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别说乔峰是连敌人都很敬重的英雄好汉,就算他是四大恶人那种人,不也都懒得去管。此时,此刻,此景,轻功都不想用了,反而希望走得越慢越好。
当年雁门关一战,若非高举国家民族大义的大旗。又怎会那么天真!那么幼稚!一错再错,犯下那种无法挽回的大错?
上次杏子林,主要是去作证,还勉强说得过去。
这次显然是想先下手为强,找机会动手铲除萧峰,甚至想引他爹出来一起除掉,免除后患。如果说希望不大,战乔峰父子不过,便说什么不惜一切代价。
在秦朝眼里。便如同抗日战争时对日本鬼子一个样。
因此站在咱汉人的立场来说,这么做有功无过,可赵钱孙就是看不惯。只是过去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见到那一篇《天竺少林一家子、契丹丐帮好兄弟、大宋坏蛋何其多!》
赵钱孙还不知道。这一番表现反而救了他自己和谭婆,萧远山刚才就在不远处窥视着事态的发展,对于杀不杀汉人,心中一直在犹豫不决。甚至可以说。犹豫不决了整整三十年。
刚见谭婆武功突破,报仇雪恨的决心无形中又加大不少,杀与不杀的天平倾斜。但终究还是没杀。只要有《九阳真经》,父子俩的武功都还有得涨,不怕别人武功高。
到时候,最怕的只怕是别人打不还手,那样即使报了仇都很没意思。这想法倒是很接近那秦朝往日的异常行为,以前很难去理解,现在却是想不理解都难。
杀人容易宽恕难。要杀,谭公、谭婆的那些子子孙孙都该杀,冤冤相报何时了!
要偿命,自己往日又杀了多少人?
再多十条命都不够还。
要杀,暂时还轮不到他俩。至少他俩一直都比较偏向乔峰,不管是在杏子林中,还是在这里,或是在其它什么地方。杏子林中谭婆第一个站出来替乔峰疗伤,赵钱孙第一个说契丹人和汉人都是人,汉人未必都胜过契丹人,未必比契丹人高贵,叫乔峰不必自欺欺人。说什么‘明明是契丹人,非要说自己是汉人,祖宗都不认。’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却深得吾心,萧远山不只一次暗中叫好。
换个角度看,自己对汉人能有那么好吗?
不说不行,至少可以说很难,很难,很难!
当然,对自己的妻儿除外。其实儿子的母亲本是汉人,体内流的,有一半是汉人的血。自己之所以不杀那些汉人仇人,主要还是因为不想太过违背往日立下的誓言,对不起恩师的教导。而非看得起除妻儿之外的那些汉人。即便看得起大部分汉人,也不必看得起那些仇人汉人。今日本来做好了充分准备,想偷袭秦朝,试试他武功,试试他反应,一举多得。
一言难尽。
不料被他一口道破逍遥派的武功,说出师父的外号——无涯子。
得知师父九十高龄还没死,第一时间虽然感到很内疚,颇有些后悔,但随之而来更多地是高兴。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以师父那么高的武功,竟然也会有一天闹得全身瘫痪。
原来是神仙中人,现在竟躲着不敢见人!
实在是不堪想象!
第一次领教天下第一名嘴,果然很厉害!
自己都快忘了见他的最初目的。知道记起来也没用了,心态完全不同了。
说来叶二娘不但没夸大,而且还远远不够,事实至少比叶二娘所说还厉害十倍。但他既然是逍遥派中人,既然自认是自学成才的师弟,最厉害都没什么不能理解。
问他怎么救师父?
没想竟然要用师父的女儿李青萝做实验,理由是她已修炼有上千门来自不同门派的武功,各种武功之间的冲突,走火入魔的危险和复杂性,在横向上比师父只高不低。如果连她这种在纵向上比较低级的走火入魔都无法解救,还怎么去救师父?而自己,原来连师父的来历都不清不楚,更别说师父的女儿。认认真真想,秦朝应该不用在这方面编织这种谎言来欺骗自己。就说自己身上的少林绝技,这才不过修炼了几门,花去这么多年时间,不也一直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可以将之并合吗!甚至于,走火入魔之势已成都还不知,原来最多不过是保持怀疑,听那秦朝解说过才终于有胆确认。看来,武功在纵向上太高的危险,伤害还远在横向上太广的冲突之上。
“记得你第一晚去少林藏经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便入了魔,可惜,可惜!”
“第二次来借阅的是一本《般若掌法》。由此入魔,愈陷愈深,当时那扫地的老僧心中不忍,在师兄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含经》,只盼你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你沉迷于武学中,对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得回头?”
“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却又如何?”
