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道:“我来吧!”
他回头看她一眼。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能从这个角度往油锅里放。”她说。
“那应该是什么角度?”他虚心请教。
她也准备不吝赐教,而他,只顾着看她了,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盘子,牛排一下子滑了下去,他下意识的随之看去,那牛排正中油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油渍全溅在了他的臂膀上。
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急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怎么了?是不是被烫到了?”
“没事。”他说。
“让我看看。”
她把他转过去四十五度,果然,他的后臂膀上有几片不大不小的油渍,挽起袖子的手臂上也有几片红肿。
她无法再淡定了,急忙说:“你先把衬衣脱下来,我去拿药。”
她说走就走。
他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入了怀中。
“你别乱来啊,你身上的烫伤需要马上处理。”
“我心里的伤也需要马上处理。”他不在乎身上那点伤,只把她抱得更紧。
“沈予墨,你”
“我知道你关心我,若溪,我们不吵架了,好吗?”他低头凝视怀里的她,“你都已经让我六神无主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你生气,还是希望你不生气,总之,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176】我们要个孩子吧
若溪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讨论这些问题,她只担心他的伤,推开他,她去拿医药箱。
他就坐在餐厅里,至于她跟他说的脱掉衬衣的事,他都给忘了。
她回来,亲自给他脱掉,然后给他处理那些烫伤。
“我看你以后还是远离厨房吧,你跟灶台无缘。”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钡。
“我可以去学。”
“你堂堂一位总裁,学那些做什么?”她奇怪的看他一眼。
“做给你吃。”
“没必要。”她又不是自己不会做铩。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目光有些暗淡。
她是真不准备跟他讲和了吗?
这样一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就更少了?
最后,他只低低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想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没说话,手一抖,药水洒出来一半,全洒在了他的背上。
他感觉到了。
如果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她这又是何苦?
“若溪”
“算了,”她很快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这些了,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们还按照以前的约定,什么也不谈。”
不谈过去,不谈将来,只珍惜现在。
因为,她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人,也不想为这些事跟他吵架浪费时间,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给他上完药,她又进到厨房里去。
这厨房的空间本就不小,被他弄得一团凌乱,她收拾起来也很费力,另一边还要做宵夜。
他就坐在餐厅里看着她,没办法,她不准他进去帮忙,他只能在这里干坐着,心里也不好受,要是没跟她吵架多好?他干嘛控制不住自己呢?现在他真希望她能好好的跟他吵一顿,最起码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照常跟他说话,照常给他上药,照常给他做饭,安安静静的,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吃饭吧,你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从厨房里出来,把饭菜端上桌。
“那你呢?”他希望她也吃点。
她没有回答他,看一眼窗外的烟火,就算她已没有心情再看,他还要继续燃放吗?
她心里明白,他为她做了很多事,就比如这烟火,就比如他刚才在厨房里以身护她,就比如,他放下公司里的一切陪她来到这里,她还这样对他,真的很不公平。
想到这里,她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我陪你一起吃。”
“你不生气了?”他立即问。
“我从来也没生气啊。”
“若溪!”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嗯?”
“你能不能——”
他想说,她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是又想到之前,她连跟他吵架都没有,只不过说了她心里的一句话,他就跟她发了那么一大顿脾气,他还怎么要求她?
