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己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自己现在只是赌,赌方辉重视叶兰到绝不敢拿叶兰的安全冒一丁点儿险。
自己的底牌是,方辉不知道,叶兰在自己心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地位!
可自己所做的,有用吗?如果叶兰真的只是叶兰,那父亲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叶兰却是杨海蓝!
那样被杨家如珠如玉的呵护着的杨海蓝!
家大势大的杨家,又怎么可能放过林勇健!
怪不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叶兰就觉得很熟悉!
叶兰的眼睛和杨海蓝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中的眼睛实在太像了!
一样的不含杂质水晶般的通透纯净,好像一下子给你开了一扇窗,让你如此渴望能走入那扇窗户里去探索一番!
参加过杨海蓝葬礼的当天晚上,自己竟做了一夜春梦,梦里墓碑上的那个杨海蓝竟然走了下来,伴着自己度过了一夜旖旎风光
却再没想到,叶兰,就是曾经在梦里给自己带来极致欢乐的那个杨海蓝!
方辉脚下一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晔,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林晔相信,自己已经被方辉杀了无数次!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方辉拳头捏的咯吱吱直响。
林晔稍稍松了口气,深深的看了方辉一眼,一句话突然冲口而出:“你做这么多,有用吗?她爱的,是,罗宸宇啊”
方辉怔了一下,凄凉的路灯下,眼神有些忧伤。
“有用吗?你不懂,不是爱不爱我的问题,而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杨海蓝,那生命,就再没有了任何可期待的惊喜!已经失去过一次,那种痛,我没有办法再承受第二次”
方辉看向林晔的眼神里是深深的怜悯,嘴里的话却充满了讥诮:“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的,除了爱,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不用试探我了,放心,为了蓝蓝,我会最大限度的配合你!”
林晔默默的转身,脊背顿时挺得笔直。
方辉顿了顿,只觉着前面那有些僵硬的挺拔身影,写满了孤单和凄凉。
脚下是无底的深渊,强劲而寒冷的山风好像要把人拆成两半。
那根连在崖顶一个细瘦的小树上的绳索在崖壁上荡荡悠悠,好像随时都会被风给刮走。
林勇健趴在突出的一块石头上喘息着,手和脚已经被嶙峋的石壁割的鲜血淋漓,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又一阵山风掠过,山头上的积雪哗啦啦被扫下来一大片,林勇健勉强动了动,心里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离开,不然,不冻死,也一定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
吃力的站起来,林勇健把绳子更紧的勒在腰里,猛一咬牙,又摸索着向山顶的方向爬去。
刚离开石头,便有更野的风顺着各个空隙向林勇健急卷而来,细细的绳子一下勒入了林勇健腰间的赘肉里,好像要把腰勒成两截。
“哈哈哈——”山顶突然响起一阵戏谑而残忍的笑声。
“是你把我推下来的?你是谁?”林勇健想要保持自己的威仪,冷汗却顺着脑门唰的下来了!
“林勇健,你也有今日——”山顶云雾弥漫,那人的脸隐在云雾后,模糊不清,只是那语调里却有刻骨的恨意!
那人抽出一把刀,慢慢的平放在那根绳索上。
林勇健勉强维持的镇定一下子寸寸皲裂成碎片!
“不要!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声音里是满满的哀求!
“爸——”山崖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林勇健惊喜的抬头,竟是林晔,不知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晔儿,救我——”林勇健已是声嘶力竭。
“哈哈哈——”那人冷酷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
“林晔,叶兰已经死了!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你的爱人,你还要救他吗?”
“什么?”林晔脚步猛地踉跄一下,伸向林勇健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清亮的眼神瞬间变得绝望,“爸爸,我告诉过你,我爱叶兰,我爱她呀!为什么,你要杀了她?为什么?”
“晔儿,先救我上去再说!”那人锃亮的刀已经割断一股绳索,林勇健顿时魂飞魄散。
“叶兰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林晔眼神空洞,慢慢的站到崖顶,“我告诉过你,没了叶兰,我保证,你一定会失去我——”
林晔说着,忽然纵身而下。
“晔儿——”林勇健又惊又痛,忙要伸手去拉,却只拽住林晔的一点衣角,随着刺耳的布料断裂声传来,林晔的身子仿若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朝崖底栽了下去!
“哈哈哈——”崖顶的那人忽然放声狂笑,“勇健,我说过,我会让你家破人亡,让你亲眼看着,你如何一点点失去你所看重的一切!”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林勇健声音绝望。
“我是谁?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谁!”