萧远山越听越惊,不想这师弟不但对自己这些事好似比自己还清楚,竟然还能与少林寺中圣僧说得几乎一模一样。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来自己在藏经阁中的作为说得丝毫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冒将上来,一颗心几乎不知跳动。
此刻再认真回想,要不是知道师父无涯子如陆地神仙般厉害非常,见藏经阁中那扫地僧如菩萨下凡般神通,只怕会继续像一般人一样装鸵鸟,自欺欺人,不想再相信他那些话,忠言逆耳,只想当他是在装神弄鬼。虽然心里明知道不是。
但那又怎么样?
不想去想,少去想,总能找到些办法避开。
此时很想再去找他谈谈,又很怕再见到这位师弟。听他和那圣僧说,才知道自己这是任何习武之人将武功修炼到登峰造极后都会遇上的一种武学障,但境界上与师父所遇不同,一个是后天,一个是先天。因此,就算自己和那位李师妹都能顺利通过这一关,一样帮不了师父什么忙。具体的解决方法,佛法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非是舍此之外再无他法。应该说,用佛法解决的难度相对比较低,风险比较小。从武功上解决的方法最难,见效却最快。《九阳真经》能帮忙突然后天,却解决不了先天,反而会入魔更深。
这么一想,多少开始有些明白——这位师弟怎么能一直这么大方?
看来他一样没把握解决先天,对后天的把握都不大。但这主要是指帮助别人解决,而不是帮助他自己。说到底,最后还得看自己,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有些地方是可以请别人帮忙,但有些地方,别人永远都无法代劳。例如心灵的觉悟,那秦朝和圣僧都说:“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最厉害都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得知那大仇人慕容博自食恶果,强行修炼少林绝技的后果比自己还严重,一日有三次痛不欲生,一天死三次,反而不急着杀他,急的是怕他被那圣僧出手救治。但要凭猜测就去找那圣僧报仇,报不报得了还两说,报得了都将自食恶果。这一切,皆源于一颗本心。由心而生,由心而灭。(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没得比英雄大傻
当然,最主要还是由于逍遥派是道家,少林派却是佛家,虽然还不能说佛道不相容,但对其中的难度,萧远山早就有过十分深刻的认识。却不想,只听他一句“佛本是道”,病情便随之大减。当真是神乎其神!叫人不得不服。自己那佛道不相容的认识显得有害无益,不如相信佛道本一家。佛由心生,道亦由心生。佛即是觉,道却不只是觉,但包含了觉。
秦朝说:“修佛远比修道要容易。”并非没道理。好比一个人只修炼一个门派的武功,一个人却要修炼上百上千上万个门派的武功,甚至想将之融为一炉,不难才怪哩!
那时候,秦朝的原话是:“我不是想鄙视道,舍道而取佛,而是修佛确实远比修道要容易。佛本是道,取佛非舍道。到最后殊途同归,三千大道皆合于一道。”
左思右想,接下来就算不能像秦朝一样自我完善成一门新的心功,也该想办法多修炼一门比较切合本性的禅功。这么想,才开始真正理解,少林为什么属于禅宗。
说到底,戒、定、慧皆属禅功。表面是基础,却最不可缺。粗浅能粗浅到普通人都能修炼,高深能高深至佛法无边。
只一部《九阳真经》,便包罗万象,内含招式、心法、内功、禅功、心功等等。只要读懂了,根本不用跟那圣僧出家自救,反正说到底都还得自己来。
这倒不是说那圣僧的境界不如秦朝,不如师父无涯子,而是佛道两家的行事方式大不相同。道家对弟子更多的是放任,佛家对弟子更多的是约束,谈不上谁好谁坏。
也许也谈不上谁高谁低。
一般情况应该是佛家比较占优势,对那些绝顶聪明、绝顶自信的人则又另说,这不能一概而论。
听那秦朝说,师父当年主要是看中了自己的资质、相貌和品性。
越想。越是觉得有理。换个人,就算送他一本翻译过的《九阳真经》,看不懂还是看不懂。要知以自己现在这份武功和资质,仍有不少地方越看越丈二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同一个地方能看出上百种不同的解释来。表面说得通的那些地方未必最正确,暂时说不通的地方未必真错了。总之,这部经书之博大精通、包罗万象、深不可测非一般人能学。
能学得其中三分之一,似已够开宗立派。
最难想象的还是那杏子林之事,到了那秦朝嘴里,竟成了修行中的必然会遇上的一个劫。
具体是什么劫。却无定数。
大体有天劫、地劫、人劫之分。
听那秦朝说:“逍遥三老的大师姐巫行云,才二十六岁便遇上同等级的人劫,被师妹李秋水暗算。究其因,放大十倍都不过一声吼吓,不值一提。究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