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总有些自怜自哀,感叹此生大半身不由己,如今想想那人,从不曾真正为他自己活过,苟活在牢房一样的地方,他的父亲甚至不曾对别人说过有这样一个儿子。那人每天睁开眼,该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世界?如今那人成了他最亲密的人,多想带着那人离开这里,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和值得开心的事情,尤其还有一个最珍惜他的人,他从此不会再孤单可是做不到啊,云珞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去照顾别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样卑微?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带给他更多痛苦?!
26。…第二十五章
“啪”的一声脆响!傅知府将手中的茶盏摔碎在云珞身边的墙上,云珞下意识偏过头,右边脸上先是一凉,继而火辣辣的疼。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沈璧做出那种事情!还胆敢伤了玉林!”傅知府走到云珞跟前,捏住他的脸,眯着眼睛道:“以为自己长出一副狐媚像,就肆无忌惮是到处勾引男人,既然如此不知廉耻自甘堕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报应!”
云珞被碎瓷划伤的脸,被捏得更加疼痛,不禁皱了眉,“傅大人,我与两位公子间有误会,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啊”云珞吃痛的惨叫。
傅知府的拇指狠狠掐在云珞的伤口上,半片指甲没在血肉里,鲜血顺着云珞的脸颊往下淌。“死到临头还敢跟我狡辩,怕是不明白本府说的报应是什么吧?”
云珞疼的满头是汗,没流血的半边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衬着那半边不断涌出的鲜红,煞是触目惊心,那晶亮含泪的眸子,尖尖的下颚,看在旁人眼中是说不出的妖媚。
云珞有不好的预感,最做坏的打算,存着最后和沈璧见一面的希望,每动一次嘴都牵动伤口,让他的声音发颤,“知府大人,您即认定云珞有错,那么云珞知错了,求您让我见见大公子,我好当面和他赔罪。”
傅知府早就看出沈璧对云珞的心思,怎会再让他们相见?冷冷的道:“不必了。”
“傅大人!”云珞急道,“请千万不要为难大公子,都是云珞的错”恐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是云珞引诱公子犯错”
刘好察言观色上前塞住云珞的嘴,傅知府瞪着云珞咬牙切齿地道:“照先前说的,把这个贱人下去给府衙的差役享用,要是轮完了一圈还没死,就扔给牢里的犯人。”最后对云珞道:“你不是喜欢被人骑么,本府就让你死在男人身下!”
云珞不能说话,惊恐的睁大眼不住摇头。
傅沈璧自从昨晚就被禁了足,不得出房门半步,听说傅知府要去抓云珞,拼了命往外跑,被抓回去后连窗都被钉了铁条,心急火燎的看着天亮,忽然心中抽痛,像是被一根削尖了的粗铁棒捅了个大洞,中间空落落的疼,似乎呼吸和血液会漏掉,身体在剧痛中渐渐无力
云珞的喉咙已经喊哑,发不出声音。起初在挣扎中还能感觉到下体被撕裂,有粘稠的液体留下来,仿佛内脏也一起被撕裂般,疼痛从一点蔓延到全身,后来渐渐麻木,痛到不知道痛,甚至整个下身都没了知觉,早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在自己身体里来来回回,最后甚至不知身在何处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院子里的丫鬟急急忙忙跑到傅知府的卧房外敲门。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傅夫人不悦的问道。
“夫人、老爷,大少爷出事了!”
傅知府系衣带的手一顿,知府夫人和他对看一眼,眼含忧色。“进来说话。”
丫鬟进门“噗通”跪倒在老爷夫人面前,“刚刚奴婢给少爷送早饭的时候,叫了半天没人应声,就从窗口窥看,见少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好像旁边还有血迹”
傅老爷当先跨出门,“叫管家拿钥匙开门!”夫人紧随其后。
到了傅沈璧的偏院,果然如丫鬟所说,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傅沈璧嘴唇被血染红,已经奄奄一息。傅夫人差人请来荀道人,道长查看过傅沈璧的情况,有些惊讶思索看半晌才问:“大少爷昨夜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傅老爷觉得有些尴尬,屏退了左右才一五一十的和荀道长说了。
荀道长掐指一算,即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傅知府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云珞,冷哼了一声道:“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万万不可!”荀道人急道,“这个人一死大少爷怕是也活不成了。”
傅知府不悦地道:“难道道长让我默认他们的苟且之事?!”
荀道长说:“那个人与大公子是命定的缘分,前生便有数不清的纠葛,注定要牵绊几世。大少爷今生所受乃是前世之果,他的病情也全因前世杀孽太重所致。眼下他这一口气全系在那人身上,若是那人一死,大少爷定会随他而去!”
“啊?这可怎么是好!”夫人急道:“老爷您还不快去差人看看那人还有没有救?”
