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备受关注的人物——昔日闪耀的作家文森特;两起惨无人道的谋杀案——毫无疑问是一人所为;并非捏造出来的DNA证据——即便这事情真的并非文森特干的,那么作为一次媒体宣传,它可能带来的轰动效应也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汉考克侦探长,则早在几天前便嗅到了“这枚臭鸡蛋的味道”,因而有些嗡嗡躁动起来,实在是不必赘述了。
然而汉考克的贪婪和狡猾并没有使他丧失理智——他需要小心从事,以避免惩戒的斧头砸在自己头上。以往的例子显示,若人们稍有操之过急,则不免出现纰漏。
他了解陪审团的爱好——并不是说他们习惯每天吃什么,或者更乐意在几点给孩子喂奶——他了解哪些东西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一次审判中,他们常常希望看到证人,哪怕是个智力低下患有口吃的家伙——这样也不错,他们可以欣赏律师对那人作出的精神盘剥;他们希望看到照片,并在那一阵类似于惊恐和震撼的嘘声之后,有更多的机会对此进行讨论;他们同样愿意看到完美的证据,当然这个证据不一定是第一时间被呈现上来,它可以慢一点,或许上诉的时候也来得及。
汉考克了解他们的这些爱好,因此便不得不谨慎起来。他手里没有任何证人,也没得到哪些关键证据可以对文森特做出致命一击。出于完全考虑,他严禁将文森特作为嫌疑犯的信息透露给外界。
汉考克在警局多年的侦探身份并没有白当,再加上天赋,得意的时候也曾经像饿狼一样想在职业上大显身手,可留下了几出小小的伤痕。那都是心急火燎急于求成时抓在了幸运宝剑的剑锋上,不小心割伤了手。他现在决定一步步地做,从文森特的银行卡开始调查。
于是,这一天的晚上,没有了例行的与妻子的晚餐,他加了班。于是,一向对女人的感觉十分敏感的汉考克先生,由于注意力的分散,忽视了一些来自于外界的危险。
他想到他年轻的妻子,想到她出浴时乳房如何颤动、摇晃,想到了她刷牙的时候流露的那份好看的背部曲线,想到她冲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典型的视觉派,可他仍然无法忘记她指头轻微的抚摸十分美妙。
汉考克晃晃脑袋,又用凉水冲了把脸,破天荒地搬了把椅子,在杨克的办公室里,与梅尔逊一起三人探讨案情。
文森特的几张银行卡显示,从去年八月开始,便再没有任何大笔收入进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过去的四个月里,花些钱给自己购置些小东西。侦探们没能从中看出什么破绽,便试图到文森特的家里去找找晦气。
因而汉考克先生,本该在回家之后,从妻子微微潮红的面庞上瞅出端倪来,可惜他错过了……
1910年,法国最伟大的刑事犯罪学家艾德蒙?洛卡德曾这样说过:“任何接触都可以留下痕迹”。朴实无华的这几个字就为现代法庭科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从另一重意义考虑,任何形式犯罪的发生都涉及到物质接触与交换,罪犯在现场留下痕迹,或者把现场的痕迹带走。在这些留下和带走的物质中,常有头发、纤维、沙粒、火药、皮肤脱落物、扣子、泥土等等大量的物证。但这些微量证物很容易被人忽视,因而对这些证物的发掘要求技术员人具有高超且又入微的观察能力。迈阿密的SCU组长斯皮德?斯皮尔曼便是其中之一。
这位浅黄色头发的调查员时年46岁,长着一幅友善可亲的面容和微笑后单侧酒窝。年纪对他来说,一直是若有若无的问题,去年的案子便是很好的例证。警察们在棕榈案找到一幢无人居住的房子,并随后发现了其中两只带盖的大锅,里面盛着的是被煮沸了的人肉;一个箱子里还发现了37块人肉;另一只木箱装着人体的躯干,包括带着半个头颅的肩膀和一个装满内脏的饼干箱,所以这些均被一张浸过血的地毯覆盖。
斯皮德?斯皮尔曼与他的法医同事,就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逗留了8个小时,目的是对焚烧过的1000 多块人骨进行分类。斯皮德从里面挑出了除部分头骨以外的所有人体组织器官,并通过对体液中叶酸含量的分析,辨别出这是两名被害者混杂起来的尸体,而其中之一,是怀有身孕的女性尸体。
接下来的4个小时,他差不多保持蹲着的姿势,一点点搜寻整个房间的地板和陈设。最后,找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沙粒,而这些沙粒,则是南部迈阿密海滩上的产物。这一发现,使得嫌犯的活动区域被大幅缩小,以使得他的另一位朋友,通过心理法系筛选罪犯的工作得到实质性进展。
当然,有时候,收集工作并不是那么简单,比如一些物证肉眼无法识别。那么,现代的器械可以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其中最重要的,也是人类调查发现史迈进的巨大一步,就是1609年,荷兰的镜头制作人发明了显微镜。显微镜发展至今,其显像倍数早是今非昔比,斯皮德当然是显微镜的忠实拥护者。但长时间的观察,使得他左眼视力出了些问题,而且有了一个奇怪的后遗症,当他在显微镜下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总有十几分钟感觉天旋地转。
工作使得他丢掉了一个酒窝,却也使得他的笑容更加亲切。
斯皮德今天没有工作,休闲时的他,便扯下了紧绷绷的领带,只穿一件淡粉色的衬衫,两件叉着腰,笑着迎接远自普利茅斯来的客人。
这两位客人,自然是女法医琳达?罗莎莉以及她那位好心教授的妻子艾尔米。
琳达趁着登机前的空闲,把她一头褐色的长发修葺了一番。现在它们变短了,密密地盖在耳侧,显得更加地干练,与她轻易不会放松的表情配合,显得更加不适合这次旅行。
“我喜欢迈阿密,四季如春。”艾尔米与斯皮德有过几次接触,显得十分亲近,“每一次来都是这个感觉,我讨厌北方,北方的冬天很糟糕,总还要生上壁炉。”
“不过,”艾尔米继续自说自话,又将女伴肩膀的行囊卸下,“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壁炉的,很有情调,不是么?”
