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以前,予墨没有结婚,她纵然再危险,纵然要拿她的生命去换,她也会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只为了他曾经说过一句,他要她为他生个孩子。
可是现在
她迟疑了。
桑梓真想好好的骂一骂她,把她骂醒,可是又骂不出口,只是沉重的叹息着:“若溪,你是不适合怀孕的,你的身子受不了,你不知道吗?”
他想起她曾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别说了阿梓,让我好好想想吧!”她没什么精神的说。
“恩!”他也不逼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来给她,“这是前段时间给心心拍的照片,知道你想她,我就一直带在身上,想着有机会了要给你。”
“心心的照片?”她立刻拿过去,“快给我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离开她那么久,她有没有哭有没有闹?”
“哭过,但是没闹,她很乖。”
她抚摸着照片上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一滴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出来了。
他看着心疼极了,“若溪,我们回去,好吗?不要留在这里了,我怕你这样下去”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他真的害怕她会把自己折磨死了。
她拿着心彤的照片,一张一张细细的看着,看完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捂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是沙哑的,是虚弱无力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离开他的,他早就不属于我了,他属于另外一个人,我一定会离开他,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等到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他所威胁的时候,她就可以彻底离开他了。
更何况,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
现在最令人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到来的孩子。
阿梓知道她向来有自己的坚持,也不再劝说她什么,只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知道,他指的是孩子。
他也知道,她不会去拆散别人的家庭婚姻,可是她要拿她自己怎么办呢?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关于孩子的事,你也答应我,暂时不要告诉妈妈和外公,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个孩子是留还是走,都会危害到你的生命,我和外公还必须商量一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为了心彤,为了我们大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坚强一点!沈予墨不能永远囚/禁你,在法律上,这是犯法的。我们大家都商量好了,等到若航从监狱里出来了,我们带着阿姨、心彤、若航、桑榆、还有外公,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你说好不好?”
“嗯,嗯,”她连连点头,“好,阿梓,你真是我的知音,你带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药。”
他却不认为这是什么良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噩耗。
“好,我都听你的,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情况,包括孩子的事,不要告诉妈妈,不要告诉外公和桑榆,我会为了孩子,为了你们每一个人,坚强起来!”像今天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嗯!”
他没再呆多久,走了!
卫管家送了一些牛奶和餐点上来,她只字不提孩子的事。
她把桑梓的话听进去了,孩子的事,她必须告诉沈予墨,别的不说,单单就他夜夜无度的索取,她都不能想象孩子是不是能够承受的住。
她等着他回来,等着跟他好好谈谈,然而,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一连三天,沈予墨都出现在酒吧里!
不回到蓝若溪身边,他甚至不想见莫菲,不想见连心,不想见任何人。若溪的话,卫管家的话,不时的响在他耳边,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就会浮现出她绝望无助的脸庞来。
现在的她,已经对他充满了恐惧。
这不就是他要的吗?但是,她这样的眼神,会揪得他的心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他得到他要的结果了,他狠狠的把她打入了地狱,让她也尝到了当年他受的苦,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耳边一直是卫管家的话:“蓝小姐现在到处是病,身上是病,心里是病,我每天跟她朝夕相处,我看到她的话越来越少,吃的东西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您会不会心疼,我这个老管家看着很心疼。只要您在她身边,她好不起来的,如果不能好好对她,是不是可以暂时离开她一下?我怕她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连一个一直以来恪守本分的管家,都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已经把若溪伤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他又狠狠灌下一大杯酒,内心满是苦涩。
风清扬走进酒吧,怀里还揽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本来是要朝舞池走去的,不经意的一瞥,让他看到了沈予墨,他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去,自己找乐子玩去!”
“你怎么这样嘛?带人家来,又要人家自己去玩!”美女不甘心的嘟嘟嘴。
“我看到个熟人,你先去。”
他把她推开,朝沈予墨走去了。
“兄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他在沈予墨的肩上用力一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很不客气的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还以为沈总现在正在哪里消受美人恩呢!可不是吗,家里有个千金老婆,外面有个梦中情人,公司里还有一个宝贝妹妹,这三个女人可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而你,居然在这里喝闷酒?”
沈予墨仿佛习惯了这个总是口若悬河的风清扬,也不理他,就喝自己的酒。
“说真的啊沈总,我还真不欣赏你这个个性,干嘛去欺负一个女人啊?你那样对她,让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她,你开心了吗?像咱一样,喜欢哪个女人就好好对人家,不喜欢哪个就一刀两断远远的”
“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你觉得你很好?”沈予墨突然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是,我不像你,一颗痴情种。”
说着,风清扬揽上他的肩,一副八卦的神情,“说说,你这个痴情的种,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沈予墨懒得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喝。
“其实啊,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若溪吧?”
“”
“若溪的性格是很好了,比莫菲柔顺一些,比连心大度一些,真是一个好女人了。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喜欢咱若溪的人可多着呢,虽然莫北那小子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了,还有桑梓那家伙总是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不过你不要以为没人跟你抢了,还有我风清扬在呢,我可是你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喂喂,你这什么表情?”风清扬话没说完,就看到沈予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又不爽了,“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好不好?”
“她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沈予墨说的理所当然。
“你就这么自信?”
“你话说完没?说完就滚!”
“我是要滚了,不过滚之前我要警告你一句,你这样对待若溪,总有一天要把她推到别的男人怀里去,你还别不信我这个情场高手的话。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对人家好一点,别哪天失去了你后悔莫及,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
滔滔不绝了这么久,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然后,不等人赶,立刻滚了。
沈予墨本来心情就烦躁,被他这么一说,心情更烦躁了。
离开了酒吧,车开着开着就来到了若溪住的房子楼下。都已经是深夜了,她房间里的灯早就关了。
自从那天她淋雨发烧,他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只听卫管家说,她的状态好了很多,饭也会按时吃,觉也会按时睡。看来,还是他不在,对她来说比较好。
算了,不要回去了。
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静静的抽完,调转车头往他那栋冷冰冰的公寓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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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也早早的从酒吧里出来了,先把女伴送回了家。都怪沈予墨,跟他说了一大堆的话,现在弄得自己都没了兴致,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瞎逛。车窗也大开着,虽然现在已入秋季,夜晚的风很凉,他却全无察觉。
走到一个红灯路口,他停下车子,眼角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瞥,竟然发现在一旁的人行道上,走着一个神情落寞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在他家睡过一/夜却什么也没发生的桑榆。
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低着头一路走着,一路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对于这个女孩子,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总是穿着一件白衬衣,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出现在他面前吧,齐肩的秀发被随意的绑在脑后,给人的感觉很随和,很舒服,还很干净。
干净的不像是他平常可以玩玩的那些女人。
有一瞬间,他想开车离开,这样的女孩子他不能招惹。
然而,她孤单落寞的身影留住了他的脚步,他竟然开着车过去,脸上仰着一抹潇洒不羁的笑容:“怎么,这些小石子怎么得罪你了?”
“又是你啊?”她瞪着车里的他,“为什么我每次心情糟糕的时候都会碰到你?”
“碰到我有什么不好?我会解决你的难题,上车!”
她朝他车里看了看,才上了车,随口扔出去一句:“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风少的车里今天居然没女人?”
“有女人还能碰得到你?看你心情这么不好,算了,我行行好收留你,给你蹭酒喝吧!”
“你又知道我想喝酒了?”
“你满脸都写着有心事好不好?”
“你风少是有特异功能吗,还看得懂无字天书?”
“我说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他好笑的问。
她扁扁嘴,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