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墙,身体慢慢划下,我愣愣的重复着口中的话,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20。…第十九章
我跟着药铺掌柜来的城郊的一座孤坟前,木牌上简单明了的写着:季云之墓——
难以置信颤抖的伸出手我不信、不信不信!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永远的离开我,难道是在报复我的不辞而别?!可是我现在回来了呀,活生生的站在你眼前了呀!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滚烫的液体终于夺眶而出,此时我的眼前却是一片鲜红,掌柜的在我旁边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无暇管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见你最后一面——
我扑到在云的坟旁,双手用力的掘开他坟上的泥土“哎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官爷,云儿活着的时候没享过什么福,你怎么能让他死了还不得安宁啊。”掌柜的颤抖着声音说道,却不敢动手阻我,虽然知道他在旁边说的大致是什么,我却入耳不入心,不一会儿便触到了棺木的一角。
我的手顿了一下,更疯狂的刨去棺木周围的泥土,片刻间整个棺盖都露了出来,看着这一副薄棺早已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手轻轻的覆上棺木,我的云啊,你就在这里等了我两年吗
“将军,您这是”传令兵也不知怎么找来这里的,愕然的看着满身泥土血污,状似鬼魅的我,半晌才纳纳道:“将军,颠军已经被我们全部剿灭,现在有五千余人被俘愿意投降,另外汉王命将军暂时主持西南地区军务,呈报战后所需。”
我被传令兵的话唤回了一些理智,“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材来。”
传令兵听得一愣,“将、将军您要”
“要大一些的,里面铺上锦被。”我淡淡的说。
传令兵向来知我不喜拖沓,虽然疑惑仍是尽快去办。
云的棺盖上已经被我弄脏了,我手指上的血污弄得到处都是,扳住棺盖的一边我用力撬开,却不敢摇晃,因为那样会让云讨厌的——
棺盖掀开的那一刹那,一股陈腐的气味冲入鼻腔,我轻轻的把它放在旁边,终于见到里面躺着的男子——那副身材比记忆中长了许多,可是却没变得宽厚,他的脸已经不似当年那般温润,两颊深陷眼窝下方重重的淤青,面色和身上的白衣无异,曾经红润的唇像涂了一层堊土“云,对不起我来晚了。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对不起对不起”
我轻轻掀开他的衣襟,左胸上赫然一道裂伤,我知道那是被长戟挑开的,我旗下先锋军使用的兵器正好和这伤口吻合——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云,原来是我原来是我害死了你!是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呜呜”心中的怨恨无处宣泄,我望着天大吼:“天呐,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戏弄我们?!我爱他、有什么错!”遽然一个惊雷落下“咔嚓”一声,打断我的狂吼。
站在边上呆看半晌的掌柜吓的捂住耳朵,大呼:“旱天雷、旱天雷不是好兆头!”抱着头往回跑。
“呵呵,”我冷笑对天吼道:“我还怕你什么兆头不兆头,”笑着笑着又掉下眼泪,“云,你也不用怕,不管天上地下有我陪着你。”
这时,我的传令兵已经和几个兵士抬了一口崭新的棺材来,我扯下一片衣袖,擦净手上的血泥,小心的把云抱出来,放到大的棺木里,然后把墓穴中的薄棺换出来,几个兵士帮我把新的棺木放下去,我一件一件脱掉盔甲,最后只剩中衣
传令兵惊讶的问我:“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说:“你们把我和他一起下葬吧。”边说边走到云的身边。
“将军!”传令兵噗通跪倒在我的面前,“虽然属下不知道其中隐情,可是将军无论如何不该轻生啊!”说话间其他几名士兵也已经跪倒在地,连呼“将军不可!”
我惨然一笑,“你可知我为何参军,为何拼命杀敌,为何要爬上这将军之位?”
传令兵似懂非懂的看着我。
我说:“是为了他,如今唯独能做到的,却也只有和他长眠地下了,呵呵”我摇摇头,“否则还能怎样?还能怎样”
“将军,死者已矣,您要节哀!”
