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弋,我已经是当妈的人了,檬檬都那么大了。你年轻有才华又长得帅,外面一大堆小姑娘喜欢你,你不要浪费时间和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了。”
余声的话语如此郑重,姜弋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夸了我这么多?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什么不良企图。”他也开始认真起来了,看着她的眼睛又亮又澄澈,“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分。我当你是朋友的,也真心想帮你忙,让你过得好一些。怎么样,如果你相信我,和六年前一样相信我的话就和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他说着,缩了缩身子,声音有些抖,“这两天降温,够冷的。”
余声沉默了许久,就在姜弋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突然点了点头:“好,我们谈谈。”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两人之间一直沉默了许久,庄齐终于有些疲惫了,眼皮也有些耷拉,语气平静地对着叶语鸢开口。
叶语鸢的眼眶红红的,没有指责他,质问他,所以庄齐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她,是愤怒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而事实上,叶语鸢自己也不知道。她看到他们共处一室的那刹那,仿佛心脏停止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对视,她的情绪却比那些把自己丈夫捉j在床的妻子起伏千百倍。
庄齐的态度也让她无比沮丧,他甚至都不屑于和她解释一句什么,而他们三天前刚为这件事争吵过。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丈夫,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感受,他也从不怕失去她。因为在他眼里,就没有拥有过她。
叶语鸢觉得自己真傻,她把自己像一件物品般的送给了他,他没有拒绝,可实质上,却只是将之束之高阁,即使是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也不曾在意。
她想不出比这更悲哀的事了。
“我不想问,我只想听你说。你只需要说,你想说的就好。”叶语鸢像一个垂死的人,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努力了。
而庄齐就是那个冷漠,袖手旁观的人,他从未曾打算拉她一把。
他平静地叙述事件的来龙去脉,从他们小时候初次见面,到他们的第一次亲吻,每一点回忆都告诉了她。她听得很认真,甚至眼里是带着微笑的,中间没有发表任何观点,最多只说了句“然后呢”。
“然后呢?”
庄齐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嗤笑了声,语气是未曾有过的强烈嘲讽:“然后我就把她赶走了,因为你带给我的价值比她更大。”
他说完,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宽阔的大手盖住她放在膝头的手,那双芊芊玉手,是那样的白嫩,他在恍惚间突然就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余声长满痘疮的手。庄齐看着她,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叶语鸢,我对不起她。”
“那你对得起我吗?”叶语鸢反问。到了这个时候,她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也笑了。
他没有再说话,眼神陡然冷峻,起身上楼。叶语鸢就这么跟着他,默默看着他把衣物和几本书放到行李箱中,然后拿起车钥匙出门。
在车子启动的那刻,她在家门口远远望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庄齐,如果你还能再选择一次,你还会走当初的那条路吗?”
“我会。”他没有丝毫犹豫,随即踩下了油门,扬长而去。
他自然不是离家出走。
庄齐不是那种冲动的人,相反,他相当理智。所以他能在和叶语鸢闹到这个份上的时候,还记得自己要去国外开一个会。
他的车开得飞快,一路上差点撞到很多辆车,显然,有不少司机受到惊吓,纷纷鸣笛表示不满。庄齐不管不顾,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清醒。
半个小时的情景还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和叶语鸢说的话他不后悔,反正她早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他也没有觉得对叶语鸢很残忍或是因此抱有愧疚的感情之类的,结婚前,他就告诉她,自己对她,只停留在喜欢,远远不及爱,但是他会努力。
他没有骗她,可是叶语鸢骗了他,让他以为她是个毫不知情的人。
其实他给了她很多机会结束这段婚姻,在他们每次吵得不可开交时,她都可以停止这种错误。可是叶语鸢没有。她是个尊严至上的人,所以她拼尽全力,哪怕伤痕累累,也要证明,他庄齐一定会爱上她。
可怕又愚蠢的女人。
她是只会把爱放在嘴边,实际上却为了自己,让彼此折磨,把两人的幸福都葬送的人。叶语鸢以为自己很高尚很伟大,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一样自私。
所以他们不配拥有真正的爱情。
余声和姜弋谈到一半,余声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听了几句,神情马上变化:“你别急,先稳住她!我马上过来!”