傅老爷脑中有些混乱,经夫人一提醒赶忙冲着门外喊道:“得福,你赶紧去府衙,叫刘好把昨晚那人给我活着带来!”
刘好从死囚牢里找到云珞的时候,一群肮脏邋遢的死囚把他围着中间,扯着头发的、架着腿的云珞已经成了一件死物,动也不动。
刘好命令衙差轰散了暴徒,上前试探云珞的呼吸,半晌才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看看他的身子,衣服碎的不成样子,看不成原色的布条凌乱地挂在身上,皮肤上尽是淤痕擦伤,带着红白的污迹,嘴边和下体最多,很多已经干涸,有些是新的,粘腻着缓缓流下。
刘好皱了皱眉,对手下衙差吩咐道:“找些参片给他含着提气,再拿张床单包起来跟我把人送到知府大人那里去。”
云珞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是被阳光晃的眼皮微痛,隐约听见有人说话,“这边,抬到大少爷房间里去”
觉得身体被搬来搬去,“好,放地上。”
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看清楚自己待的地方,是做梦吗?怎么可能又到傅沈璧的房里?
不一会儿,竟然有双颤抖的手捧起他的脸,云珞好半天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沈璧?”
对方点点头,没说什么眼泪先劈里啪啦的往下掉,边用袖子给他擦脸上的污迹边说:“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
云珞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傅沈璧的脸色比昨晚差了很多,眼下一片淤青,嘴唇跟皮肤的颜色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些干裂,他想挤出个笑容跟沈璧说:我没事了,真的没事的。可是笑不出来了
突然,傅沈璧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忍耐了片刻“哇”地呕出一大口黑血,房门倏时被推开,冲进来的是傅知府和夫人,傅夫人急道:“沈璧、沈璧,你怎么样?!”傅老爷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傅沈璧望着云珞,微弱的说:“是我害死他的”
傅老爷和夫人顺着他是视线看去,躺着地上的人半睁着眼看像沈璧,已然断了气。
傅夫人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向儿子看去,傅沈璧垂下头没有半点儿生机。傅老爷僵硬地探到他颈上的动脉,平静如死水。
27。…第二十六章
我拉着云卷的手,一起回到了来时的地方。我的爱人,这一世的命运又是如此蹉跎,我才刚刚遇见你,就被又无情的拆散。
云卷握紧我的手,“璧寒,这一世又是如此的短暂啊。”举袖间扬起漫天血一般鲜红的飞花。
原来曼陀罗谢去的时候,飞舞的花瓣就如同凤凰重生前沐浴的烈火,我和云卷的爱在着花海中,是否也会如凤凰浴火重生,我想会的。
“卷儿,我们还能期许下一个来世,不是么。”我望着恋人的眼和他同样含着苦涩说道。
云卷又止不住的流泪了,他趴在我的肩头低低呜咽:“璧寒璧寒,我我好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每一世都要尝尽伤心,痛苦的死去?我不甘心,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那么短”他的声音渐渐上扬,像孩子的撒娇,悲愤又无奈。
“卷儿,别哭,”我心疼的轻拍着他的被,“我不会放弃我们的感情,我知道你也一定不会放弃,只要再经过两世,我们的缘分不灭就能永远在一起!”
云卷孩子一样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不管来世还会又怎样的折磨,怎样的心碎,我都不会放弃!”
若是知道这一世他会受这样的罪,我干脆替了他,可是偏偏这三世都是未知的,每当想去云卷被那样糟蹋,我的心就连呼吸都会抽痛
我听到远处有人在叹息,抬起头才发现阎君早已站在我们面前。
“云卷、璧寒,你们可知道何为情劫?”阎君的语调平缓中却又透出些许叹惋,“情劫便是一旦动情就要历尽劫难,你们着十世若能熬过这千年的情劫,你们的爱便是在人鬼神三届史无前例的
弥坚真情,所以天帝才可向苍生宣告予以你们的爱。”
和云卷对望一眼,我笑望着漫天烈焰般鲜红的飞花。
“云卷,抓紧我的手。”
“璧寒,我永生永世都要赖着你。”他顽皮地来过我的衣袖擦干了眼泪。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我也一样。”
云卷扬手接住了一片落花,轻轻的放在怀中。
我们随着判官又被带入了下一世的轮回——
阎君站在奈何桥头,对我们遥遥说道:“你们这三世作为陌路人的命运,每一世都会有不同的阻碍,好自为之吧——”
大明国天启三年,江州发生洪涝灾害,一连数日大雨倾盆,几处江河同时决堤,尤以长江沿岸为重!
天启帝派户部尚书展云堂前去治理水患。展云堂冒着大雨赶到江州,立即到沿岸查看灾情,极目之处洪水泛滥,江边的渔村全被淹没,远远的只能看见水中的屋顶,不时还有人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