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步走上前,坐到他的身边,打眼望去,才发现他手中是美女姐姐给我的那块金牌。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在这里肖想我的东西,不会是准备偷了我的财物跑人吧?”我开玩笑道。
将金牌递到我手中,他抬起头来,冲我淡然一笑,却抿着唇没说话,接着将目光移到了跳跃的火焰上。
见他不愿说话,我也不再多嘴,只是静静坐在他的旁边,呆呆看着火堆。
我承认我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也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伤痛的人,在我看来,一个人的烦恼,只能他自己解决,而我能做的,只是陪着他,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这样待了一会,身边的人突然幽幽开了口,“暮夕,如果我有天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我一怔,随即笑眯眯道:“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如果不严重的话,骗就骗了。再说了,有时候说谎也是必须的,如果是‘善意的谎言’,那也没什么错误的。
他依旧怔怔的看着火焰,“那如果——,很严重呢?”
心里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幽幽道:“如果只是欺骗,我想我可以原谅,但如果被朋友利用或背叛,那就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了。”那时候,就是恨不恨的问题了,只是,欺骗,又有多少不是为了利用和背叛呢?
晴音缓缓转过头来,眼眸中映着明亮的火光,“暮夕,我不会背叛你的,永远不会!”
淡然一笑,我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入目繁星点点,一颗流星倏的划过,瞬间不见了踪迹。我激动的扯着晴音的袖子,“流星,刚刚有流星!”
“你说什么?”晴音有些不太明白。
“刚才有颗星星落下来了”,我解惑道。
“听说有星星陨落,是不吉之兆,你竟然会这么高兴。”
“什么不吉之兆啊,纯粹胡说!”我不满的看了看晴音,开始纠正他的想法,“在我们家乡啊,有种传说,说天上的神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凡来帮人渡劫。呐,我们看到一颗星星陨落,那就是一个神仙下凡了,在看到他的瞬间许下愿望,那神仙就会听到,然后帮你实现。”
话音刚落,又一颗流星划过,我忙着双手交握许了愿望,又催促一边发呆的晴音道:“看见没,学我这样,在心里许愿,就能实现了。”
说完,天上又划过两颗流星,晴音笑笑,也学着我的样子低头垂眸,也不知是许愿还是发呆。
不一会,又几颗流星连着划过,我开始有些纳闷了:该不会是流星雨吧,怎么还落个没完了。
事实则和我想的一样,越来越多的流星划过天空,有时天空亮的有似白昼,而那划过的痕迹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甚至带着些许绿色,有如烟花般绚烂。
“暮夕,按照你说的,今天下凡的神仙还真是多啊”,晴音突然开口。
顿时有些尴尬,我傻笑道:“是啊,是挺多,可能是玉帝下凡视察来了。这时候许愿最管用了。”
那薄薄的唇角带起微微的弧度,晴音静静看着漫天的流星,面色温柔。
我们就这样看了一夜的流星雨,直到天色泛白。晴音趁我不注意点了我的睡穴,昏昏沉沉中,只觉他在耳边喃喃的说些什么
晴音走了。
那是一个有些清冷的初晨,在屋子里窝了好久,都没见晴音来叫我吃饭,推开他房间的门,才发现屋子里是空的。床铺整洁,老旧的桌子上,一只有些拙笨的纸鹤轻展着翅膀。
柔软的宣纸折就的纸鹤,乳白的纸面还透着点点墨迹,带着淡淡的香气。
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只有寥寥数字:
事有变故,先行离去,有缘自会再见,勿念。
心下一阵怅然,有什么事要走的这么急呢,竟连当面说一声都来不及,留了这么几个字就匆匆离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走就走吧,也不用这么潇洒,当真是挥一挥衣袖,没留下一两银子,让我怎么回燕城啊——?!
半个时辰后,我站在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当铺门口,手里捏着那雕凤金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当了这金牌?
美人姐姐只说是暂时换过来,若哪天她又想换回来,我拿什么给她?就算是活当,我以后怕是鲜有机会回这小镇,没法赎啊。
不当?
现在我可是一穷二白,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不当些银子花,我怎么走回燕城?不能去当乞丐吧,虽然我没有职业歧视
当了?
不当?
当了?
“小子,别老在俺们店门转了,俺们要关门了。”
“啊?”我抬起头,看见一小伙计站在当铺门口,正拿着板子准备封门,不禁有些诧异,“这不到晌午呢,怎么这么早就关门?”
“俺们东家今儿个添了个大胖小子,许给俺们一天假,晚些要去吃酒席哩。”
“可我东西还没当呢!”
