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气息。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鞭策着它们挥起手中的骨镰,朝着护国主发起围攻。
“很好”克莱门特立起手中的霸王之刃,冰凉的刀锋折射出锐利的寒光。他浑身燃烧着浓烈的蓝色冥火,其双眼之中天蓝宝石一般的瞳孔逐渐改变了形状,化作风车的桨叶迅速旋转。
护国主用斩马刀挡下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无数骨镰,霸王之刃的犀利程度使得任何与之接触的物体均被切作两截,而克莱门特那迅捷的身手无疑更将神器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斩断了许多吞噬者手臂上的骨镰,但是这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呆头呆脑的大家伙,因为顷刻之间它们的骨头就会再度生长出来。吞噬者将少年围在核心,它们张开全身大嘴,泼洒出致命的毒液。这些黏稠的物质虽然无法腐蚀掉护国主所穿的白金圣甲,但是对于没有圣甲保护的头部和身体关节部位却足以造成伤害。
奇怪的是,克莱门特毫无躲避之意,而是任由那些酸液在自己脸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骇人的窟窿。虽然脸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但是护国主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痛苦迹象,他甚至还有心情森然狞笑。透过伤口,狂热的蓝焰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吞噬者。
身上着火的吞噬者们逐渐被蓝焰所分解,它们的皮肤和脂肪层层剥离,随着火焰燃烧而产生的热流缓缓上升。从怪物们的哀号中可以听得出它们正忍受着极度痛苦的煎熬,而克莱门特没有心生丝毫的怜悯,反而兴致正浓地欣赏着这番美景。在他眼里,背叛者是必须要接受惩罚的。
有了几个同类的惨死作为教训,其他吞噬者立刻冷静下来,它们那由尸浆和脑皮灰质组成的大脑终于可以理性地思考问题了。吞噬者眼中的灵魂之火开始由狂暴的深红色向宁静的浅蓝色转变,它们停止了一切带有敌意的攻击性举动,默默地看着克莱门特。
“退下!”克莱门特面对众多围在自己身边的吞噬者,冷然命令道。
吞噬者们稍加犹豫,然后缓缓挪动步子朝两边散去,最终为护国主腾出一条道路。
克莱门特回过头来望着萨鲁哥伊尔等三人:“看到了吧,如果想要奴仆们乖乖听话,就得在他们面前展示实力和铁腕,你们应该学会这么做。”
萨鲁哥伊尔摘下他那雕刻着火焰图纹的精金钢盔,露出了苍白而俊朗的面孔以及灰白而茂密的头发,他点头应答:“是的,我尊敬的主人。可是仅仅凭借这些吞噬者和我们冥河骑士,您似乎尚不足以对龙魔大帝构成威胁——如果那家伙的军队真的如您所描述的那样强大的话。”
“嘿嘿嘿嘿”克莱门特托起右掌,面露邪恶的狞色,一团冥河烈焰猝然腾空,从中浮现出一本黑色的古书。
这本古书的书皮并不是用纸张制成的,而是坚硬且充满神秘魔力的黑曜石,它们散射着黑暗的力量,仿佛代表着古老而沉重的死亡叹息。克莱门特打开书本,翻至中间的部分,将上面所记录的信息拿给萨鲁哥伊尔他们看。
萨鲁哥伊尔将眼中的灵魂之火微微收缩以调整视距,以便看清楚书上具体写着什么东西。不过他研究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因为书中记载的文字是冥界文字,而冥河骑士们只接受过识别龙语和通用语的训练,所以萨鲁哥伊尔当然不认识其中的文字。
克莱门特将那本沉甸甸的古书捧在手中,脸上兴奋的神色不言而喻:“我的列位祖先当中曾经诞生过一位伟大的巫妖,当时他的不死军团所向披靡,然而其本人终究还是难免一死。就在尘归尘、土归土之后,那些亡者大军便被统统封印起来,在黑暗深渊之中静静等待再次重现人间的那一刻。”
“主人,您的意思是?”沃基亚斯同样摘掉头盔,露出了与萨鲁哥伊尔同色的短发,只不过他的容貌不如他的“兄长”那般英俊,然而眉宇之间凝聚的邪气却一点都不逊色。
“这是冥界审判之书——死亡黑经。”护国主目视手中的死契,脸上的笑意愈加阴邪,“我的那位祖先,他偷窃了冥神的至宝逃到人间,这虽然给他招致了杀身之祸,却为我带来了福祉。”
“我在家中地下旧仓库的一只皮箱里发现了它,起初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宝贝,可是一次意外却让我领会到其中蕴藏的力量有多么匪夷所思!”克莱门特一改往日言简意赅的习惯,开始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他将魔力注入死亡黑经,期待将奇迹再次降临。关于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兄长,甚至连自己的挚爱——天妮都对此毫不知情。
随着魔力源源不断地融入其中,书页之间票散出雾气似的绿色魔素。他们径直涌向天空,驱散了环绕在村庄周围的魔法迷雾,从而将整个村子覆盖在一片诡异的绿色海洋之内。
