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
指尖缠绕她的发,淡淡梨花香缠绕鼻端。他陶醉深嗅,曾经多少个夜晚难以入睡,只为想念这缕清透的余香,再次真切嗅到,恍如梦境般虚幻不敢置信。
终于,他不再允许她哭泣,轻柔擦干她脸颊上的泪痕。捧着她哭红的脸蛋,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你的眼睛这样美,别再让它装满泪水。只要你愿意,我愿摘下最闪亮的那颗星送你。”
他那无比诚恳的样子,好像撑开浓密云雾的一抹朝霞,照亮了被阴霾笼罩已久的大地。如一束拯救黑暗压顶的曙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向其追逐奔跑,试图紧紧抓住。
残月的手更紧抓住他的衣襟,指甲隔着衣实刺痛了掌心。
短暂的那一瞬犹豫,最后还是败给心底那份不愿舍弃的深爱。她一把推开他,侧身对他,不言不语。
他漠然,稍许后,轻勾唇角,笑得惨淡。
“我曾看过你跟他在一起的笑容,好像一缕最璀璨的阳光。”他的眼里闪现一抹向往的光彩,“我愿替你守护那缕阳光。”
他低沉的口气恍若誓言般郑重。
不再提让残月随他一起离去的话,寞落转身,素色的身影在风中荡起翩然如仙的优美,一闪而去。
残月仓惶地看向他消失的方向,心头好像被抽走了一缕空气,呼吸有些困难。
捂住心口,眼泪摇摇欲坠,想到他的话,又拼命忍下。
“云意轩啊云意轩你又何苦这样。”
他难道不知,他越是待她这样好,她的心就越难以原谅自己。
瘫坐在秋千上,任由东方渐渐放亮的光彩,浸染整个大地
残月沉浸在自己的那一片伤怀之中,没有注意远处出来起夜的丝儿,就蹲在一片花架下,死死捂住嘴不敢作声。
皇后刚打了一场胜仗,得意非常,也终于有时间来对付金铃肚子里那块肉。她强迫董元卿配了堕胎药,还命董元卿亲自喂金铃服下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汁。
董元卿哪里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生生随掉。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端着药汁靠近匍匐于地无声落泪的金铃。
越靠近金铃,越能感觉到心底的不忍就如一把刀,活生生割着他身上的肉。
“娘娘,娘娘”
董元卿居然哭了起来,匍匐于地,双手捧滚烫的药碗也不觉得疼。
皇后斜靠在贵妃榻上,捻了一颗“博红颜一笑”马队刚刚从南面花重金购来的新鲜荔枝,甜爽的汁液随着唇齿咀嚼,瞬间迸裂开,溢满口清甜。
皇上依旧肯这般为她大费周折一掷重金,显而易见,她在皇上心里依旧占据很重要的位置。想到此处,心里满满都是甜的。
“董太医是想本宫禀明皇上,让皇上的人动手了?”皇后挑了挑纤细的眉,慢条斯理说。
董元卿吓得浑身一战,差点洒了捧住手心中的汤药。
他非常清楚,一旦皇上知晓他跟金铃有染,那将是九族砍首的重罪。
“娘娘娘娘开恩。”董元卿从嗓子眼儿里艰难挤出声音。
金铃哭得双肩颤颤,死命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她知道肚子里这块肉是她和董元卿的劫难,想往后平安度日,只有尽快解决才可安然无虞。
看着董元卿渐渐靠近自己,即便满心不愿也无能为力的样子,金铃心下嗤笑,一手轻轻覆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多么自私的爹娘!孩子,若有来生,定要寻个好人家。
“金铃”董元卿哽声呼唤她的名字,眼里写满了不忍与痛苦,看得金铃心里暖暖的。
有这样一个男人,即便身不由己又不能解救她们母子,只要他心里有她,真心诚意待她,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怕。”金铃擦干眼泪,笑着去接药碗。
董元卿加大力道抓住药碗,竟不想放手,最后还是受不住皇后凌厉的目光,无比痛心地放了手,无力垂下头,泪如雨下。
金铃咬住嘴唇,看着碗中倒影自己的满脸泪痕模样,她抓紧掌心的皮肉,终于狠下心去喝下那碗药。
“呜呜呜”董元卿竟然忍不住呜咽出声。
“没用的贱东西!”皇后嗤之一声。
珠帘外,毽子跪下恭声回话,“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今夜又去了惜妃那里。”
“哗啦”一声,皇后打翻桌案上所有的东西。价值千金的荔枝滚落一地,好像中秋圆润的月亮,在灯火下透着晶莹的光芒。
金铃吓得浑身一战,赶紧匍匐在地,暂时入下药碗。
毽子在外面又恭声道,“娘娘息怒,皇上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刚铲除一个贱货,又来一个下贱的娼妇!”皇后气得面色铁青。自从残月被打入冷宫起,皇上便未曾再来过栖凤宫,而是一日三次地往林楹惜的韶华宫跑。
林楹惜正值芳华,人长得也漂亮,难免不被皇上喜欢。
可是
林楹惜的宠爱,似乎来的有些突然。
“给本宫盯紧点。”字字从皇后的唇齿间迸出。
毽子领命去了。
“一时新鲜?”皇后抓紧绣拳,隐隐“咯咯”作响。缓缓的,她的目光投向恭卑跪地的金铃身上。
她下榻,缓步走向金铃,纤纤玉手轻轻勾起金铃的下巴。
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朱。
虽算不上绝色佳人,倒也有几分姿色。
“宠名正言顺的妃子算哪门子新鲜。”皇后嗤笑一声,唇角勾起诡谲的弧度。
“娘娘娘”金铃被皇后低声啜笑起来,“与其皇上日日往别处跑,我倒希望他来的是我栖凤宫。”
“娘娘”金铃的脸色白了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一把甩开金铃的下颚,一甩广袖转身,“董太医,你下去吧。”
“娘娘?”董元卿不明所以。她不是要欣赏一条生命活生生从身体剥离以供玩乐?怎么忽然让他退下?难道她想用更卑劣的手段对付金铃?