“已经封门啦,掌柜的也走了,赶明儿吧”,小伙计一脸喜气,手上的活也一直没停。
捏着金牌的手已经出了汗,用力的纂了几纂,终还是呆站在原地,看着小伙计上完了最后一块门板,将当铺的门完全封了起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人。
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了一阵,还是没想出什么权宜之计,又不愿意搞诈骗或偷什么的,只得回了客栈,准备回床上躺着想。
躺着是我最容易出灵感的时候,当然,是在没睡着的前提下。
神思恍惚的往楼上走,快到二楼时,不妨眼前人影一晃,心下骇然,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脚下一踩空,整个人就向后跌去。
眼前一片昏花缭乱,身体止不住的打着滚,被硬硬的木板硌的生疼。好一会,前冲的势头才减弱了些,身体慢慢停了下来。
“公子,有没有伤到哪里?是在下的家仆鲁莽了”,温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鼻子还压着冰凉的地板,活动了下快散了的四肢,我扯了扯嘴角:嘿嘿,回燕城的路费有着落了
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努力的扭过脖子,准备向纵仆行凶的男子发难,却在看清他的长相时愣住了,嘴里不由得吐出几个字,“孟子林”
半个时辰后,我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半倚着墙,任孟子林将香喷喷的粥一勺勺送入口中。
他的动作很是娴熟,轻舀起满满一勺,在碗沿撇去勺底残留的粥,递到嘴边轻吹两下,再送到我大张的口中。
一碗粥吃完了,对面那一直面色不佳的人才有了丝笑意,拿了帕子替我擦拭了下嘴角,淡淡道:“大夫说了,没伤着筋骨,不过这两天也要静养,你还是再在这里住两天再上路吧。”
“不行,我要赶快回去,不然他们要担心了。”别人我不敢说,裴乾那小家伙一定是很担心我的。
孟子林微一颦眉,回道:“我此行也要去燕城的,若你执意要走,就同我一起吧,总还有人照顾着。”
对着孟子林绽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子林,还是你对我最好。”虽然觉得恶心,但亲密的称呼是拉近友谊的首要条件,而适当的夸奖更是不可或缺的。
问我为什么突然要拉近友谊?这个,我回燕城的一路上好像要全权依仗他了
听了我有些恶心的称赞,那拿碗的手忽的抖了一下,我疑惑的望向他,却见他面色泛白,眸子里的神色变幻不定。
正纳闷中,他突的站起身来,说要再去给我盛碗粥,然后急匆匆出了门,而我则盯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半盆子粥继续纳闷
当我因为行动不便而在洗浴后跌倒在地上,从而被闻声闯入的孟子林看光光后,一个脸圆圆的小丫鬟被派到了我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我难得的过上了被人伺候的幸福生活。
早就知道孟子林家有钱,这一路上的吃住都是极好的,跟前几天整夜抱着树干入睡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有时半夜醒来,寒意浓浓,便不由自主的怀念起那温暖的怀抱来。被子再厚、再软,也总是没有温度的。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我都窝在马车里,和孟子林大眼瞪小眼,有时太无聊了,就对着他唱歌,什么《对面的帅哥看过来》、《情人》、《老鼠爱大米》等等统统上场,直唱的他从面无表情到脸颊泛红再到面色铁青,才笑眯眯的停了口,最后不忘来一句:“明天继续。”
除此以外,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支使秦川了。秦川是孟子林的跟班,也是当初害我掉下楼的人,为了补偿我心灵所受的伤害,孟子林将秦川交给我处置,而我则充分发扬爱心,让他当了我的临时跟班,整天支使他去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或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让他去弄些点心饭菜。
每次看到这个英武的男人满眼怒火的将东西递给我时,我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然后奸笑着思考下次再让他去买些什么比较合适。
当有一次让他去买衣服,并特别强调要内外全套,贴身衣物也不能拉掉时,这小子终于火了,非要扯着我找个有楼梯的地方,让我推他一把,说就是摔死了也不去做这种事,而孟子林则煞有介事的对我道:“若真要买衣物,我陪你去,贴身的衣物是该好好挑挑的”,说完还诡异的盯着我胸前的衣服看了许久,看的我浑身汗毛直竖。
慢慢悠悠晃荡了四天,终于到了燕城。
进城时天已擦黑,孟子林将我扔在了福王府的门口就扬长而去,也没留下个联系地址什么的。
无力的趴在大门上,用脚踹着门,半天没个回应,我有些急了,刚要来个‘佛山无影脚’,只觉身前的门板一动,我顿时没了倚靠,向着前方倒去——
看清被压在身下翻白眼的陈伯后,我傻笑两声,闭上眼睛往陈伯身上一趴——装晕。
从那以后,陈伯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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