奥博利斯仰头望着空中那些飘移不定的烟雾,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他感觉空中弥漫的气体像极了自己身体中流动的灵魂之火,只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而已。
萨鲁哥伊尔和沃基亚斯则面面相觑,他们两个都闻到四周全是令人作呕的臭味,其实冥河骑士本身并不会分辨气味,由于没有进食的必要,因此他们也就不会拥有嗅觉和味觉。萨鲁哥伊尔和沃基亚斯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幻觉,完全是由于他们觉得死亡黑经之中充斥的力量和讨厌的奥博利斯的灵魂之火出自同一本源。
第十四章 亡者大军(三)
冷飕飕的阴风再次刮起,不过比刚才更加猛烈,而且狂风像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完全分辨不出主次。风中不再充斥着怨灵的悲鸣,反而静默无声,仿佛万籁俱寂、时间冻结。
克莱门特信心百倍地翻过几张残缺不全的书页,按照死亡黑经里面的指示依次念响魔咒,一股神奇的力量从他脚下的土地里面透现而出,最终形成一座面积足以涵盖整个村庄的巨大魔法阵。就在魔法矩阵形成以后,空中漂浮的迷团缓缓下沉,最终完全没入土壤之中。
“就这样?”奥博利斯显得极其失望,他原本以为可以出现值得期待的趣事,但是就目前现状而言,他的愿望似乎落空了。
萨鲁哥伊尔和沃基亚斯相互交换眼色,均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他们并非因为仪式失败而幸灾乐祸,而是对奥博利斯的期望落空由衷地感到高兴。
三个笨蛋
仅仅是看着仆从们的表情,克莱门特就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没有心思开口讽刺那些家伙,因为在这个重要的仪式中,他必须时刻保持精神高度集中,哪怕是半点分心的余地都没有。
“阿哈勒库斯,故乡冥河的企盼,照耀我等前方的迷途!现身吧,死亡之神的禁卫军!”
克莱门特振臂高呼,手掌上的冥火瞬间遍及全身。蓝色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时高时低,时起时伏,仿佛正在谱写一支节奏感极强的狂想曲。配合着蓝焰的活动,大地也变得很不安分守己,被浓雾污染成深绿色的土壤开始逐渐松垮,仿佛下面有某种东西蠢蠢欲动,即将破土而出。
“该死!下面有什么鬼东西在活动!”沃基亚斯咒骂着跳到一边,因为他脚下的土地已经骤然突起,鼓出一座坟墓似的土坡。可是即便沃基亚斯闪到旁边,他还是未能躲过地面下方那些不明生物的袭击——几只干枯的手臂猛然钻出,死死地抓住了冥河骑士的脚踝,无论他如果奋力挣扎,仍旧无法摆脱那些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
“别担心,沃基亚斯,它们不会伤害你的。”眼见沃基亚斯正欲挥刀斩断那些白花花的枯骨,克莱门特及时喊道,“其他人也是,他们只是希望尽快脱离黑暗深渊的束缚而已。”
受制于主人的命令,沃基亚斯不得不停下手头上一切动作,他将宽硕的斩马刀插入土地之中,静静地注视着脚下那些正在缓慢地爬出地表的生物。
随着土壤的进一步松动,克莱门特所召唤的那些不明生物终于纷纷钻出地底。它们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扣着一顶破烂的铜盔,上面刻有象征着年代久远的王室标记的飞龙图案。这些家伙身上的肌肉和内脏早已腐烂,只剩下皑皑白骨和布满裂痕的甲胄。淡绿色的灵魂之火在他们空荡荡的眼窝燃烧起来,起初只是一簇微弱的火星,不过最终化作熊熊烈焰,颜色也随之由浅入深。
“居然是骷髅”奥博利斯咕哝着,语气里面流露出无尽的失望。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中用吗?”一个生冷的音调从遥远的村外传了过来,仿佛这个声音的主人刚刚从冰川之中解放出来。奇怪的是,它并不像是某人亲口说出来的,反而更像是源自于心灵之间的呼唤。
奥博利斯惊讶地回身望向后方,他发现不知在何时,一名头戴黄金王冠的骷髅骑士率领着浩瀚如海的众多骷髅战士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他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眼窝中的灵魂之火忽明忽暗,似乎表示对奥博利斯的抱怨明显心怀不满。面对着难以计数的充满怨愤的目光,就连从冥界力量中孕育而生的奥博利斯本人都心生畏惧。
戴着黄金王冠的骷髅骑士挺直胸膛大步走来,即使身体已经腐朽,他的个头仍然比奥博利斯高出不少,甚至比沃基亚斯还要高半个脑袋。他傲慢地俯视对方,显然并不怎么瞧得起面前这位矮小的冥河骑士。他盯着奥博利斯,苍老的声音再度传入对方的意识之中:“以你现在的地位,恐怕还承担不起这份骄傲,卑微的侍从。”
奥博利斯并未回话,然而接下来的行动表明他对此感到恼羞成怒——手臂上的护甲忽然冒出许多尖刺,整个小臂就像是长满毒针的蠕虫,他横扫胳膊抡向对方的脆弱的头颅,试图一举击碎那颗丑陋却又华丽的脑袋。
可是王冠骑士的完美防守使得奥博利斯的期待完全落空,他势如雷霆地拔出佩带在腰间的宝剑,用宝剑那光滑平整的侧面挡下了冥河骑士的袭击。他像是一位经验老到的武士,在格挡下敌人的攻击以后迅速发动反击,抬起自己干柴一样的大腿,用膝盖将奥博利斯顶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