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垢上前两步，拥过她的身子，环抱住她的胳膊道：“鸾玉，知道了这些事情，知道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完美的人，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第164节永远也找不到她
秋月紧紧咬住嘴唇，不发一言。
突然道：“你当初放任假碧玉进府，是将计就计透过她向端木璇玑传递假的消息？”秋月道。
“是的。”
“你喜欢碧玉，碧玉被人害死了，你不立即为她报仇，反而利用了这件事情？”秋月语气中有了一股奇怪的愤怒，为死去的碧玉的不甘的愤怒。
无垢突然垂下了头，拳头紧握。
秋月突然伸出拳头捶打他的胸膛，嘶声道：“宇文无垢，你真是个王八蛋！王八蛋！你为什么不立即为她报仇？”
他任她捶打他的胸膛，半晌，她打累了，手劲慢慢减弱。
他才缓缓道：“鸾玉，我问你，若是你，遇到那种情况，是先静观其变，等待时机，还是立即不顾一切报仇！”
“端木璇玑在朝中根基深厚，儿子是当朝太子，你手里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你根本动摇不了她，更何况，碧玉之事，对于朝廷而言，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就是真指认出是她杀了人，也无法伤及她之皮毛的。”
秋月身子一震，刚才的一瞬间，她太过天真和极端。
或许只是生气，生无垢的气，既怨他没立即为碧玉报仇，也怨他心中有过别人，终是口不择言。
“其实，在知道真相后，我派人寻找碧玉最后的葬身之处，希望能尽最后一点心意，但一直无所获。”他语调低沉，充满难言的悲痛。
“桃红临死前，我也问过她此事。”
“结果呢？”秋月忍不住道。
“她说，她永远也不会告诉我的，她要让我想一辈子！”无垢语气中带有少有的凄然和愤恨。
“可怕的女人的嫉妒！”秋月感叹道：“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却因为嫉妒，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抬头望着无垢，他眸中也充满难掩的忧伤。
琉璃灯下，他修长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长长的睫毛微颤，整个人显得落寂而孤单。
第165节无垢的母亲
“鸾玉，”他突然唤着她的名字，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身躯，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
“放手！”她突然道。
无垢眸中闪过一丝伤痛，手劲却毫不松懈，嘴里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她紧紧咬住下唇，好半晌才道：“我永远不愿做别人的替身，也不愿做移情的对象！”
秋月一直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总会觉得很伤自尊。
对于多日来和无垢相处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上，甚至之前的强行占有，她也并未记恨。
对于真正碧玉之死，她也很同情。
可是，当知道他心中还藏着别的女人的身影，她终究无法泰然处之。
他突然放下箍住她娇躯的双手，托起她下巴，迫使她和自己正视。
“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他突然道。
眸光灼灼，明亮，流光异彩，却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他轻轻道。
“哦？”她绣眉一挑，母后死了那么多年，自己也是龙域不受宠的公主，即使整个朝野知道自己的人也不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呢？
“你不信？”他看透了她的想法。
她点点头。
他眸光更加深沉，低语道：“我母亲告诉我的！”
秋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无垢的母亲，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秋月突然想起假碧玉曾经说过，年幼的无垢曾经流浪街头找过母亲，但从未再对人提及过自己的母亲，此时突然提及母亲之事，定时有缘由的，心中微微感动。
“想听听我母亲的事情吗？我对任何人都没说过。”他话锋一转，眸光中满是真挚和期待。
她心中一暖，这说明她是被他唯一另眼相待的人吗？
遂轻轻点了点头。
“我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无垢语音缓缓，但说起母亲并无半点感情。
第166节曾经的宠爱
“很美的女人？到底有多美？”美丽的女人总是对别人的美貌更感兴趣。
听到秋月的追问，无垢轻轻一笑，道：“很美，和鸾玉一样的美丽。”
“真的？”她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那自己和母亲比较，这是对自己的赞美和褒奖吗？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赞美。
“真的，”他点点头，眸中竟是真挚。
“那后来，你母亲怎么了？又怎么会在后宫毫无名分呢？”秋月道。
“父皇一直非常喜欢母亲，当时在西夏的后宫，母亲被誉为最美丽的女人，但却不接受父皇给的任何名分。”无垢道。
“为什么呢？”秋月不解道。
“我也曾经问过母亲，她说，没有名分在身上，会少很多约束和束缚的。”无垢道。
秋月迷惑的摇摇头，暗忖，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无垢母亲的想法，她也想不透。