“真的么?”斯皮德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听起来别有味道,笑起来右侧便单单挑起个酒窝,“据我所知,壁炉只会凭空增加一些患睾丸癌的男子而已。”
“为什么?”
“因为烟尘的堆积,多数清理壁炉的工人,会因为这份工作,导致长时间高温和烟尘入侵,从而引起的睾丸组织病变。”琳达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哦,一位同行。”斯皮德会心一笑,带两位女士上楼,“你们的起居室就在上面。”
“嘿,两位,这是个度假,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糟。”艾尔米为难地撅起嘴巴。
琳达则轻抚她的肩膀以示歉意。
“这里就是起居室,那边是浴室,啊,楼梯口还有一个,喏,钥匙,我可能经常不回家,你们大可随心所欲。”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啊,说到这个,现在还有个朋友住在这里,呆会儿你们会看到他的。”
她们的确会看到他的,因为早在上楼之前,艾尔米便注意到徘徊在空中的钢琴曲——亨利八世写的《冬青树郁郁葱葱》。
……
杨克很少参与搜查工作,多数原因来自他本身的不擅长,少数是他人窃取了他的脑力成果,使他丧失了机会。
这一次,汉考克“大度”地邀请杨克同去搜查文森特?弗朗西斯的住所。
这举动,让梅尔逊琢磨了好一阵子却不得要领。
杨克坐在自己的车里,半路上拨了个电话。
“杨克?”
“是,是我,我在办案子,搜查某人的住处。我忽然想起你,不放心所以打个电话。”
“我很好,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出什么事情了?”
“呃,关于弗朗西斯先生,我想说……”
“文森特?你怎么又提起他,你还想着那天下午的事情?我跟你解释过了。”
“是,对,我是说,文森特他……不,没什么,我明白,他需要帮助。”
“谢谢你的理解。”卡瑟琳这句话说得冷冰冰。
杨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略带抖动地慢慢呼出来。
“你在开车对吗?小心点儿。”
“好,我会注意的,好的,那么,挂了吧,早点休息。”杨克合上电话,一只手把捏额头,他还是说不出口,关于文森特成为嫌犯的事情。
持枪的人做事,和戴着手套拿着镊子的人做事,风格迥然不同。
三位侦探快步冲上楼梯,身后跟着两名警员。
“在外面等着,告诉外面的人,注意逃生楼梯的动向,”汉考克举起枪,站在房门的一侧,对梅尔逊点点头。
梅尔逊半个身子倚着门,“弗朗西斯先生在吗?”他敲敲门。
半晌没有回音,两人交换个眼色,汉考克冲随后而上的公寓管理员说道:“把门打开,然后退在一边。”
“悉悉簌簌”一阵钥匙的碰撞声过后,三个侦探冲了进去。
汉考克和梅尔逊分别搜索两边的客厅,杨克走进厨房。
“没有人。”
“没有人。”
“该死,这家伙逃了。”汉考克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扯开阳台上的大窗帘,对着楼下的警员摆摆手。
杨克环顾四壁,又把目光落在靠着卧式门边的吸尘器上,若有所思。他随后缓缓走到沙发边的茶几上,拾起上面皱皱巴巴的报纸。
“这是什么?”梅尔逊靠过来。
“头版新闻,关于我们发现的第一被害人,文森特确实可能逃跑了,或者他在关注被害人的动向。”
杨克又想起了和凯瑟琳的那通电话,他不希望文森特是凶手,一点也不。
他随后打开吸尘器的盖子:大量的灰尘杂糅一起,结成一个个毛球;还有一些污物;却没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
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气味,侦探们怀疑文森特用消毒水处理过血迹。
“叫见证小组过来,查找那些被消灭了的血迹。”
“是的,侦探长,”电话那头传来警员毕恭毕敬的声音,“还有个发现,文森特在花旗银行的卡里显示,他在最近购买了一张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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