山崖上有强光闪了一下,那人儒雅的面容顿时清晰的映入林勇健的双瞳——
“周方华!”林勇健声音凄厉,“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回来了,我来讨债了!”那人桀桀笑着,手中的刀高高扬起!
“不——”林勇健猛地坐了起来。
屋里黑漆漆的,静寂无声。
竟然是,一个梦吗?
林勇健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摸索着抽出根烟,手可能是压着了,有些痉挛,掀了好几下,火机都没有亮。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尖锐的叫嚣了起来。
林勇健一哆嗦,手中的烟直直的掉落。
“喂,哪位?”林勇健把话机拿在手里,无意识的开口,心里却也明白,家里这个电话,知道号码的都是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
“呵呵呵——”听筒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
林勇健残存的睡意一下子被驱除的干干净净。
“你是谁?”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为什么该死的如此熟悉!
“怎么?林老板不是一向能够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吗?这一辈子,你手上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了吧?不过是一个电话,就抖成这样?”对方声音尖细,可里面却带着比外面冰冷的冬夜还肃杀的寒意。
林勇健努力的回想片刻,却是丝毫理不清头绪,这个声音,自己从来没听过。
“哈哈——”林勇健装作不在乎的笑了两声,只是声音却很是干巴,就像在烈日的曝晒下,拼命而又无助折腾着的一尾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勇健故作冷淡的说,“你打错了!”说完,就想挂电话。
“嘻嘻,怕了吗?”对方仿佛看穿了林勇健的虚张声势,抢在林勇健挂断电话之前开口道,“想不想知道,发往各个部门的牛皮纸装订的揭发信是谁发的?”
林勇健的手蓦然停在半空!
那封揭发自己非法侵占大量国土的揭发信,不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却是手写在牛皮纸上然后又装订而成的,这个细节,还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的!
也正是揭发信如此的怪异而又郑重,才一发出去,就惹得众人如此重视!
连自己知道后,也不由佩服那人好重的心机!
在目前这个资讯发达的时代,这样古旧的信纸,和那上面工笔正楷记录的事件,让人接触伊始,就先接受了一半儿!
这也是为什么各大银行在案子没有查实之前,就马上把林河列为拒绝往来户!
“是你!”林勇健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对方笑的猖狂,“怎么样?林勇健,这种眼看着自己最重视的东西一点点儿从自己身边消失的滋味儿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啊?”
话筒里清晰的传来对方哧溜一声喝酒的声音。
“你——”林勇健犹如牢笼里的困兽,却无法找到一个发泄的地方,用上了所有的自制,林勇健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我们林河树大招风,每年的揭发信,没有千份也有百份了!”
“是吗?”对方阴恻恻的笑着,“那再加上正海的打压呢?”
林勇健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没什么。”对方笑的更加得意,“从正海抢走了那么两份大的企划案,是不是也很爽呀?”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林勇健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光闪过。对了,这个声音,就是那个主动说要把正海的商业机密卖给自己的那个人的声音!
林勇健勉强拼凑起来的冷静终于彻底失去效用,“都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不错!林勇健,还不算笨的无可救药!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呀?狄威那个合同,吃的是不是很窝心啊?哈!对了,听说你又绑架了正海未来的孙媳妇儿?哟!不错吗!林河正海,终于彻底决裂了吧!林河目前要起死回生,恐怕只有正海一家有援助之力——”
“闭嘴!”林勇健粗重的喘息着。
“哈哈,林勇健!你也有今日!侵吞巨额国家财产,再加上,绑架!对了,还有正海知道后,疯狂的报复!哈哈哈——当年,你逼死——,可有过后悔?!”对方冷哼一声,不待林勇健答话,就猛地挂断了电话。
林勇健呆呆的举着电话,僵在了幻灭一样的黑暗里。
146
劫(十) 。。。
“林,林少——”常大宝惊恐万分的看着一脸杀气腾腾的林晔。
“给你爸打电话!”林晔指了指他腰上的手机。
是自己老爹做了什么惹林少不高兴的事吗?常大宝迷糊的想。
“还愣着干什么!”林晔手里的匕首猛地贴向了常大宝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常大宝猛一哆嗦。
“林少——”常大宝已经要哭出来了!
林晔脸色一寒,举起匕首照着常大宝的眼睛扎了下去。
常大宝拼命的往旁边一滚,匕首擦着脸颊“噗”的一声扎入松软的椅子背里。
常大宝的脸颊顿时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啊——”常大宝疼得惨叫半声,剩下的那半声却被另一个同样一脸凶相的男子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