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一边说道,一边在背后伸出手去,一根手指独立伸出,斜指后方,那方向竟然正是苏谧和齐皓两人伏身的地方!
苏谧一惊,齐皓却是预料之中,刚刚他带着苏谧上屋顶的时候,衣廖翻飞之声不弱。如果是平常人,自然不可能察觉,但是刚刚见识了夏真的武功之后,他就知道不可能瞒过她的耳目。
夏真一边赔笑着。一边继续说道:“。。。。尤其是后殿西侧角屋里面,更是珍宝贵重,是我们娘妨心爱之物,希望诸位。。。。。”
房顶上地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这句话一入耳,瞬间心领神会。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齐皓点了点头,转身轻飘飘地下了房顶,如同一阵轻烟般落进西福宫之中,迅速朝着夏真所说的房间里掠去。
下面的夏真犹自大 那里絮絮叨叨,交待着搜查地时候要小心这个,担心那个。
“娘娘大可放心,只要不是活的珠宝,我们自然是不会动的,但愿娘娘您的珠玉首饰都是合情合理的吧。”辽人虽然不耐烦,但倪贵妃身份特殊,终究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而且是西福宫原本就不在抢掠范围之内,当先的辽军将领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当即推开两人,领着手下向殿内走去。
苏谧紧张地看着宫门前地这一幕。
一群辽军一拥而入,倪贵妃摇摇欲坠地半倚在夏真的身上,脸色惨白的看着辽人地举动,夏真扶住她,低头在她地耳边轻声安慰着什么,
听了她的话,倪贵妃的脸钩忽然闪过一丝惊诧,忍不住抬起头就要向苏谧藏身的地方看来。
视线转到一半,却又硬生生止住。她回过头去扫视了留在殿门口守候地辽军一眼,勉强打起精神来,站直了身子,神色淡然地说道:
“本宫有些累了,扶本宫去休息。”
夏真依言扶着她步入了偏殿。
苏谧从上面看下去,搜查的辽军已经冲入后堂了。
现在是争分夺秒地时刻啊,苏谧正急得冒火,忽然身后被人轻轻一拍,她回过头去,是齐皓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无声无息地趴到了她的身后,他怀里头抱着一个鼓鼓的包袱,脸上也带着难得一见的兴奋。
苏谧的眼神顿时落在那个小小的包袱上,齐皓靠近过来,苏谧轻轻地掀起绣着五色彩龙的金色缎子一角,里面一个粉嫩粉嫩的面容露出来。
小婴儿还在沉睡之中,胖嘟嘟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他睡得很沉,口水都顺着嘴角滑落了下来。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在这个森严杀戮的宫廷里,在这个敌人遍布,危机处处的时候,苏谧的心头忽然就充满了一种温暖的喜悦,就好像是在万里冰封的雪原之中看到了火光一点,就好像是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冒出了绿意盎然。她和齐皓一起满怀欣喜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他真小啊。”苏谧忍不住低声笑道。
“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才找出来的,倪贵妃藏的真是紧。”齐皓也带着几分出神地看着怀里的婴儿,轻声笑道。
气氛因为一个孩子而变得柔和起来,使得两个最警惕的人一时之间也全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对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现实却是残酷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小婴儿似乎是感受到了赛气,微微地咂了咂小嘴,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要醒了!
第七卷红尘尽处·玉碎花折 第六章 东风难待
他要醒了!
刚刚还充满了温馨的气氛顿时跌入了万丈深渊,碎成了寒冰万点。
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办?
齐皓运指如飞,就要向孩子点下去。
苏谧猛地伸手挡住了他的手指,她低声吼道:“你要干什么?”
