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弘收购霞披坠子时,曾猜测这地方有两座宋代墓葬,且是夫妻墓。
“这里在宋代应该也是处墓葬区。”
彩华将捡上来的瓷器细心收入一口装塑料箱里。
“这确实很有意思,显然这里在不同时代都被用做墓葬区。”
张铭觉得有意思,但并不吃惊,因为在考古发掘里,这样的事例很多。
“这里以前出土的青铜器、陶器应该属于汉代以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件铜釜,我觉得年代极其古老。”
彩华做了分析,她对那件铜釜印象很深刻。
“我记得贵州出土过一件类似的铜釜。”
李弘记忆很好,见过的文物,总是能将器型纹样记牢。
“确实,风格类似七十年代在贵州发掘的那批铜釜。”张铭点了点头,铜釜这种器物,很有些地方特色,因此容易被记住。
“厄,你们是说属于夜郎文化的那批器物?”
翊棠听明白了,那次考古发现很受注目,因为是在“夜郎”故地发掘,出土的文物很有地方特色。
“这怎么可能?”翊棠又补充了一句,他很吃惊。
夜郎文化与滇文化,虽然同属西南夷文化,可里边差别很大,属于不同族属所建的两个独立古国。单从地域上说也让人费解,贵州出土的东西,怎么会跑云南来呢?同样,属于夜郎文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滇文化里呢?
“可以有多种推测,现在还都是推测,等这些文物追回来,可能就有答案了。”
张铭说,他很期待这批文物,单从铜釜的铸造工艺看,这墓葬陪葬的东西,规格不低。
“也不知道警方追查得怎样?”彩华挂心,她也有些担心那叫钟靖的少年找到没有。
“彩华,文管所的人什么时候下来?”
张铭问,他听到了下课的钟声,这里离学校有些远,钟声本该不响亮,但因为地形的关系,又回声现象。
“应该快过来了,我已经跟所长联系过了。”
彩华回答,见墓坑里的瓷器碎片与一些小件文物都捡得差不多,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差不多该收工了,他们捡的这些瓷器也将交给当地文管所。
“彩姐,那这片林区怎么处置呢?”
翊棠爬出墓坑,将挽起的裤筒放下,他满手的淤泥,脸上也划了几道泥土,颇像个原始人。
“我报告了队长,看上头的意思了。”
彩华回道,肖岩觉得这里是墓葬区,普查小组也这么觉得,而且觉得至少有两个时期的墓葬叠积于此。
基于肖岩说的,下雨时地表常有东西露出,可他们过来找墓又没找着,可能古墓的保存状况都很糟了,并且受到了自然或认为的扰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还有几座古墓保存完整。再想到这里以前还有盗墓贼出没,更是心里没准了。
这次这群孩子也真是巧,竟无意发现了一座保存尚好的古墓,真希望这不是最后一座。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怎么老是出现这种不同时代墓地都选在同一处,这本应该是很忌讳的东西。”
翊棠搓去手上的泥土,却并不知道他脸上也划了几条。
“很简单,风水。”
李弘动作敏捷地跃出墓坑,都不用人拉上一把,他鞋子都沾满了淤泥,上来后便在草丛里蹭了几下。
古人讲究风水,风水好的地方,自然有人使用,这也就是为什么总是同一个地方出土不同时代的墓址,也是墓葬叠压情况常见的原因。
此时夕阳西沉,普查小队收工将装文物的箱子抬出林丛,一出林丛就见到了文管所派来的一位男子,那男子开了辆摩托,停在路口,正在与陈老师交谈。
张铭与彩华都认识这男子,以前打过交道。
男子下车与张铭将箱子小心绑在了车后座上,笑着与普查小组话别,离开前还捏了下陈老师的手,陈老师始终有些尴尬。
显然,名花有主了。
返回学校,翊棠与李弘并肩走在一起,翊棠小声问李弘是不是有些失落。
刚才李弘一直盯着陈老师与那位文管所男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弘许久才冒出一句话。
“奇怪什么?”翊棠不解。
“算了,问你等于白问。”李弘朝前走去,不再理会翊棠。
也是,翊棠很少观察周边人,人也比较粗枝大叶。
他只觉察到陈老师与文管所男子似乎有些暧昧,却没留意到当陈老师正与文管所男子交谈时,突然见到普查小组从林中出来,脸上有过慌乱。
按理说,她与文管所男子认识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啊。
“喂,话别只说一半。”翊棠追上,心里很有些不爽。
看这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张铭与彩华还在后头不慢不急地走。
“张晋不是结婚了吗?”彩华低声与张铭交谈。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张铭对当地文管所并不熟,也没什么交情。
第七章 虫子
第七章 虫子
追究文物去向,并不是普查小组的责任,普查小组的责任是做文物普查,对于连续好几天都没有那批被窃文物的出去,普查小组也很失落。
按理说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上哪去?何况还需假设他带了不少文物,应该很容易被人留意到,但就是怎么也没找到这孩子。
普查小组自然不能越俎代庖,他们的任务是带齐工具,将这片林丛仔细的搜找,这样的搜找活动进行了五天,找到了几处神似墓葬遗址的地方。之所以说神似,在于这几处地方出现了聚集在一起成套的葬具,但无棺椁痕迹,也没骨骸。这可能是滇地早年的小型墓,墓坑挖得极浅,且无棺椁。
“吴队他们也快过来晋城了吧?”