“算了,没什么。”他到底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那就吃饭吧。”她主动夹菜给他。
然而,却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他的手机,因为没有关机的习惯,之前给风清扬打过地那话以后,他就忘了关机。
他看了一眼屏幕,正是那风清扬打来的。
而若溪已经听到了,他这时候无论是挂断还是避开都晚了。
算了,他当着她的面直接接了起来,直接问道:“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问问你老兄进展的怎么样了?哪一招派上用场了?效果如何?”风清扬的笑声响在电话那头。
“你很闲吗?”开始做起包打听了。
“不是,兄弟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说你们两个人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小姨子,我对你们哪能吝啬啊是不是,如果那些招数都没用,我还能传授一些别的,说说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没什么事就这样。”沈予墨可不想让若溪知道自己这点小动作。
“别着急挂电话啊,谁说我没事的,我这不是听说莫菲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嘛,特来关心关心我这两位兄弟嘛。”风清扬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大概也许能猜到你是怎么想的,你听我分析分析啊,你一定是不想跟莫然对着干,所以才顺水推舟的吧?这样一来,莫然救妹妹不成,更不可能去要求你什么了。不过我说,兄弟,你这招这太狠了,莫菲跟我们正常人比起来是变态,但跟疯人院的疯子比起来就太正常了,你把她关进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可比在监狱里狠多了,想想,她一个正常的人跟疯子关在一起,迟早会被逼疯的啊,更何况我还听说,她进去第一天就被人揍成了一个猪头,那些看护对她都没什么好态度,还有若溪的粉丝,一听说她在那里,都专门跑去把她揍一顿,我说兄弟,这风是你放的吧?”
“你不去当律师真是太可惜了。”沈予墨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别挂别挂,”风清扬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急忙阻止他挂电话,“兄弟我已经听出来了,你这十足的欲求不满的语气,你一定是还没有搞定若溪吧,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冷’了,算了,我再传授你一招,就算计计不成,这一计也一定成,就是苦肉计,屡战屡胜,你也”
沈予墨直接挂断电话。
真不知道他怎么跟风清扬成为朋友的,那家伙说起话来就没有闭嘴的时候,他挂他的电话已经成家常便饭了。
若溪在对面看着他,表情有些奇怪。
也不知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吃的差不多了,她准备收拾碗筷。
“若溪——”他又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
“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现在?”都是凌晨两点多了。
“嗯,想去吗?”
她想了想,点头:“好!”
九月的季节还不算太冷,不过海边的风很凉,尤其还是夜里,她忘了披一件外套出来,上身就只穿着一件七分袖的雪纺衫。他也没有拿外套出来,摸一摸她的手,有些冰凉,他说:“我回去给你拿一件外套吧。”
“不用了,不是很冷。”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把她揽入臂弯下。
她也没有拒绝。
“冷了就告诉我,知道吗?”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
她点点头,又响起了风清扬那清扬响亮的声音,她终于还是问道:“莫菲进了精神病院?”
“你都听到了?”
“嗯。”
当时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无声,风清扬的声音又那么响亮,她想不听见都难。
他沉吟片刻,问她:“你呢?你对于这件事,怎么想?”
“阿扬说的对,你如果坚持把她送进监狱,会和莫然正面冲突,这样也好,你和莫然不必难以面对彼此。”
时至今日,她还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考虑。
他一时没说话,环在她身上的力道一紧。
她感觉到了,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你许不许我吃醋?”
“你说什么?”
“莫然现在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莫然了,他都不为你着想,只想着他那个宝贝妹妹,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他正面冲突了,你还处处为他考虑,我不能吃醋吗?”反正,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承认吃醋,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她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只问:“莫菲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莫菲的精神分析报告是莫然弄来的,想必不是真实的,应该不归院方管。
沈予墨停下脚步深深凝视她:“这件事由你来决定,你想给她什么结果,我就给她什么结果。”
她黯然摇头:“我不知道,我家人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不管给她什么样的结果,我家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那些无辜死去的亲人,是她心里最深的伤痛。
“若溪——”
“我不是怪你。”她打断他,“相反,我应该谢谢你,莫菲无论是在精神院还是在监狱,她都算是受到了惩罚,我们不必再跟她斗了,我谢谢你为我保住了若航。”
“若溪,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疏吗?”他为她的疏离感到心痛。
她一阵沉默。
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的情况缓和一点了,他不想再破坏掉,忽然问她:“想去海上看日出吗?”
“嗯?”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我们出海,去看日出,好吗?”
她也看到了面前不远处的那一艘游艇,她不由得惊讶:“那是你的?”
“嗯。”
“你会开吗?”
“会。”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开游艇,也从来不知道他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