她说完挂断电话,抓起包就要走,姜弋拦住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朋友出事了,我没时间跟你解释”
“我跟你一起去,我开了车,就在不远处。”
余声看了看他,也来不及考虑太多,琤琤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是怎么样,但是听刚才电话里人的语气,应该是出大事了,叫上姜弋总比她一个人要好。
姜弋车技惊人,开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就到了“笙夜”。余声一路小跑到VIP包厢,门口围着一圈服务生,其中一个看见了余声,见她就要冲进去,忙把她拉住:“余声!你总算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找谁了!琤琤没什么朋友,平日里也就和你关系最好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天王总带了一群新朋友来,琤琤陪他们唱歌喝酒,中途有人对她动手动脚,琤琤是个暴脾气你也知道,直接一巴掌扇上去了,之后也不知道是几个人一起,就对着个女孩子动粗琤琤顺手抓了个花瓶就砸上去,人现在一脸的血,里面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松口”
余声已经等不及听完了,她在这里工作很久,虽然只是在后厨洗碗,也是听闻了很多“笙夜”的黑料,有些客人是得罪不得的,很多女孩子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即使说了,也没人能做主。
余声冲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下扶起满身伤痕,跪倒在地的琤琤。琤琤脸上的妆全都花了,身上满是伤痕,头发散乱,整个人情绪崩溃又挣扎着要起来扑向沙发上用布捂着流血的额头的男子。
余声赶紧制住她,琤琤看到她,崩溃地大哭。旁边站着“笙夜”的经理,一个秃顶的中年胖子,其实平时对员工都不错,只是,这一刻,这个包厢里的几个男人都惹不起,他明知琤琤受了委屈,也只能无奈地充耳不闻,负着手和他们道歉。
“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这个女人道歉,我就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然,等孟先生回国后,你们自己交代。”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嚣张的说着。
“我不道歉!明明是他先动手!”琤琤大叫,挣扎着要起来扑向沙发上的男人。
那男人旁边一直沉默给他递着纸巾的男子,望了望琤琤,再望了望辛苦压制着她的余声,平静地说:“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劝劝她吧。”
余声刚想开口,身后忽然传来姜弋的声音。
“阿政,你什么时候开始,欺负起女孩子来了?”他的语调轻松,说完后,和经理说带闲杂人等出去,把门带上,再叫个医生过来。经理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但看着里面那个灰色衬衫的嚣张男人表情一松,还是遵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这时,整个包厢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琤琤马上弄清楚了状况,轻声问余声:“是你朋友?”
余声迟疑地点点头。
琤琤马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姜弋的裤腿,凄厉地恳求:“求求你,帮我”
姜弋见状蹲下来,用力把她的手拽离自己的裤子,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凑近她的耳畔,轻而坚定地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
☆、孟凡逸
姜弋解决事情的效率之高让余声咋舌,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认识那几个人。所以,他只是和他们稍微谈了几句,那个受伤的男子就耸了耸肩,把捂住伤口的布甩掉,脸上布上冰冷的笑容:“姜弋,今天的事,算你欠我的。”
然后,他便不管另外两个男子,直直地往门口走,经过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琤琤时,撂下一句“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神经病!”。
那个灰衬衫见状跟了上去,这时,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四个人。
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就是一直递纸巾的沉默的男子。他看上去比另外两人温和多了,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一点都不一样,是那种很容易让人靠近的感觉。
“你们应该庆幸,阿政最近心情还不错。”他莫名其妙地笑笑,余声这才发现,他居然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孟凡逸。”姜弋叫住他,孟凡逸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笑容依旧温暖纯良。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余声感慨。孟凡逸的好看和庄齐那种深沉内敛的英俊不一样,庄齐的容貌气质有一种属于白大褂的清冷,而孟凡逸更接近于学生时代小女生迷恋的篮球队长的阳光的帅气。
“嗯?还有事?”
姜弋也笑了:“今天的事,阿政那里,晚点给我打声招呼。他脾气那么坏,估计短期内不会想理我。等我忙完这阵老爷子的事情,找你们叙旧。”
孟凡逸摊了摊手,然后关上了门,最后看着余声和琤琤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如果你不愿意在余声面前说出实情,你可以只说给我听。但是你让我欠我哥们一个人情,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就让这事过去。”片刻后,姜弋把温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琤琤,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琤琤没有理会姜弋的话,只看着余声,低垂下头,有些沮丧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余声揉了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