翊棠问,这些神似古墓的遗址,让翊棠难得联想到了附近西南村子一片名声显赫的墓葬群——石寨山古墓群。
“可能还要两天。”彩华回答。
这次普查队将分成几个小组,派往不同的乡镇,而他们这支普查队派往的乡镇与吴胡子队长那组有交集,交集处便是此。
旅游小镇晋城,此地在两千多年前曾是古滇国的统治中心,滇王的家族墓葬就位于此镇西南。此地,文物丰富,村民刨地都能刨些古人的器物,也因此,文物贩子在这里很活跃。
“彩姐,这里的墓葬会不会跟石寨山有联系?”
翊棠问。翊棠对石寨山出土的文物很熟悉,因为实在是很有价值也非常有名。这次细心搜遍林丛拣到的陶器碎片,有些器型与纹饰让人联想很容易联想到石寨山古墓群出土的文物。
“我也觉得可能有关,年代或许还早于石寨山。”
彩华点头,她自然也发现了。
“我们要不要再去那座古墓看下?”
李弘问,反正此时还早,这林丛里的东西他们也不准布方挖掘,只是将普查信息交给上头,看他们是要保护要发掘再说。
“也好,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张铭很赞同。
前五天他们去查看那座孩子发现的古墓,见里边文物袒露的文物都被取光了,便照常规做了些记录。
“不是下过墓坑了吗?根本没东西。”
翊棠不解,那墓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不剩。
“必须再去确认下有无棺椁。”
李弘说,说得很坚定,见此,翊棠也就不再反对。
翊棠倒不是懒,而是那座古墓说不出的压抑,大概是因为位于两左山丘之间凹地的关系,那里颇为阴暗。
“如果真的没有,这墓年代恐怕极早。”
张铭知道李弘要找什么,这也是他想到的。南方,土壤湿度、酸性大。这样的泥土里不容易保存骨骸,何况是木头这种易腐物。
一般大件文物腐朽了,也总是能在土中留下痕迹。只要那地方没受过扰动,有经验的文物工作者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但这座古墓受到学生的扰动,而且还被翻得底朝天,要确认有无棺椁还真不容易。
四人来到出土铜釜的古墓前,此墓规模并不大,墓深一米八,宽两米不到,但根据发现这墓的学生所言,陪葬文物很丰富。这样的墓,可算是大墓。古代云南的竖穴土坑墓一般规模都不大,以陪葬文物而言,这墓算得上大墓。
李弘跳下墓坑,由于墓内昏暗,李弘在墓中铲了好几铲泥土到地面。
张铭与彩华细细打量这些泥土,他们试图找下木屑痕迹,但根本没有。
“要么腐朽得无痕迹,要么这墓确实没棺具。”彩华回答。
“有虫子。”本也蹲在地上摸土的翊棠,惊呼了一句。
“虫子而已,有什么好怕。”
张铭笑道。
“什么虫子?”李弘跃出墓坑,手脚敏捷非常。
“怎么这些土里都是虫子。”彩姐说,经翊棠这么提醒,她也留意到了,并觉得恶心。
这些虫子与泥土的颜色很相近,十分微小,本是头脚盘起,像个卵,但一碰触到的话,身子便展开。这些虫子密密麻麻布满泥土。
“很古怪。”李弘检查了下,他说古怪,便是很古怪了,至少不是常见的虫子。
“找不到棺木的痕迹,倒是发现了怪虫。”张铭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平日放文物的塑料袋,抓了把土放进塑料袋里。
“问下学校里的生物老师,可能知道是什么虫子。”
张铭说,由于这虫子不常见,又在这古墓里出现,要是和古墓有什么联系的话,也能提供些信息。
“我记得小松说过墓里有虫子。”翊棠这才想起,当时小松就已提起过墓里有虫子。
“他看到的显然就是这些虫子了。”
李弘说。
普查小组扛了大小工具,离开林丛,这五天这林丛他们也摸了个遍,任务其实已完成,将普查资料上交上头,上头要怎么处置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了。
不过像这样的情况,文物不少袒露在地表,最好的方法是发掘,省得有盗墓贼惦记上这地方。
普查小组没有发掘的权利,这也不在他们职务里。
离开林丛,张铭便带一代泥土去见学校里的生物老师,这位生物老师是位老头子,原本已经退休,闲不住就又继续了他的教学生涯。
生物老师将泥土倒在报纸上,拿了夹子夹了只虫子,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很古怪。”生物老师说,这句话李弘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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