,她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面,眨着双月牙眼,笑眯眯地赞叹着。幸好有她这个傻孩子在身边调节着气氛。。。。。
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