我说:“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你若拦我我便立刻自尽,不过你还是要把我和他葬在一处。”
传令兵伸了伸手想拉我,又缩了回去,最后低头不语,微微抽搐。
我知道他在低泣,“兄弟,多谢了。”
躺在云的身边,顺着他的腰际向上抚摸的时候,感觉到条条分明的肋骨,那里的血肉已经枯萎了,肋骨间的空隙若隐若现,我微微笑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光明下吻上他的唇,眼前慢慢变黑,我把他搂得更紧,头靠在他的肩上,就像离开的那个夜晚
潺潺流水,徐徐清风——
“璧寒,这一次终于轮到我等你了。”
猛然睁开眼,身周棺木的四壁已不在,身体正躺在郁郁葱葱的花海中。“云云?”只见面前少年温润如玉,颜色更胜从前。
“是我,璧寒,这一世又结束了,”轻轻抚上心上人的脸庞,“来生便不再有定数,我会牢牢的记住你!你也要把我刻在心里呀。”
“云,云卷!”叫出他名字的一瞬,璧寒便拾回了这七世的记忆,“云卷,云卷,”紧紧的抱住恋人,“我会记得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一世我们错过的好苦啊。”
“璧寒,还有三世,这三世我们不相忘,之后便可永远不分离了”
21。…第二十章
杨柳岸清风徐来,明月当空长夜未央,湖心小榭三五好友正把酒言欢,旁边泊着的一只画舫中雪衣公子抚琴助兴,那人低垂眼眸,柳眉微颦,衣领上一圈银狐裘,黑缎般的长发上方松松的斜绾了一个发髻,红玉发簪随粼粼湖水若明若暗,两缕青丝在光洁的额上轻抚,柔媚亦是清冽,端的是天仙似的人物。
“云珞公子,过来和我们共饮一杯如何?”黄衣男子朗声相邀。
“区区在下不过是个局外人,怎好打搅傅公子和几位高朋的雅兴?”云珞淡笑着徐徐说到。
傅公子微微变色,“是云公子不好怫了本公子的雅兴才好吧。”
云珞道:“怎敢,只是云珞实在不胜酒力”
“啪”地一声傅公子仗着酒劲一拍桌,“别给我装清高!”围坐的三人皆停下动作,“你当年被卖进风流轩的时候就给人开过苞了吧,当上红牌之后入幕之宾更是不计其数!你以为自个儿给自个儿赎了身,明里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暗地里做的什么勾当谁不知道?还不是那个有钱有势你贴那个,好哇,今儿个你嫌弃本公子不够格上你,我就偏要上!”傅玉林本就是个知府公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可惜他比云珞小两岁,等他开始出来混的时候,云珞已经自立门户,傅玉林垂涎云珞的美色已久,可是从来就没得逞过。
云珞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轻巧笑道:“云珞只是说不胜酒力罢了,又没说不愿意陪公子,你何必对云珞发火”说着说着眉头蹙起,无辜的好似真的没明白过傅公子的心意。
傅玉林当即傻眼,半晌才道:“你是说你愿意和我”
云珞站起来转身看像别处,眼底尽是轻冷,嘴角带着轻蔑的讥笑,“傅公子刚刚不还意气风发么,怎么这会儿又含蓄起来,那公子到底要还是不要?”
傅玉林起初听得云珞的声音还尽是哀怨,到了最后极富挑衅,可在他想来这已是在对自己调情,接下来的思考完完全全被下半身支配,迫不及待地答道:“要、要,我要!”
云珞转身对他笑道:“好,我还没去过知府大人的府上,今天就打扰了。”
傅玉林一怔:“你要去我家?”
云珞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怎么,玉林不愿意?”他收起笑容,垂眸黯然道:“原来是玉林嫌弃我才对。”
一声玉林叫得傅公子骨头都酥了,难得美人儿心甘情愿,这样的好事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就算带他回府,在厢房里办事儿也不见得被人知道。就不信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他还能掀起什么大浪!
傅公子极豪气的又拍了一下桌子,“好!”壮士上沙场似的撸了撸,“美人儿既然说了,我傅玉林就从了你——”最后的三个字说极度猥琐,顺带着还抛了个媚眼过去。再转头对那三位陪客道:“今天本公子就少陪了。”
三个狐朋狗友很知趣儿的纷纷告辞,今晚本就是傅公子和他们打了赌说要把云珞搞上床,特地叫来看他出彩日后好给他宣扬的,这个时候自然是功成身退。
云珞浅笑着看那几人离开,把船靠了岸,下了船换上傅玉玉林的马上,和他一道回傅家。
22。…第二十一章
要说和色狼坐在一辆马车上,还是独处,真是一件恼火的事情,云珞需时时堤防着傅玉林的禄山之爪,而且还要躲闪的不着痕迹,看在傅玉林眼里全成了欲拒还迎的,一路上烧得他抓耳挠腮。
云珞打得注意是,到了傅家就找个由头闹上一场,引知府大人来好好管教一下他的败家子!知府大人若是知道,他儿子在外头整日花天酒地还不算,如今还断袖,把男人带到家里胡混,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赶出傅家,第二件事就是让他儿子永远不准再找他。到时大家落得清静。
待马上停下,云珞下了车,是在黑漆漆的巷子里,想也知道傅玉林不敢大摇大摆带他从正门进去,但还是故作惊讶的道:“你让我走侧门进去?”说的满脸满心从里到外百般的委屈。
傅公子嘿嘿一笑,两分倜傥、三分尴尬、五分猥琐,其实他长的不愁,细看还能从中找出些俊俏,可那不正经的样儿,让看惯了嫖客嘴脸的云珞怎么都生不出好感。
“珞珞,今天时间太晚了,怕是前门上了锁,你就先委屈一下,本公子一会儿定会好好补偿你”傅玉林拉长了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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