一想到金铃很可能有危险,董元卿哪里肯离去。
“娘娘恐一会有什么意外,微臣恳请娘娘允许微臣留下。”
“真是个哆嗦的男人!”皇后咬牙怨咒一声,回身一脚发泄地踹在董元卿身上,“本宫叫你滚,你就赶紧给本宫像狗一样滚出去!”
董元卿只是一介文弱,皇后毕竟练过武功,那一脚踹得董元卿只感觉有腥甜上涌。
“元卿”金铃心痛地想扑过去,却又生生僵在原地,无力地垂下脑袋落泪。
她打小就跟着皇后,她知道,皇后见不得有人情深意浓,尤其是她身边的婢女。皇后得不到的真爱,定不允许低于她身份姝婢女得到。
拆散,折磨,虐待便是发泄她心中妨忌的唯一办法。
董元卿最后深深看一眼金铃,只能忍住胸口的剧痛,按照皇后说的那样,像一只狗一样滚出大殿
听到皇后张狂又得意的大笑,金铃心痛得支离破碎。眼泪止也止不住,只能死命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哭声。
“本宫要你去勾引皇上!”
当年后笑够了,殿内只剩下她和金铃时,无比认真地丢给金铃这么一句话。
金铃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望向皇后坚定的神色,不住摇头。
“娘娘,娘娘奴婢奴婢已是残败之身怎么能怎么能”
“本宫让你做你就做!”皇后抡起一巴掌就打在金铃脸颊上。
金铃被打倒在地,打翻了放在地上的药碗。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流淌一地,金铃即便侧脸疼痛得麻木,心下依旧隐约欣喜。
药洒了,不用喝了。
她的孩子,又可以多活一刻了。
“这个孽种,给本宫好好留在肚子里!日后就是皇种。”
金铃吓得脸色苍白如死灰,想反对,想阻止,当触及到皇后不容置喙的狠辣的目光,她只能无声沉默。
“皇上喜欢孩子,很喜欢孩子。只要你怀了龙种,皇上就会经常来栖凤宫。到时候呵呵本宫就不再畏惧宫里任何女人!”
皇后阴笑起来。她有把握,只要皇上来栖凤宫,她就有把握把他留在自己房里。见面三分情,还怕日后不能复宠如初?!
金铃已被皇后如此大胆的计划吓得牙齿打颤。
“娘娘娘娘可以自己怀个龙嗣。奴婢奴婢身份微贱”
皇后抚摸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也想这里面能有个属于云离落的孩子。只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得到他的人,为之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一辈子与他都不能有孩子。
与其再犯险与别人怀孕,还不如借用现成珠胎暗结的肚子。
“本宫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是了!”她一槌定音,根本不用去理会金铃是否愿意。
金铃哭了一夜,也担惊受怕了一夜。本想找董元卿倾诉,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最后又担心连累董元卿,只好选择将这件事咽在肚子中。
皇后不敢拖延,生怕金铃的肚子大了,露出马脚。
第二天,她便请云离落来用膳。云离落以国事繁忙为由推辞。皇后又出杀手锏,去了太子的奉天宫,让人以太子想念父皇之名去请皇上。
临近晚膳时,他果然来了。
皇后备下上好的酒菜,谴退众人,只留下金铃一人伺候斟酒。
云泽兴大病初愈,身子容易疲乏,才吃了些饭菜就觉得困倦了。奶娘赶紧抱云泽兴下去休息,临走前,他还不忘跟云离落行礼告辞。
这样知礼懂事的孩子,一直都是云离落心头的那块肉。即便表面淡然,却紧紧牵系他的心。
见面总是有三分情,即便心底对皇后已产生厌恶之感。但当他看到皇后顾盼流离的美眸,荏弱娇赢的姿态,不免心头酸软起来。
他的芷儿,曾经多么深受他的喜爱。
如今,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落我们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饮酒了?”皇后眸光颤颤地望着他,举着晶莹剔透的酒盏,邀他共饮。
今天刻意稍作打扮的金铃,赶紧为云离落斟酒。
触及皇后眼中的悲伤,心头的弦被触动,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是朕的不是。只顾国事,疏忽了芷儿。日后朕会经常来陪芷儿。”他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便一文不值了。
皇后开心地笑起来,美丽的容颜就如绽放的牡丹,光彩夺人。
“落,有你这句话,芷儿心里再苦,也甜了。”纤手放在云离落的腿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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