“点了他的穴道。”齐皓毫不迟疑地说道。
“你疯了,一个婴儿怎么能够承受呢?”苏谧阻止他道。婴儿也是有穴道的,但是婴儿的身体极其的脆弱,一旦被点了穴道,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如果此时点了他的哑穴,超过一定的时间,这个孩子只怕以后一辈子都别想说话了。
“当哑巴也比死了强啊。”齐皓心急火燎地说道:“一旦他哭起来,我们全都死定了。”
奢华的西福宫下方,辽军正在翻箱倒柜,鸡飞狗跳地搜索着宫殿,粗鲁的喝骂声和叫嚷声一刻没有停歇。而高高的房顶上面,却有两个人安静地近乎诡异地趴在那里,陷入一种无声的紧张之中。
推开齐皓的手,用一种急促而又温柔的动作,苏谧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过来,轻轻地他的身上拍着,她还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曾经看到母亲就是这样抱着妹妹的。
在她的怀里,那婴儿蠕动了一下小手,小巧的鼻子抽了抽,嘴巴开合了一下子,终于又一次睡了过去。
旁边的齐皓看的胆颤心惊。
风一吹,苏谧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短暂地危机过去了,但是新的危机依然存在。
“你带着他先走!”苏谧看着齐皓,果断地说道。齐皓的武功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带着两个人冲出去,而且还要不惊醒孩子,只有让他们先走了。
“你。。。。”齐皓一愣,苏谧仰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面充满了决绝和信赖:“你出去之后就去东来楼,再商议接我出宫的细节,我的脸上有易容在,暂时不会有事的。”
齐皓还有犹豫。
“快一点儿,不然我们都出不去了。”苏谧催促地道。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一次清醒过来。他们连一记得都耽误不起。
齐皓回头看着还在西福宫之中翻箱倒柜的辽军,他咬了咬牙,忽然转过头,“我会回来救你的。”他你下头在她的耳边说道。他地唇几乎已经贴近了苏谧的脸颊,苏谧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唇畔的热度和从那灼热的唇里吐出地话语的真切。
就如同寒冬灰颓阴暗的天空里的一线温暖的阳光,轻轻投射进她的心里头。
说完这句话,齐皓抱紧她的纤腰,将她从房顶上送下去。苏谧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脸上地表情,他已经转身带着孩子,飘然而去。
西福宫侧殿里,倪贵妃脱力一般依靠在床榻上,她脸色虽然惨淡,但是却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绝望和恐惧。
“到底是谁?”沉默了半响,她轻声问着身边的夏真。
“娘妨恕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夏真实话实说道,
辽军刚到地时候,她正发愁应该如何是好,却听见身后有人衣诀翻飞,跃墙上房,她虽然心里头惊疑不定,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同时她也立刻意识到如果利用得当,极有可能是事情地转机,果然,当辽人提起藏匿在西福宫之中的是小皇子的时候,她明显听到房顶上的呼吸声粗重了许多。她当机立断,出言拖住辽军,并且言语暗示他们小皇子地藏身之处,依然房顶上人的武功,应该能够在辽人动手之前将人救走吧。
倪贵妃心绪混乱之至,辽军入城之后,夏真告诉了她那样惊天骇人的秘密,她平时再怎么坚强高傲,机智应变,终究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如何能够承受地了这样的内幕。
可是,一切都已经身不由已了,她除了老老实实地呆在这个西福宫里面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之处,根本别无选择。她唯一能够做的不过是在辽人搜宫收缴皇室贵族的时候,命令夏真前去风仪宫把齐泷唯五的皇嗣偷偷救了出来。
可就是这样细微的反抗也是有限,辽人遍搜宫廷不获之后,立刻把疑虑指向了全皇宫之中唯一没有被搜查过的地方西福宫。她一个亡国的贵妃,甚至连阻止他们入宫的权力都没有,她倒是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怎么样,就算是辽人真的在她的宫中搜出了小皇子,只要没有和她的父亲撕破脸皮,辽人就不敢动她,她忧心的是那个孩子,他是齐泷唯一的命脉,大齐唯一的皇子。
本来以为这一次那个孩子注定难逃此劫,却不料峰回路转,竟然被人救走了,虽然不知道救走他的人究竟是谁,但是终究是逃过一劫了,倪贵妃喃喃道:“只要那个孩子没有事,我也不求别的了。”
听着她的话,夏真脸上掠过一丝歉意,其实她刚才没有说实话,在辽人入宫的时候,倪贵妃要求她去救离小皇子,她本来是想要拒绝 的,可是看到这个平时坚强自主的女了在得知真相的时候那慌乱绝望的神情,想到她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抛弃在这群狼环伺的宫廷之中,原本理所当然的拒绝到了口中却变得无比残忍,迟疑了片刻,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依言去把那个孩子抱了回来。
只是。。。。夏真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没法活下去的。夏真苦笑了一下,纵然知道这样做是伤天害理,可是,为了主公的霸业,也顾不了这许多了。那个孩子是必须死的。不仅仅是那个孩子,大齐的皇室贵族,除了落入主公掌握之中,作为傀儡地齐泷之外,都要死!
就在她把孩子抱回来的路上,她就暗中下重手截断了那个婴儿的阴跷,阳跷二脉。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放心地在不知道身后潜伏的究竟是何人的情况之下,放任那个孩子流出宫外去。她确信那个孩子是绝对活不过一年的。
看到倪贵妃恍惚疲惫的眼神,夏真安慰到:“娘娘不必忧心,宫中向来有不少的高手在,像是以前伺候皇上身边的几位公公,房顶上地人行踪如此诡秘,必然不是辽人,只怕是宫中出逃的人。此番小皇子被他们带走,比起在我们这里安全很多,日后等辽人撤退了,我们在下旨慢慢寻找就好。”
“说的也是,不管是落到什么人手里,终究是比呆在我这里等死强。”倪贵妃惨然一笑,“下旨慢慢寻找?只希望我还有活到那个时候的机会。”
此言一出,夏真眼神也禁不住黯淡了下来。倪贵妃所说地正是她忧心的。
为了救出她们,原本倪源特意安排了身边的亲信高手毒手神医高渊闻潜进宫来,可是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