“不过，饶是这样，当时的后宫也没人敢看轻母亲。”无垢眸中闪过微微得意。
“因为你母亲一直没有名分，所以看起来身份不明，坊间才会对你的身世有诸多猜测和疑虑。”秋月道：“但我觉得，你母亲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无垢苦笑道：“她一直都很不开心，每次父皇过来，她看起来很开心，但父皇一离开，她就会显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甚至她经常不告诉父皇，就离开皇宫，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父皇每次知道她离开都会大发雷霆，但每次看到她回来，又立即把什么气和怒都忘记了，不顾忌任何人在场，就把她抱起。”说起那段日子，无垢声音轻柔，秋月能听出，沉浸在短暂快乐日子中的无垢也曾幸福过。
这样的皇帝，秋月也曾经见过。
在母后获罪之前，父皇对母后也是无比的宠爱，身为九五之尊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无比的爱恋怜惜，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来宠爱，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第167节 抛弃孩子的母亲
只可惜，即使是天子的爱情，若不是两情相悦，最后的结局也是惨烈的。
秋月叹了口气，又道：“那你后来知道你母亲离开时去了哪儿吗？”
“若知道，她这么多年是生是死我也知道了，”无垢语气中透过一丝无奈：“我想尽了办法，也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甚至当年伺候过她的宫女，也随同她的离开而一并离开了。”
秋月讶然的睁大眼睛，直觉这件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耐人寻味的故事，却理不出个头绪。
“那后来呢？”
“后来，“无垢苦笑一声，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刚好是我七岁的生日，往常这天母亲都会为我过生日，但是那天她却哭的很厉害，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也不肯说，只是抱着我不停的对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还告诉我说，端木璇玑是个毒妇，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她尝到恶果，并让我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说这话时，无垢背对着灯光，只看到他阴影下模糊的面孔，显得无比伤感。
“那后来呢？”秋月突然觉得开始紧张，这话就像是自己母后临死前对自己的嘱咐一样。
“后来母亲给了我一封信，让我等父皇过来交给父皇。又让人带我去御花园玩耍。”
“我执意不去，母亲就很生气。”
“宫人陪着我走进御花园，我心里一直觉得安，又迅速回去，却没想到，再也没看到母亲了。”无垢声音越来越低，拳头紧紧握成一团。
“你怀疑过，你母亲失踪和端木璇玑有关吗？”秋月突然问道。
“当然怀疑过，”无垢道：“即使是现在，一日不知道母亲的行踪，我都会有这个怀疑。”
秋月叹了口气，又道：“后来你私自出宫，就是为了寻找母亲？”
他缓缓点了点头。
秋月脑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七岁的孩子，神态憔悴走在街上，眸光中流露胆怯和悲伤，犹如被抛弃的小动物般可怜。
第168节 她为什么知道我？
内心突然浮起一丝怜悯。
无垢这样的人，从小失去了母亲的爱护，从小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长大，长成这样的性格也是无可避免，并学会用放荡不羁来掩饰自己。
“你母亲到底去了哪儿？是生是死，你都不知道吗？那封信，你就没看过？”秋月觉得心都纠结起来。
一个母亲，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才这么狠心的丢下儿子独自离去呢？
“我当然打开那封信看了，”无垢嘴角露出一丝不可见的自嘲：“只是。”
“只是什么？”
“里面什么都没写，只有一张白纸！”他语气说不出是怨还是气。
“怎么可能？”秋月惊讶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无垢平息了一下情绪，语气淡淡道：“但我把那张白纸交给父皇时，父皇气的一把撕的粉碎时，我知道父皇读懂了母亲的意思。”
语气渐渐平静，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没有悲伤和被抛弃的愤恨。
秋月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无垢突然展颜一笑，道：“可是你知道吗？当年我母亲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哦？”秋月觉得头脑里就像装满了浆糊，越发理不清晰头绪了。
“有一日，她突然对我说说，龙域皇后姬如云有个女儿女儿美丽异常，年岁也和我相仿。母亲从未夸奖过任何人，却夸了你，当时我心中很奇怪，也暗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亲眼看看你的摸样。”
“你母亲怎么会知道我呢？”秋月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莫非你母亲认识我母后？”
她大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